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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地寒

司花獸

燕地寒 深夜北街 4032 2021-03-18 22:56:55

  一片昏暗。只有黃泉身上的錦紋散發(fā)著微弱的光,然而,四周漆黑,流溪香錦紋的光也在慢慢被周邊的黑暗吞噬。

  近了才見這洞口足有一丈見方大小,成年男子完全可以出入無礙。

  “等等?!睅兹藙倻?zhǔn)備進(jìn)入,林棠羽就說到。

  只見他手中的八卦盤指針飛速轉(zhuǎn)動(dòng),他示意幾人停下腳步并說到:“此地吉兇難測,天機(jī)盤從未出現(xiàn)過如此現(xiàn)象,大家還是小心提防?!?p>  王清離說:“確是如此,這里面似乎有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此地如此隱蔽,但也并非無人踏足過,若這股力量爆發(fā),你我?guī)兹硕紵o法活著出去?!?p>  兩人一言一語說來,幾人都似乎對里面充滿了恐懼,只有余伯野說到:“那余某便一人進(jìn)去,拿到漠上花,小女的病就有得治了?!闭f完便一人往里走去。

  門外四人也猶豫了起來,但眾人都想得到漠上花,路已然走到這里,若再遲疑一步,便失之交臂,是為可惜,也都跟了上去。

  “我就說嘛,世人擠破腦袋要來這荒州尋的漠上花馬上就唾手可得了,豈會(huì)放棄?!庇嗖耙娚砗笏娜诉M(jìn)了洞口之后說到。

  “幾位功力不凡,若能聯(lián)手,無論誰得到漠上花,但至少能保住性命。”林棠羽如此說,但心中如何想就未必可知了。王清離也曾說過是為了什么來尋這漠上花,為了得到這花他不惜大費(fèi)周章的來到此地,甚至還拿出翎襲古鏡,想必也是志在必得吧。

  洞中黝黑,滿樓拿出隨手的火折子吹燃才能勉強(qiáng)看得見路,雖不狹窄,但路面崎嶇不平,幾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越往里走,越覺得渾身發(fā)熱,黃泉額頭上已經(jīng)有點(diǎn)點(diǎn)汗珠在往下落。行了不一會(huì)兒,便能聽到洞內(nèi)傳來微弱地呼吸聲音,此呼吸聲,如猛獸般低沉,使人毛骨悚然,但如若是尋常猛獸,他們倒也不足為奇,這深崖峽谷里,有猛獸也是定然的,聽到呼吸聲之后,放慢了腳步,一步一停頓地往里走去。

  洞內(nèi)隱約有光芒,未避免打草驚蛇,滿樓在見到光的那一刻便熄滅了手中的火。此時(shí)幾人滿臉都是汗液,余伯野背上的衣物也被汗水浸濕,從見到光到走完狹長的洞口,才不過幾步路。洞中空大,怪石嶙峋,有兩條貫穿整個(gè)洞的地下巖漿,洞的四周皆有大小不一的螢石,光源便來自這些螢石,螢石本身便是發(fā)光體,但遇到酷熱的環(huán)境,發(fā)出的光就格外耀眼,幾乎照亮了整個(gè)洞內(nèi)。兩條巖漿交匯處有一石臺(tái),石臺(tái)邊生長著一棵正盛放的海棠花樹,比起瀑布旁邊的那些,這棵樹高大茂盛,海棠樹雖喜陰,但這里不似木橋那邊,還偶爾有一絲絲陽光照射,這里終年只有螢石照耀并且在如此炎熱的環(huán)境中生長開花,已然是奇觀。石臺(tái)上赫然立著兩根交叉的石柱,石柱頂上是一杯狀物的托具。

  “這是嗎?”余伯野問到。

  林棠羽搖了搖頭說:“這花與外面的花無異?!?p>  “漠上花是不是就在那柱子上?”余伯野指著石臺(tái)上的那個(gè)托具說到,剛說完便就跨過巖漿向石柱走去。

  “稍等,事有蹊蹺。”林棠羽話還未說完,余伯野便沖了過去,剛到石臺(tái),石臺(tái)便開始劇烈抖動(dòng),巖漿如有人指使一般紛紛向石臺(tái)流去,沒過地面,余伯野輕身跳上搖晃的石臺(tái),石臺(tái)光滑,他無法立足,便抽出腰間的刀一刀砍向石臺(tái),刀身深深嵌進(jìn)石臺(tái)中,他牢牢抓住刀柄才得以稍微的安穩(wěn),可是不料,此時(shí)又從洞的四面射出了幾個(gè)巨型火球,向余伯野砸去。說是火球,其實(shí)就是燃燒著的石頭。其中有一顆便是從黃泉幾人身后發(fā)射過去,王清離一把按下黃泉的頭,他才幸免于難。

