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那是大佬才玩得起的,他葉云軒算個什么,哪有什么資本敢這么玩。
秦子夕覺得有些可惜,葉云煜很看重這個弟弟,一直帶在身邊感情也必定親厚的很。要是平常,他肯定好言相勸,給他指個明路。
現(xiàn)在直接不管他,任他自生自滅,到時候要是恢復正常了再想起來,只怕是要難過的。
“云軒。”秦子夕私下里找了葉云軒單獨出來談話,“你真的要回曄城?”
葉云軒抿唇不答,他當然不甘心。
如果可以,誰不想權勢滔天?
秦子夕看到他這樣神色心里也明白了幾分,從袖里拿出一塊令牌來,“葉云軒,你聽說過竹聲嗎?”
青翠的令牌精致好看的很,墨色的紋路攀附其上,增添了一種詭異危險的感覺。
葉云軒當然聽說過,除了血閣,天機閣,當今最令人畏懼的勢力,就是竹聲了。
“你覺得不是葉云景的對手,無非就是因為他比你多了江湖勢力,朝廷里的人脈。”秦子夕把令牌交到他手上,“這令牌,可以調動竹聲的十大護衛(wèi),編號竹一到竹十,不比那蘇柔手上的力量小。”
葉云軒驚詫的看著她,又不敢相信的低頭看自己手上的令牌。
如此貴重的東西,竟然這般輕易就送了出去嗎?
又聽到那溫軟的聲音說,“朝廷里,你更不用擔心,你只要握緊了兵權,沒人能奈何的了你?!?p> 莫名的,葉云軒聽出了一種殺伐的感覺。
秀氣又嬌柔的女子,竟存的是一顆殺伐果決的心。
葉云軒握緊了那令牌,疑惑的問,“為什么?為什么幫我?”
秦子夕看向不遠處的帥帳,那是葉云煜所在的地方。
她的神色一下子溫柔了起來,轉而又有幾分冰冷,“因為你是他在乎的人,他現(xiàn)在不幫你,并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他的身體,很不好。所以,需要你這樣一個盟友?!?p> 第一次看到葉云軒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人和葉云煜關系很好。
“他現(xiàn)在不能動手,不能勞累。所以帶兵的事,只能你來?!鼻刈酉Ξ斎皇菫榱巳~云煜,“你要是擔心皇帝那邊,那就離開赤羽軍,想辦法去玄羽軍?!?p> 曄國有兩支強大的軍隊,幾乎是整個曄國的頂梁柱。
一個赤羽軍,一個玄羽軍。
玄羽軍主力六十萬,就是當年殲滅鉞國,鎮(zhèn)守北部的主要力量。
赤羽軍三十萬,是侵吞齊國鎮(zhèn)守西邊的主要力量。
當年葉云煜帶領玄羽軍平定北部叛亂的時候,剛好也是葉云軒剛到軍營,跟在葉云煜身后歷練。
所以他對玄羽軍還是很熟悉的。
后來由于玄羽軍的力量過于強大,皇帝不放心的把葉云煜放到了人數(shù)較少的赤羽軍。
三分之二的兵權都在玄羽軍,皇帝真的會放手給葉云軒嗎?
秦子夕看出葉云軒心中的疑惑和憂慮,冷笑一聲說,“你以為那葉云景為什么如此明目張膽又迫不及待的要除掉你?”
葉云軒恍然大悟,震驚的說“他要兵權,造反?可是他錦衣玉食大權在握,有必要造反嗎?”
“嗤?!鼻刈酉有?,這個問題就要問葉云景了,他是有多大的野心,多自以為是,以為區(qū)區(qū)三十萬兵權就有資格造反?
“葉云景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更會為了眼前的利益,不顧一切。有了天機閣在他背后撐腰,豈能不自大自傲?!鼻刈酉δ硎种?,漫不經(jīng)心的說,“他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害你,必定是胸有成竹的想要造反。”
葉云軒聽她這么一說,終于靜下心來,把前因后果都理了一遍,而后陷入了沉思。
葉云景倘若當真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那個皇位,打算起兵造反,那么皇帝真的不會讓葉云煜重掌兵權嗎?
