葉云煜換了身裝扮,看上去稍微憔悴落魄了些,像是個窮書生。
拿著那鼻煙壺走進一家當(dāng)鋪。
“老板,這個,我要當(dāng)了?!?p> 身材微胖的老板接過來仔細(xì)的看了又看,又打量了他一眼,“小子,這東西你打哪來的,不會是偷的吧?”
葉云煜一臉讀書人的清高模樣,“店家休要出言侮辱我,此乃友人所贈,若非萬不得已,也不會拿來當(dāng)了?!?p> 老板看他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矜貴氣像是信了幾分,目光又落回到那鼻煙壺上。
“十兩銀子?!?p> 葉云煜抿唇爭辯,“老板,你這是坑人呢,這東西只值十兩?”
“這個鼻煙壺是北邊鉞人所制,看樣子是文清官窯,若是從前肯定值些價錢,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一個精致些的瓷器,十兩頂天了?!?p> 葉云煜那回那小玩意,十分不滿的說,“不當(dāng)了?!?p> 走出當(dāng)鋪,外面的陽光絲毫沒有給人半點暖意。
鉞國文清郡,巧合,還是蓄謀已久?
這兩年他暗中調(diào)查的寧家,發(fā)現(xiàn)他們參與的買官賣官動作不可謂不小,寧闕又位居丞相,想來手上掌握的權(quán)利已經(jīng)滲透到了曄國上上下下。
如此蛀蟲不盡早除去,后患無窮。
皇帝用著制衡的手段,控制著太子葉云晟、三皇子葉云景、四皇子葉云永控制著朝堂,可是隱患卻早早的埋下。
太子葉云晟背后有手握兵權(quán)的定陽候,三皇子背后的趙家,四皇子背后的寧家寧丞相,一個比一個難纏。
制衡之局一旦打破,后果不堪設(shè)想。
現(xiàn)在對寧家只能是輕拿輕放,培養(yǎng)一個依附于他的葉云軒起來,形成新的制衡。
等云軒徹底掌握赤羽軍,就是寧家除名之時。
可是寧家真的甘心坐以待斃嗎?
這么多年的苦心經(jīng)營,寧家的勢力已經(jīng)很難輕易鏟除了。
讓他來找罪證,又一次,把他擺在靶子上……呵,天家無情。
明明街道上熙熙攘攘,葉云煜只覺得內(nèi)憂外患滿目瘡痍。如此繁華盛世,是否會如那韋馱花一般轉(zhuǎn)瞬即逝?
他像世間的過客,冷看看著云聚云散。
清冷無情,一如流水。
這世間最不苦的就是無情的人,最苦的就是多情被逼到無情的人。
葉云煜很快找到寧家的幾處宅邸,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查看了幾遍,確實有幾處地方有屯放重物的痕跡。
幾處留下的不太明顯的銹跡顯示,這幾處宅邸確實曾今用來屯放過大量鐵器。
既然不是寧家的人,那么是誰能在寧家屯放這么多鐵器,寧家就一點也不懷疑?
然而怎么查都沒有半點線索。
宅子本來是幾個商人的,被寧家強買了去,也不見人用,就放那放著,誰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
別說看家護院的家丁下人了,平日里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顯然是怕走漏風(fēng)聲,悄悄的囤積鐵器,見過那批東西的人應(yīng)該早就處理干凈了。
這些東西應(yīng)該就是那艘船上運來的,據(jù)大胡子說那船吃水很深,像是裝了不少重物。
看來這些疑問只能問那南城城主了,可惜南城城主已死,死無對證。
葉云煜打聽了一下,南城城主既無妻兒老小,也無親眷傭人,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什么親近的人也沒有,更是找不到半點別的線索。
這案子查到這兒,所有的證據(jù)都在寧家那兒,頂多犧牲南城城主這個棋子,幕后之人可真是高明。
可是這又關(guān)天機閣什么事?
天機閣是曄國境內(nèi)的勢力,以他們那眼高于頂?shù)臉幼?,定然不會做鉞國人的走狗。
不是葉云永背后的寧家,難道真的是云軒?
栽贓陷害,安插棋子,培植了一批他所不知道的勢力,還和天機閣攪在一起了?
葉云煜查了一圈,也只查到葉云軒的當(dāng)初來南城收集的證據(jù)太莫名其妙了一些。
尤其是其中還包含著鑄造兵器所耗費的人力物力的記錄,南城連一點輕微的證據(jù)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怎么可能找到那樣詳細(xì)的證據(jù)的?
葉云煜進了一家茶樓,二樓靠窗的小隔間里,添茶倒水的侍者恭敬的站著,手里拿的是幾冊卷宗。
“公子,這些是血閣在南城記錄的一些檔案?!?p> 葉云煜一本本的翻著,血閣是百里元晞手上的殺手組織,對于情報方面并不精通。
雖然比起他們的殺人之術(shù)差了些,但是畢竟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組織,這情報能力也還是可以的。
從血閣的卷宗上來看,南城城主確實沒有什么特殊的背景,而寧家也只是販賣私鹽。
至于冶煉兵器卻沒有絲毫記載。
南城也沒有被什么其他的勢力占據(jù)過。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總不能是南城城主自己想造反吧。
“公子,南城能叫的上名號的也就是寧家,永安商行,和我們血閣。”
“永安商行?”葉云煜聽到這四個字,眉頭擰緊心里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來。
“回公子的話,這永安商行但凡是繁華一點兒的城鎮(zhèn)都有他們,生意不是一般的大。背后支持的人據(jù)我們所知的,就有定陽候、寧丞相、戶部尚書孫辭、兵部尚書趙極。這些人拿了永安商行不少好處,私下里也給他們行了不少方便?!?p>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永安商行這招到是用的好。
誰也不會嫌自己錢多,誰手上沒有點不干凈的東西要脫手。
只是商人倒還好說,要是他有點別的什么心思,這么多高官顯貴給他大行方便之門,只怕光一個永安商行就能只手遮天了。
秦子明是安分守己的商人嗎?顯然不是。
葉云煜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這人深不可測,普通的商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前兩年丞相寧闕還提議說讓永安商行做皇商,讓鉞國人做曄國的皇商,瘋了嗎?
可是如果不是秦子夕,有誰知道秦子明是鉞國人,還很有可能是那鉞國太子。
葉云煜幾乎可以確定南城的事就是他做的,可是卻找不到半點證據(jù)。
秦子明真是太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