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他很不好
倏然,白傾指尖收緊,她隱隱覺得接下來的話她可能不想聽。
果然,秦奕又開口了。
秦奕利用身份便利,查到今晚的事故,挑重點和白傾說了一遍。
“我打給他的時候,他就在公路上飆車。貨車上兩個人,貨車司機疲勞駕駛,沒留意撞了上去,阿南車速太快躲避不及,兩車相撞,貨車司機當(dāng)場死亡,副駕駛和阿南重傷昏迷?!?p> 白傾指尖無意識地抓著衣擺,秦奕沒多說現(xiàn)場情況,但她幾乎能想象到當(dāng)時有多驚險。
“白傾?!边@回,他沒叫她嫂子,而是換了個稱呼,嘴角痞痞的笑也收了起來,目光鎖著她,說道:“他很不好?!?p> 秦奕只說了四個字,說完也不看白傾,邁開步子走了。
白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手術(shù)室外的,她才過來沒多久,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
程滟君馬上站起來,幾人也圍了過去。
一身青綠衣袍的蒲子其從里面走出來,摘掉口罩,看到白傾先是愣了下,然后笑著打了聲招呼:“嫂子,你也在?!?p> 程滟君擔(dān)心兒子傷勢,迫不及待地問:“子其,阿南他……”
蒲子其回了一個安定的笑,說道:“程姨,別擔(dān)心。手術(shù)成功,阿南脫離了生命危險,情況暫時穩(wěn)定下來。只是畢竟撞得嚴重,傷了腦袋,出血過多。待會兒我們會幫他轉(zhuǎn)去重癥監(jiān)護室觀察,24小時內(nèi)能醒過來,問題就不大?!?p> 知道時家人擔(dān)心,蒲子其做完手術(shù),丟下給其他醫(yī)生收尾就出來了。
聽到時正南脫離了生命危險,程滟君臉色總算好了點,又聽到還得在重癥監(jiān)護室觀察她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時淵摟過妻子,大掌握住她手掌,傳給她絲絲暖意,無聲安撫著她,問蒲子其:“能轉(zhuǎn)院嗎?”
今晚是路人報警,救護車直接送來的醫(yī)院,但畢竟是公立醫(yī)院,不及私立醫(yī)院照顧周到,時家并不放心。
連蒲子其都是聽到他出事后,被時淵喊過來的。
“最好不要移動他,等他醒來看看情況再做決定。叔叔您放心,有我看著?!?p> 時淵點頭。
程滟君卻擔(dān)憂地看向丈夫:“阿淵,爸那里先不要說吧?他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p> “好,我們先瞞著?!睍r淵最是心疼妻子。
然后又朝江林說:“阿南受傷的消息封鎖著,對外就說出差了。他醒過來之前,我會去集團看著?!?p> 江林顯然也知道這位時總年輕時的事跡,現(xiàn)在能擔(dān)起責(zé)任,總裁躺著也能嚇醒吧?
腦子里思緒飛轉(zhuǎn),面上他也只是感激地看著時淵:“好的,大時總?!?p> 如果時正南出事的消息傳了出去,不說對集團股價影響有多大,單是那些記者媒體就恨不得把醫(yī)院圍個水泄不通,挖出點猛料。
畢竟百姓對豪門飆車出人命這種爆炸性話題最感興趣,也最會幸災(zāi)樂禍。
不說時正南在這場事故里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有多少,單是深夜飆車一項就夠媒體的筆寫了。
幸好江林這總裁秘書當(dāng)?shù)囊膊皇菙[設(shè),收到時正南車禍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是想到善后工作,所以他拉了剛好也知道總裁車禍的秦奕過來,讓他利用身份在警察那邊周旋,幫忙對外保密著案件。
幾人安排完這些,里面手術(shù)室的門再次開了,時正南被推了出來,他們跟著去了重癥監(jiān)護室。
跟過去的幾人都沒發(fā)現(xiàn),白傾還站在原地沒動。
蒲子其上前,臉上恢復(fù)了以往的漫不經(jīng)心,朝白傾道:“嫂子,不跟過去?”
白傾習(xí)慣性扯出一個笑:“不了,爸媽都在那邊,我過去也沒用。”殊不知自己那笑還不如不笑。
向來沒個正經(jīng)的蒲子其醫(yī)生,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接著道:“嫂子,相信我,阿南醒來第一個最想見到的是你?!?p> …
【阿南醒來第一個最想見到的是你】
白傾腦子里不停閃爍著這句話,不知不覺已經(jīng)挪步到病房外。
時淵還有點事問蒲子其,兩人去了外面,江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在了,可能是去處理SS集團總裁車禍的后續(xù)。
病房里除了插著管的時正南,只剩程滟君一個人。
白傾抬步進去。
見到她,程滟君擦了擦眼睛來不及收起的淚水,被兒媳見到自己流淚,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媽,時正南會沒事的?!彼仓粫@么蒼白的安慰。
程滟君朝她笑了笑,“讓你笑話了,我這媽媽是不是當(dāng)?shù)煤苁???p> “媽,您別這么說。誰也不想看到他出事?!?p> 程滟君卻認死理了,自顧自地說道:“這孩子從小就特別讓人省心,所以我和他爸都很少管他,他反倒和爺爺比較親。他從小就像個小大人,特別能藏事,是我們關(guān)心他太少?!闭f到這兒,她頓了頓。
接著,看向白傾,“傾傾,我不知道你和阿南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你去了美國這三年,和阿南聚少離多,我看這小子嘴上不說,心里是很想你的。他現(xiàn)在大了,我們也管不了他。如果他做得有哪不好,做了錯事,辛苦你多擔(dān)待著點,好嗎?”
最后那句,程滟君幾乎是祈求的語氣了,看得白傾很不忍心。
可是,三年前的事又哪是一句誰對誰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的?
連她也理不清這團亂麻。
但她知道,不能讓程滟君擔(dān)心:“媽,您別這么說。我和他挺好的?!?p> 知道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什么,程滟君也就不再說了,只是微嘆了口氣。
時淵再回來就是見到妻子靠在床邊一副傷心的樣子,他心疼得不得了,“小君,回去休息下吧?你這樣看著,不等臭小子醒來自己就先倒下了?!?p> 程滟君卻固執(zhí)地要守著兒子,“我不回去,你要休息你自己去?!?p> 見妻子聽不進去,眼底卻滿是疲憊,時淵就差沒把她打暈扛回去。
他看向一邊的兒媳,白傾不等他開口也知道這男人的意思。
她說:“爸,媽,你們先回去吧,時正南這有我看著。你們都不在,爺爺明天起來估計得問了?!?p> 見程滟君眼底有猶豫,她又說:“媽,麻煩您讓張媽幫阿南收拾點貼身衣物來,您也知道他這人,毛病多。”
聞言,程滟君也笑了,“好吧。我先回去,明天再過來換你?!?p> 聽見妻子肯走,時淵簡直想把她立馬帶回家睡覺,心里卻想著哪還允許什么明天再來。
只不過這話他不敢說。
白傾只笑著點頭,送走了他們。
偌大的病房一時靜了下來。
時正南剛做完手術(shù),腦部纏著厚厚的紗布,只露出蒼白的五官,身上一條腿一只手都打了石膏,看著很虛弱。
白傾心里五味雜陳,這男人在她心里一直是強勢霸道的,乍一看這么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她到現(xiàn)在都還有點緩不過來。
雖然蒲子其說他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如果24小時醒不過來,就有可能一直半身癱瘓。
她不敢想象,他下半輩子只能坐輪椅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