在秦子夕看來,一旦這邊葉云景起事,葉云煜是皇帝忌憚的,太子喜文不喜武,只有葉云軒最適合帶兵。
“日后掌兵權的只會是你,是現(xiàn)在與他爭一爭,還是之后再爭,你自己選?!鼻刈酉o了他兩個提議之后,就轉身準備離開。
身后的葉云軒見她走遠,忙三兩步跟上來,“謝謝?!?p> 秦子夕擺了擺手,“不是為了幫你?!?p> 她只不過是,不想葉云煜回去拿那兵權。太累不說,還要被皇帝忌憚。最后還要和哥哥交手,那才真是劃不來。
倒不如便宜這個小子,還省的麻煩。
最終葉云軒選擇了先暫時回曄城,帶著秦子夕給他竹聲令牌,以及葉云景謀反的罪證。
讓葉云景的野心先完全暴露出來,再一并收拾,總比讓他一直隱藏著,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一樣要來的安全。
就算葉云景這邊不起兵造反,他有了這些證據(jù),足夠讓皇帝起疑心,不愁扳不倒他葉云景。
這邊葉云軒剛收拾好了行李離開云州,葉云景就帶著蘇柔回到了赤羽軍。
那剩下的三員大將同時向朝廷乞骸骨,準備離開。
他們的離開也正好隨了葉云景的意,在赤羽軍里全部放上了自己的人。
可想而知,整個赤羽軍的實力大減,更不是齊國的對手,別提收復云州城了。
臨陣換帥,還沒有勇猛的攻城大將,云州城仿佛成了一塊難啃的骨頭,讓赤羽在城下吃了不小的虧。
而葉云煜此時正被天機閣的人糾纏,無法脫身。
血閣的人被他全部派了出去對付天機閣,而秦子夕手上竹聲的人,也都不在身邊。
葉云煜沒想到蘇柔竟然能調動天機閣的一支秘密暗殺隊,追殺了他許多天。
葉云煜和秦子夕被他們逼到了一處山林,他握著秦子夕的手,微微抿唇,神色間有些緊張。
“子夕,我怕,護不住你?!?p> 他的身上已經(jīng)添了數(shù)道傷口,不是他修為不夠,而是對方人數(shù)眾多。
不停的消耗他,并且拿秦子夕威脅他,以至于他沒辦法完全施展開手腳,被迫帶著秦子夕逃避到這樣的地方。
“如果我功夫好點兒,也不至于這么狼狽。”秦子夕苦笑著靠在他懷里。
山林里夜深露重,她的衣衫都被露水打濕,現(xiàn)在有點冷。
抱著她微微發(fā)抖的身子,剛想接下自己的外衫,卻被柔軟的素手握住,“不用,你抱著我就好?!?p> 葉云煜的胸口有一道劍傷,不深但是有點感染。
左肩肩胛骨下方的一道劍傷略深,好在剩下最后一點兒傷藥將血止住。
七拐八繞的在山林里逃竄,居然一路上也沒見到什么能用的野生藥草,以至于他身上的傷一直沒好好處理。
在他體內毒素的作用下,又有些發(fā)燒。
他的體溫很高,秦子夕被他這樣抱在懷里,身上的寒意消退不少。
他在發(fā)燒,秦子夕怎么可能再讓他把衣衫讓給自己取暖。
葉云煜身上的傷口有些疼,腦袋也愈發(fā)沉重,像是灌了鉛似的。
又像是在火爐里,烤的難受。呼吸都是燙的,眼睛通紅。
他抱著秦子夕,克制著,雙手握拳微微顫抖。
他們已經(jīng)兩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這片林子里連個能吃的果子都沒有,他餓了,聞著秦子夕身上香甜的氣息,莫名的咽了咽口水。
秦子夕感知到了他的不正常,精疲力盡之下,他有多少的力氣能抗拒住那血晏帶給他的本能?