  余伯野快速跳到石柱邊,一手僅僅保住石柱,另一只手從石臺(tái)中抽出大刀來擋下了火球,然而,并沒有結(jié)束,接著又是一串火球從另外不同的方向襲擊過去,數(shù)十個(gè)火球的目的都是石臺(tái),余伯野單刀不敵,便有火球擦到了他的衣角,衣角遇火即燃,火勢一發(fā)不可收拾,余伯野疼得撕心吶喊,整條手臂都燃燒起來,黃泉看的可怕,隨即就想沖過去救人,但是被王清離一把拉住,“你過不去的。”

  “難道看他燒死嗎?”他心急如焚。

  “你過去也是送死?!蓖跚咫x第一次對黃泉厲聲說話。

  黃泉轉(zhuǎn)過頭來見王清離,他終于不是平日的云淡風(fēng)輕地模樣了,這一刻,他眼里似乎有一種黃泉無法解讀的神情,突然之間,眼前這個(gè)人都變得陌生了。

  余伯野燃燒得右臂正拿著刀,但那只手臂已經(jīng)無法收到自身得控制,他左手立即放開抱著得石柱,接過右手得刀,一刀下去,整條燃燒的手臂都被砍了下來,他也從搖晃的石臺(tái)上滾落下來。失去一條手臂的他在地上疼的直叫喚。此刻,火球的攻勢才停了下來。

  幾人忙沖上前去。

  “余兄,你怎么樣?”

  然而劇烈的疼痛使他已經(jīng)無法回答幾人的問話了。

  滿樓在得到王清離首肯之后將隨身的藥敷在余伯野斷裂的右臂上他才稍微停止了叫喚,嘴唇泛白,渾身乏力地說了一句:“多謝。”

  王清離看了看洞內(nèi)地情景,又看了看石臺(tái),那道刀口幾乎將石臺(tái)一分為二。“余兄,如若石柱上真是漠上花,也不可能如此輕而易舉就能得到。這洞中險(xiǎn)象環(huán)生,切不可輕舉妄動(dòng)?!?p>  話音剛落,洞中便傳來幾聲女聲的哭泣聲,幽幽噎噎,斷斷續(xù)續(xù),每傳來一聲,幾人都如臨大敵,每一聲都伴隨著猛獸的低吟。

  眾人大驚。

  “何人在此?”林棠羽問到。

  但此話似乎并未奏效,哭聲還在繼續(xù)。

  “我等并非有意驚擾閣下,莽撞之處,還請見諒?!蓖跚咫x說到。

  末了,才聽到那女子開口說話:“你們都該死。”說完也是低吟一聲。

  接著又是從四面八方襲擊而來,速度之快,幾人連看都未曾看清,然而,再快也快不過滿樓的劍,滿樓擋在幾人身前,抽出劍,剛看到劍光閃過,火球便已被他擊破?;鹎螂m是從四面八方而來,但滿樓的速度也能跟上,速度之快,他全然沒有顧及黃泉的眼神,但王清離定然是看見了的。

  “閣下有話好說,何必置我們于死地?”余伯野捂著那失去右臂的肩膀說到。

  眼見放火球也無法傷害幾人,那人便說到:“你們偷了我的花,都該死?!?p>  “我們初到此地,何來偷花一說?”黃泉說到。

  此時(shí),他們才發(fā)現(xiàn)在洞的上方,倒掛著一個(gè)身影。那身影嬌小,豹身人臉,通體金黃,渾身長毛,說那是人臉也并非人臉,除了五官是人,并無一處別的地方像人,哭泣和說話的聲音應(yīng)該都是來自此物。形狀奇特,不知是何物種,只見它倒立在巖壁之上邊閑庭信步地來回踱步邊發(fā)出陣陣嘶吼聲。

  “你是誰?”余伯野瞪大雙眼盯著它問到。

  那物種說:“我是誰?你們來偷我的花卻不知道我是誰?”

  余伯野又說到:“你的花?你是什么人?”

  那東西聽到此話突然間就停住了踱步,它縱身一躍,落到洞頂一塊凸出的石頭上附身看著地下的幾人,眼神兇狠,齜牙咧嘴,身體顫抖發(fā)出低吼聲?!盁o恥的人,快把花還給我!”說要邊作勢要撲向地面。

  “且慢!”王清離忙制止?!拔覀儾艅偟酱颂?,未曾見過您所說的花?!?p>  “人類的男人,偷了我的花,害了我的白郎,毀了我。都該死!”

  “人類的男人是誰?你的白郎又是誰?”

