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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地寒

爭奪

燕地寒 深夜北街 3911 2021-12-22 15:47:08

  夜色朦朧,燈如血泊

  妄念川,是一座讓人實現(xiàn)妄念的地方,既是妄念,那想到實現(xiàn),就會付出代價,這里的人掌握著生死,這種通天本領(lǐng)似乎只有傳聞中漠上花和乘黃血才能成為真實。

  不周先生要的乘黃血此刻就在妄念川之中。

  夜半子時,梆子剛響一聲,黃泉便聽到屋外人聲鼎沸,似有千萬人群在屋外沸騰,他們叫喊,大聲言語,高聲振呼,聽不清他們在談?wù)撌裁?,但是黃泉能感覺到哪群人就是沖著自己所在這間屋子。

  容不得三人訝異,三月在沒有打招呼就推門進(jìn)來了,“幾位公子,子時已到。”

  三人應(yīng)聲走出去,只見樓下人山人海,仿佛整個妄念川的人們?nèi)慷季奂链?,等候著他們,一見三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的廊道里,喧鬧聲更甚,一時之間黃泉有些恍惚,小小的妄念川,竟有如此人眾。紅燈波影過,繁華人間里。

  滿滿的樓道里人頭攢動,小河里也泊了數(shù)十只小舟,舟上亦有三三兩兩的看客。黃泉唯一面熟的是他來時對他拋灑絲絹的那名女子,她也在其中,口中正在言語,嘈雜的環(huán)境中也聽不清在說什么,而與之對望的對面樓的七樓之上,靜靜站著的正是不周先生,他面色如玉,靜靜的夜風(fēng)之中花白的發(fā)絲也在徐徐飄動,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體態(tài)卻有了垂暮之意,一時之間竟分不清他的年歲了。

  “這是?”黃泉驚問到。

  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他,樓下的呼喊聲更甚,似乎在向這三人討要些什么東西,“三月姐姐,他們這是在干嘛?”

  三月撇了一眼王洛陽,說到:“他們只是在要回自己的東西罷了?!?p>  “他們自己的東西?什么東西?”問完才想起王洛陽手中的那一個精致的琉璃小瓶。

  “子時已到,王公子,請交出乘黃血。”一男子的聲音傳來,令幾人好生奇怪,身邊只有三月一名女子,喧鬧的小鎮(zhèn),誰在說話?黃泉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覺說話的是不周先生。

  不周先生站在與他們相隔甚遠(yuǎn)的對面樓,何以他的話會如此清晰地傳入幾人的耳內(nèi)?他的內(nèi)力竟如此高深莫測,這樣的功力,就連易長老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吧。

  王洛陽眼光正盯著正前方的七樓之上,淡淡地說到:“讓我交出乘黃血容易,你得讓我等三人毫發(fā)無損地走出妄念川?!?p>  這地方和無涯城一樣,來時容易,出去時卻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黃泉還記得王清離在找江千里要來了無涯城的出口之后也是周旋了好幾天才順利出來,若不是有人指引,恐怕王清離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無涯城的出口竟然在離弦思的后堂內(nèi)。

  這個地方的出口也這么難測嗎?

  黃泉站在王洛陽身邊才聽清了他的話語,不周先生卻也是聽清了的,只聽那邊傳來一聲幽幽地“好。”

  “讓你的人將我三人送至鼠輩生擒我處,王某自會交出乘黃血。”

  這話一處黃泉才勉強(qiáng)聽到了人眾們的呼聲。

  “不行?!?p>  “想都別想。”

  “你到了那里跑了呢?”

  “姓王的靠不靠譜???”

  樓下眾人各樣的呼聲響起,黃泉才覺得他們的神色也變得并不可愛起來,似乎世人敬仰的乘黃血救的是他們自己的命一般。人頭攢動中也看清了他們堅定的眼色。

  “王公子聰慧大義,不想連累好友,我等也不會干涉,只要王公子交出乘黃血,不止黃陸二位公子能安然無恙出去,王公子的性命也會得以保全。”說話之人是不周先生,黃泉能感受到此人一邊說話一邊穿梭在摟廊之間靠近他們,剛說完保全二字時,不周先生正巧站在他們同樓層不遠(yuǎn)處,相對而立。

  這人,讓黃泉始料未及,因為這人,他見過。

  見黃泉訝異的表情,那人說到:“黃公子,你與王公子尋漠上花無果,我為了維持這妄念川的正常運(yùn)行,不得不得到乘黃血。”

  “可你不是在無涯城嗎?”

