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淼淼拖著小小的身體,漫無目的地在這片荒原上行走。
從白日走到夜黑,總算看到了一片古城墻。感動的她眼淚都快掉出來。
做人還是得靠自己,美人啥的都是鏡中花水中月,不靠譜的很吶。
把自己這么個孩子丟在那種地方,也不怕有野獸把自己叼走。好在自己運氣好,沒碰到什么危險。
這里興許是個偏遠的城鎮(zhèn),守在大門處的士兵看顧淼淼那么小孩也沒多加為難,隨她自己進了城。
顧淼淼看著城里的土屋黑瓦,星火點點,有些茫然無措。
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那么她該如何生存下去呢?
肚子里的饑餓感也不斷提醒著自己,她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東西。
嘆了口氣,她決定先去那些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問問,能不能給些吃食,她愿意用勞力換。
然而這里可能是小鎮(zhèn)的緣故,家家戶戶早早的就關門歇業(yè),過古人的夜生活去了。
顧淼淼在鎮(zhèn)子里游蕩了好一會兒,才從一個出門倒洗腳水的大嬸兒那討要了2個干面餅。
在沒水的情況下,干吞這種面餅,那滋味兒真不那么好受。
一個人蹲坐在墻根,顧淼淼看著天上的璀璨的星星,淚意不知覺就涌了上來,迷蒙了眼睛。她抿著嘴,任憑眼淚從眼角滑落。
這個時候她不想去擦,任由它們流著,像是一種發(fā)泄。也許等哭完了,她就不會再那么害怕,彷徨。
希望明天一切能恢復正常。而這里只是她做的一個夢。
她想回去工作,賺錢,她還有好多事沒做,還沒談過男朋友,還沒結婚,生孩子,還沒贍養(yǎng)父母,那么多事兒樁樁件件,都需要一一去完成。
她為什么要留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沒有朋友,孤孤單單一個人。
等哭累了,她蜷縮起身子,就這么在墻根睡了過去。
沒有柔軟的床鋪,睡眠質(zhì)量非常的差。當她悠悠醒轉(zhuǎn)時,她還在那個偏僻小鎮(zhèn)的墻根。
眼睛是那種哭過后的腫脹感,耳邊是那種沒睡好的嗡鳴,身上各處是那種僵硬的疼痛。
顧淼淼用小拳頭捶打自己睡的麻痹的四肢,一邊觀察周圍的動靜。
天色尚早,街上人影都無,只有一些房子傳出的微小動靜。應該是有些人已經(jīng)起床了梳洗了。
打了個哈欠,擠出一點生理淚水洗滌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顧淼淼這才站起身,扒著墻根往外走。
也不知道是她運氣不好還是怎地,剛轉(zhuǎn)個角,就看到了一幅恐怖的畫面。
一個男人上半身赤裸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地上,他的胸口至腹部處被什么利刃割開,腸子都灑了出來,血液在地面上黑漆漆的流淌了一地。
顧淼淼雙腿一軟直接就被嚇癱在了地上,一股惡心欲嘔的感覺充斥胸腔。
長這么大,她恐怖片都沒看過幾部,一下看見這種場面,真的接收無能。
她轉(zhuǎn)過身,扶著墻開始嘔,昨天晚上沒消化完的面餅混合著酸水全部吐了出來。
等到吐的沒東西可吐的時候,身體已經(jīng)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哼,小東西這么經(jīng)不住嚇。”一個陰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顧淼淼有氣無力的斜眼看去,先是看到一個輪廓??粗w型應該是個男人。
再仔細一看來人身著一身暗色長袍,臉被斗篷遮的嚴實,看不出長相,身材高挑挺拔。
那人斗篷下那雙眼瞳盯著顧淼淼,在夜色下散發(fā)著紫色的光,幽冷冷的,甚是駭人。他一步步逼近,身上就像是有某種威壓,壓的顧淼淼喘不上氣。
越是靠近,顧淼淼還能聞到一陣冷香徐徐。
大男人還抹了香水,娘炮!
她心中暗自腹誹,今天這事跟這人脫不了關系,剛好讓自己碰上,真倒了八輩子血霉。
顧淼淼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叫出聲,否則怕是立刻就會被這人殺人滅口。現(xiàn)在雖然還有危險,好歹沒立刻見閻王,還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打什么歪主意呢,怕我殺了你?”娘炮嗤笑,似是嫌棄她,還從她身邊繞了小半圈,走到顧淼淼身后,那具尸體的面前。
顧淼淼的頭隨著他的步伐一點點扭轉(zhuǎn)過去,知道他站定。
只見他一個抬手,一簇紅光就像游戲里的法師一樣,在手中凝聚成形。他手掌一翻,火光劃破黑夜,直沖尸體而去。
此時紅光也照亮了那娘炮的側臉,顏值之高,更勝于之前那兩位御劍而去的仙人??上绖t美矣,卻偏于陰柔。
紅色的火焰在那具尸體上綻開成幾簇火苗,不過片刻,尸體被火焰吞噬,還散發(fā)出一種烤肉的香氣,聞的顧淼淼又有種想吐的感覺,最近怕是看見肉都不像吃了。
尸體在火焰的吞噬下,還散發(fā)出淡藍色的點點火星。
若此時此地不是個案發(fā)現(xiàn)場,顧淼淼會覺得那火星冉冉而起,如夢似幻。
顧淼淼已經(jīng)知道這個世界有法術,所以見到此時情景也沒有表現(xiàn)出過于驚訝神情。只是不明白這人為何要多此一舉放火燒尸體。既然人已經(jīng)殺了,直接走人就行了。
“昨日你也算僥幸?guī)土宋乙话?,今日且放過你這回?!?p> 燒完了尸體,娘炮又慢悠悠的轉(zhuǎn)向顧淼淼,抬手捋捋自己一絲褶皺都無的廣袖。
顧淼淼想起昨天那兩個拋下自己的壞男人口中那個因為自己的出現(xiàn)而跑掉的魔族,莫非指的就是眼前這人?