  “白郎就是白郎,若不是你們,白郎也不會(huì)死!”說完又開始了低聲地抽泣,悲傷萬分,令人動(dòng)容。

  那人說著就慢慢向幾人走來,滿樓擋在幾人身前,手持著劍對著它。它感覺到了滿樓的敵意說到:“我現(xiàn)在也不怕你們了,你們要么把我的花還給我,要么把我的白郎還給我!”說要便張開大口吐出一枚火球直接向滿樓襲擊過來。滿樓自然是擋下了。

  “你還有些本事,不過,你們一個(gè)也別想活著出去!”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火球從口中吐出。

  一陣攻擊過后,那人的攻勢變得猛烈起來,不僅有火球,整個(gè)洞都仿佛被它控制一般,不斷有火球出現(xiàn),地面幾乎都被火球占滿,僅有幾人的立足之地而已,那棵海棠花巍然不動(dòng),所有的火球都避開了那棵樹。雖能與它抗衡,但洞中本就酷熱,幾人汗流浹背,體力已經(jīng)不支,黃泉自從那次病了之后身體也一直都算羸弱,翠綃很多次的拉著練劍他也只顧去醉不歸喝酒,并不重視,一番折騰下來,他便感覺身體不如其他幾位。

  “你怎么樣?”王清離一手?jǐn)v扶著他關(guān)切地問到。

  經(jīng)這一問,黃泉更覺身體虛弱,腳下一軟便倒了下去。

  王清離似乎是察覺到那人無論怎樣攻擊都不會(huì)傷及海棠花樹,便將黃泉扶到花樹下倚著。接著他又站起來從滿樓手中接過他的劍,將劍刃對著樹干說到:“如若你執(zhí)意要?dú)⑽覀?,我便毀了你的樹!?p>  聽到王清離如此說,那人顯然變得緊張起來了,不僅停止了進(jìn)攻,連神情都變得猙獰起來,它脫口而出:“不?!?p>  王清離也大抵知道了這海棠花樹對它來說意義非凡,繼續(xù)說到:“看來,此樹并非普通的海棠樹?。 ?p>  “那是我的白郎?!彼f到。

  幾人大為不解。

  “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王清離眼見它得到變化,便追問到。

  此時(shí)它變得格外憂傷,它趴在巖石上,雙爪捂著臉龐,一直在不??奁^顱上的金色毛發(fā)隨著它的哭泣在陣陣抖動(dòng)。王清離幾人沒有說話,靜靜等著它恢復(fù)情緒。

  “我和白郎本是一對神仙眷侶,仗劍江湖游歷四方,一直以來都過得相安無事,直到我們無意之中得到了漠上花,傳聞這花能起死回生長生不死,我們二人便在此隱居起來,但一直無法參透漠上花的用法,直到三十年前,那個(gè)男人找到了這里,與我二人爭奪,白郎在情急之下服下了一片花瓣,自此形消骨滅,他死去的地方長出了一棵樹,漠上花的精氣對猛獸有著異樣的吸引力,周邊所有的猛獸都聚攏而來紛紛貪食花朵,也都變得性情異常。我為保白郎一點(diǎn)余念便與猛獸爭斗,終于這里的所有猛獸都被我扒了肉喝了血,我也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那個(gè)男人帶著剩下的只有兩瓣花葉的漠上花離開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彼従徴f完這些,神情已是悲傷不已,久久未能平息。

  幾人也被它所感化,但即使如此,它對這行人的敵意還是沒有減弱。它又繼續(xù)說到:“人類都該死?!?p>  “該死的是偷花的那個(gè)男人?!庇嗖罢f到。

  “你們不也是為了偷花而來嗎?”它的眼神變得兇狠起來,它一邊說“三十年前那個(gè)男人沒有偷走,今天也會(huì)被你們偷走?!币贿呄蛩麄儞溥^來。

  王清離將劍仍給滿樓,滿樓抄起劍便向它刺去,但它行動(dòng)迅速,滿樓連刺好幾劍都未能觸碰到它,它知滿樓興許是最難對付的,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撲向余伯野,余伯野也是能和猛獸抗衡的人物,但他現(xiàn)在失去了拿刀的右手,左手使刀行動(dòng)稍微遲緩,前胸便被抓出了四道血淋淋的傷口,若僅是傷口對于習(xí)武之人來說并不致命,可傷口邊緣開始迅速變得灼熱,繼而就開始燃燒起來,皮膚被燒得一片焦?fàn)€,并且速度迅速,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突然之間,整個(gè)身體都開始變得一片焦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燒肉的味道,惡心至極,余伯野大叫著倒在地上,失控的他滾向地面燃燒的火球,整個(gè)人被一瞬間燒成黑碳。

  而正當(dāng)眾人都在訝異于余伯野的死時(shí),滿樓飛劍過來,正刺中這怪物的腦門,它痛苦萬分地沖向滿樓,滿樓手中無劍正后退時(shí),那人便倒在了火中。

  虛驚一場。

  那樹海棠依舊開得燦爛,洞中大火也燒得通紅。索性是賠了一人性命在此,自此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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