  那人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既有法子讓王公子與你出來,荒州自是困不住我?!?p>  此人,正是江千里。

  “先生,三月剛聽到王公子身上卻有乘黃血,請先生應(yīng)允承諾?!比略谝慌哉f到。

  王洛陽面色平靜地看著三月,三月回頭那一眼,卻是讓人無法揣摩。這人世間,除了利益生死,唯一讓人難以忘懷的,還有一廂情愿。

  江千里不語,他應(yīng)是言而有信之人。

  眾望所歸,王洛陽舉著手中的琉璃小瓶,向著眾人到:“我與不周先生的三年之約已到,我王某人信守承諾,將乘黃血帶到了妄念川,若你們想要,便自己來取?!闭f罷,隨手一拋,將琉璃小瓶扔進(jìn)了靜謐的河川之中。

  眾人皆大驚,但也顧不得許多,紛紛跳入水中為了奪得乘黃血而大打出手,一時之間,水花四起,人龍嘈雜。江千里見眾人大亂,也顧不上其他。

  三月一把拉過王洛陽的衣袖,說到:“幾位公子,跟我來?!?p>  三月并沒有將三人帶下樓,而是沖進(jìn)了他們之前所暫歇的小屋。

  “三月姑娘,這是意欲何為?”陸昭華見三月將大門關(guān)的嚴(yán)實的舉動不解問到。

  “幾位別急,跟著我來便是?!?p>  說完他挪開了王洛陽之前坐的木椅及旁邊的桌凳,掀起地板,只見下方露出一塊僅供一身身寬的木質(zhì)隧口,隧口往下延伸,只依附在口壁上幾根粗麻繩,幾米之處便是彎道,也不知盡頭是何處。

  “幾位從這里出去,走到盡頭,向前直走找到一顆扶桑古樹,過了古樹便能找到來時的路?!比抡f得急切,幾人也沒有猶豫,陸昭華便先跳了下去探路。

  陸昭華到彎道后傳來:“公子,下來吧,這里很安全。”隨后黃泉也跟了下去。

  猶豫不決的王洛陽站在隧口?!叭鹿媚铮阋哺覀円黄鹱甙?,你放了我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p>  三月推了一把王洛陽說:“王公子,你快走吧,今日能救王公子一命,三月已覺此生無憾,你放心吧,不周先生不會為難我的。”之后就硬生生地將王洛陽推了下去。

  地板被合上,也能聽到上面挪動桌椅的聲響,幾人才摸索著往前走。

  隧口在六樓,所有結(jié)構(gòu)都是由木頭支撐,由拼接的木塊縫中看過去,依稀能見相互爭奪的人們。

  他們一直向下,似乎走了很久,到了地面,又到了地底,代替木塊的是黑冷的土磚。也沒有了間隙中傳來的微弱光芒,三人只能一步一探。

  好不容易才到?jīng)]有路的一處小土坡上,陸昭華伸手向前后左右推了推,沒有任何動靜,又想到幾人應(yīng)該是在地底,隨后抬手往頭頂用力一探,隧口破開,堆積的雪塊塌陷下來。顧不得寒冷,三人撥開積雪,爬出了隧口。

  “按三月的所說,往前走應(yīng)該就能找到我們來時的路了?!蓖趼尻柵牧伺纳砩系膲m土和積雪。

  “王公子,既然你已經(jīng)將乘黃血給他們了,我們?yōu)楹芜€要如此狼狽的出來?”黃泉問到。

  王洛陽頓了頓,說到:“他們是不會允許有人沒有付出什么就全身而退的。古往今來,沒有先例?!?p>  “付出什么?”

  “陽壽?!?p>  黃泉一臉疑惑,理了理袖口里,突然覺得一陣寒意襲來,過了子時的洛雪林里,只有昏暗的雪光還能依稀讓人辨別出方位,黑黝黝的深林向四周延伸,絲毫沒有任何人影出沒的痕跡。

  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初來時。

  “快走吧。”黃泉還沒有問清楚王洛陽所謂的陽壽意味著什么,就被陸昭華這一句話給推著往前快速地奔走起來。

  視線模糊,一腳深一腳淺,想走得快一點也徒勞。

  約行了一刻鐘的時長,王洛陽見黃泉的臉上突然有了些許光亮,一絲溫暖的黃色的光線在黃泉干凈地臉上一閃而過。

  王洛陽回頭,見身后跟了數(shù)十人,他們舉著火把,駕著由長尾鼠驅(qū)行的車身,還有些是徒步跟在其后,聲響一時之間就穿透過來,三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這些人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