可是她就是緊緊的抱著葉云煜,不愿意松手,明知道危險,還是要靠近。
“你…離我遠一點?!比~云煜聲音沙啞的推了推她,動作并不似平常溫柔,他真的要抑制不住內心想把她撕碎的沖動了。
“不要?!鼻刈酉Σ豢纤墒?,如果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藥人都無法緩解他的癥狀,也許葉云煜真的會失控。
那她愿意和他死在一起。
葉云煜顫抖的越來越劇烈,甚至聲音都帶了一點乞求,“走,別靠近我,夕兒,走?!?p> 秦子夕不肯,被他推得跌倒在地上,還是義無反顧的跑過來抱住他。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p> 不管會不會,我都知道不是你的本意。
終于,葉云煜的理智還是沒能戰(zhàn)勝本能。
他雙目完全變成猩紅的時候,看向秦子夕的眼神里沒有半分感情,令人恐懼的發(fā)顫。
他力氣大的嚇人,單手就捏著秦子夕的脖子將她拎了起來,狠狠的摜在地上,如野獸般朝她撲了過去。
“?。 鼻刈酉Ρ凰さ募饨辛艘宦?,下意識的伸手一擋,接著就被他一口咬在手腕上,“唔呃。”
牙齒貫穿皮肉,疼的讓秦子夕抽氣。
完全動彈不得,她也不是沒有害怕。葉云煜的樣子像是兇狠的野獸,她如何能不害怕。
只是她強忍著沒有抽手,任由他啃噬吮吸。因為她是藥人,她的血對他有好處,可以幫助他安靜下來。
口齒間腥甜又混雜著淡淡的藥香,讓葉云煜饜足的瞇了瞇眼,舒適的吮吸著,居然沒真的把她撕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平靜下來。眼里的血色慢慢褪去,恢復了些許理智??辞辶搜矍爸?,才驚愕的松了口。
“夕兒!”
秦子夕的脖子上,一片刺目的青紫。被他那樣扔在地上后,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沒有一處不疼的,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好在骨頭應該是沒有折,不然在這樣的地方,恐怕沒法好好治療,會留下后遺癥的。
葉云煜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滿眼都是自責和心疼,“讓你離我遠點,怎么還湊上來。”
他臉上還有一份害怕,怕秦子夕真的就此離去,被他嚇到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了。
“嗯,我是你的醫(yī)師啊,哪有醫(yī)師丟下病人跑了的道理?!鼻刈酉σ性谒麘牙?,反握住了他的手腕替他把脈。
亂七八糟的,不過應該比剛才好點。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秦子夕問。
明明是他失手傷了他,該是他先問她還有沒有哪里傷著的。
秦子夕見他只看著自己發(fā)呆,也不說話,捧著他的臉又問了一遍,“本醫(yī)師在問你話呢,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葉云煜搖了搖頭,一把把她按進懷里。
“下回別這樣了。”
秦子夕顧慮著他胸前的傷口,沒敢亂動,“我的血,可是萬金難求的良藥?!?p> “可是你受傷了,我心疼?!?p> 因我而受傷,是我所傷,我更會自責。
秦子夕不管不顧從他懷里鉆出來,一吻堵上了他還要再說著什么的嘴。
直到吻的自己喘不過氣來,秦子夕才松口。
而后有在他的唇上狠狠一咬,兇巴巴的說,“你是我也的。你以為,你這樣我不心疼嗎?我愿意護著你,就和你愿意護著我一樣。我拒絕你為我擋劍而受傷了嗎?我不拒絕你的心意,你也別拒絕我的心意?!?p>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明明很兇的樣子,最后卻紅了眼眶,伏在他胸前,帶著一點輕微的鼻音說,“好不好,你也別拒絕我的心意。”
葉云煜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隨后低下頭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聲音微啞低沉的說,“好。”
秦子夕得了他的回應,喜笑顏開的拉起他的手,“我們拉勾?!?p> 葉云煜配合著她這幼稚的行為,兩人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秦子夕還不滿意的又握著他的手,十指相扣,“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p> 葉云煜寵溺的看著她,低頭看了一眼交握的雙手,握著她的手抬到面前,在那白皙嬌小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嗯,永遠也不分開?!?p> 如果不是在滿地枯枝爛葉的泥地里,這還真是一個浪漫的場景。
兩人此時都灰頭土臉的,衣擺上都沾著泥土,像是在泥漿里滾過,狼狽的不行。
“哈哈哈哈。”秦子夕看著他大笑起來,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泥,“花貓?!?p> 葉云煜笑著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淘氣。”
然后抱著她起身向前面尋路,“等會找一處溪水,讓我們兩只大花貓都好好洗洗?!?p> 秦子夕笑著應了,環(huán)著他的脖子,“好啊,兩只大花貓,一會要變成落湯雞了,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