“害怕了?”娘炮語帶譏笑,“凡人素來怕魔,殊不知這人心吶,可比魔更怖三分。”
“我良心好著呢。”顧淼淼嘀咕。
“喲,小丫頭還會反駁了。不錯不錯,看來還沒被嚇傻。”娘炮掩嘴一笑,長袖之上的紫色眼瞳微微瞇起,竟不像之前那般可怖。
他看了看天邊已露魚肚白,便不再停留,一個招呼不打就咻的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徒留顧淼淼一人一手撐地,一手撫著胸口,減輕那種嘔吐過后的不適感。
眼前還是那個轉(zhuǎn)角處,地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留下。
若不是自己的嘔吐物還在地面上散發(fā)惡臭,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未發(fā)生過。
顧淼淼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才從地上慢慢站起。睡眠不足加上被清空了的胃,兩眼陣陣發(fā)黑,如果現(xiàn)在有一張床就好了,直接讓她睡死過去,別再醒來了。
“去去去,走遠點別礙著我做生意?!?p> 待顧淼淼經(jīng)過一家包子鋪,垂涎的看了白面軟和熱氣騰騰的包子,暗暗呑可呑口水。
興許是駐留的有些久了,便被包子鋪老板驅(qū)趕。
一看就像沒錢吃飯的。
慘遭白眼,顧淼淼腳步遲疑打算離開,一步三回頭的看那香噴噴的包子,還是覺得臉皮得厚點,不該就這么走了。
停駐了腳步,她又回身往那鋪子走。
“老板,我給您干活,您給幾個包子給我吃行嗎?”
“小胳膊小腿的能干啥事,連袋米都抗不動?!?p> 聽小孩也不熟那種想白白混吃混喝的,老板語氣倒是緩和下來。
“那我給您算賬,我讀過些書,您看怎么樣?”顧淼淼不忘推銷自己,這年頭能念書的都很少,像她這樣應該也算是高材生了吧?
“還是念過書的,厲害。不過你看我這是小本買賣,不需要什么算賬。你要是想找活干,就去東頭李二嬸的秀坊,那好像在招孩子學秀活。”
感謝過老板的相告,顧淼淼扶著肚子一路問人,才找到一家秀坊。隸書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云秀閣”。
店面不大,也就2個門臉。應該是剛開鋪子,里頭有幾個婦人正在整理布料,很是忙碌。
顧淼淼彈彈身上的泥土灰塵,之前的破洞牛仔褲已經(jīng)被她拆成條狀,捆縛在腰間,遮住自己T恤上的骷髏頭。23歲體型的T恤已經(jīng)能將7、8歲的她的小豆丁身板遮的嚴嚴實實。
檢視了一遍,確認自己勉強還能過關,她才上前和其中一個面善的婦人搭話。
“嬸子,聽說這里招工。您看我成嗎?”
顧淼淼說的有些局促。以前學的旅游管理,對于刺繡啥的她完全不懂,要不是情非得已她也不會來應聘這份工作。
婦人對她上下打量一翻,不置可否。
“你等等,我去問問老板娘。”
說著便轉(zhuǎn)進后堂,過了片刻,里面一同走出個頗為富態(tài)的婦人,眉形微揚,左眼右下方還有一顆朱砂痣,醒目非常,看著就是很厲害精明的。想來這位就是李二嬸。
“你不是本地人?”
顧淼淼點點頭,編出一套謊話:“家里鬧了災,父母帶我一路到了這兒,兩人雙雙病倒,不在這世上了,就留下我一個人?!?p>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之前眼睛就有些腫,這會兒看上去還真像那么點樣子。
“還是個孩子,命也是苦。”一邊面善的婦人附和,拿出衣裳里的巾帕吸了吸眼中的淚意。
“也罷,看你這樣子,先用個幾天看看,你先帶帶她,住就住在后頭屋里。”李二嬸吩咐那個面善的婦人。
能有個暫時歇腳的地兒,顧淼淼是真的感激。連聲謝謝,趕緊給人90度鞠躬。
可惜人家這兒不興這套,沒看懂,只覺得這女娃行動詭異的很,也許是來自偏遠的那些蠻夷之地,不通教化。
顧淼淼被面善的婦人領進里間洗漱,還給她一件麻衣做的古裝孩童服飾,怕她不會還教她如何穿衣。又是被顧淼淼好一通感謝。
顧淼淼這才知道這位大嬸夫家姓段,就稱其為段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