  “站住?!鄙砗蟮娜嗽谙蛩麄儼l(fā)出喝令。

  此時哪有不逃的道理,雪地穿行總是比不過機(jī)敏矯捷的長尾鼠,不出幾步路,三人便被逼住腳步,而身后那些沒有乘鼠車的人也在幾乎就要抓到三人時腳步戛然而止。

  幾人回頭,才發(fā)覺三人正在一顆參天古木下,火把的光亮照來,一眼無法見古木的邊緣。這樹便是三月說得扶桑古樹,這扶桑樹的樹冠猶如一道屏障一樣將兩撥人分成對立的兩邊。

  再見其后,為首的那人在一輛豪華木積鼠車上,鼠車沒有頂,只有一塊裝飾精美的坐塌,坐塌上那人正是江千里。

  江千里手中舉著的正是眾人從水中找到的那瓶乘黃血。在耀眼的火光中,琉璃瓶晶瑩剔透?!斑@是什么?”他問到。

  王洛陽嘴角一笑,風(fēng)輕云淡地說:“這是乘黃血啊。”

  “我怎么覺得這倒是像人血。”

  身邊一人也隨聲附和到:“你怎敢拿人血來忽悠我輩?”

  黃泉與陸昭華不明就里,相互交換著眼色來表明自己的不知情,但看王洛陽所不急不躁地反問到:“不周先生,我們既已走到這一步,也不怕你會有所作為,只要我們再往前踏出一步,踏出這不屬于妄念川的第一步,你再尋我,也是難事。”

  “你洛陽公子的名頭如此響亮,我隨便到燕川抓一個人都知道你的下落,你再灑脫,總不能脫離了這四方之境吧?”江千里說完臉上已經(jīng)有了不悅,他似乎并沒有心情去爭論乘黃血的真假,而是一定要鉗制住王洛陽才心滿意足。

  王洛陽并沒有理會江千里,他知曉這眾人等中除了江千里以外,沒有任何人敢踏出妄念川一步,而江千里雖神通,到畢竟也只是位醫(yī)師而已,對于自己,并沒有什么威脅。于是乎,他拉著兩邊黃泉和王洛陽的袖頭就往樹的另一邊走去。只一步,便再也不能傷害他們。

  “王洛陽?!焙竺?zhèn)鱽斫Ю锏乃缓?,“你再走一步,我便要了她的性命?!?p>  一聲嚶嚶地哭喊:“王公子,別管我。”

  只見三月被兩三個五大三粗地男子壓著肩頭,雙手被綁在身后,頭發(fā)散亂,眼角有剔透的淚珠閃耀。旁邊還站著兩位看似頭領(lǐng)的人物,眼神兇惡地盯著王洛陽。

  王洛陽臉上一絲心疼,“三月姑娘與此事無關(guān),你放過她?!?p>  “她怎么會是無辜的呢?沒有她你們能找到這扶桑古樹嗎?”

  “你想怎么樣?”

  “要么交出真的乘黃血,要么留下你自己的性命。否則,她一定活不成?!?p>  收到威脅之后的王洛陽顯然神色有些慌亂,臉色已不似之前那邊平靜了。正在猶豫不決時,他發(fā)現(xiàn)黃泉正盯著自己。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黃泉抓住王洛陽的手腕說到:“王公子,你若留下,我便隨你留下?!毖凵褚笄姓鎿?,恍然之間,王洛陽突然有些欣喜。

  一旁的陸昭華心中好不是滋味。

  “王公子,你別管我,他們不會傷害我的,我自入妄念川十余年,一直掌管著生死薄,從未出現(xiàn)過差錯,勞苦功高,他們絕不會就此薄情寡義的。”三月幾乎是哭著喊出這句話,說完之后身邊壓著她肩頭的男子更用力了,幾乎要把她的肩膀掰碎。

  可見,雖然她有功于妄念川,但這幫人似乎并不領(lǐng)情。

  黃泉一眼便看穿了王洛陽的心思,他轉(zhuǎn)身對陸昭華說到:“昭華,你先走,去找人來救我們?!闭f完之后用力將陸昭華往外一推,自己卻拉著王洛陽的手,進(jìn)了妄念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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