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冰雪的刺骨扎入皮膚之中的時候,齊霄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兒……我是死了嗎?”
看著一望無際的冰原,齊霄掙扎著坐起,感受著胸口的劇痛,腦海里混亂地閃爍著之前發(fā)生的一切,他想他已經(jīng)大概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是爺爺,是那個溺愛他的老人在生命最后一刻用某種手段將他送到了這里。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少年人低著頭呢喃著,嘴角的鮮血早已被凍住不再流下。令人窒息的寒冷空氣還在呼呼地叫喊著,在冰雪與人的對峙中,人類終于再次伏倒在了極北的威嚴當中……
“公子,公子……”
迷迷糊糊地感受著似是女子的呼喚,齊霄終于沉沉睡去。
極北之地,又被稱為極冰死域,這片人跡罕至的大地占據(jù)了炫世大陸六分之一板塊,極寒的氣候造就了這里的冰原奇觀,萬古不變。炫世大陸現(xiàn)存的史書中記載著這片土地上沒有國家,最初有的只是被南面的神冰帝國流放過來的罪犯,這些罪犯被種下了殘酷的禁制,以至于永遠無法使用源力,也永遠無法離開這片死域。
神冰帝國的國主本是想讓這些罪犯自生自滅,但他還是低估了人類生命力的強大。這些人以雪為水,以獸為食在一代代的咬牙中傳承著,,最終在這極冰之地形成了被世人所唾棄的罪之一族。
在冰雪交加的冰原中央,一座冰屋巍巍聳立,里面?zhèn)鱽砩倥c老者的交談聲。不多時候,一陣劇烈的咳嗽響起,似乎是有什么人從昏睡中醒來,而這個人正是昏迷了三天的齊霄。
“公子,公子,你終于醒了,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似黃鸝般的婉轉(zhuǎn)在齊霄的耳邊響起,齊霄睜開干枯的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副人間絕美的畫卷:如煙柳眉,似月深潭,肌膚似雪,青絲欲雨,手如白玉,腰若新枝,足似纖纖,一語之間半點朱唇輕啟,好似天上仙子,不沾世事煙塵??v是識得萬千女子,齊霄也從未見過如此傾世容顏,當下心中悲痛半去,直是目瞪口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眼前仙子眼眸輕抬,又是天籟飄出。
片刻之后齊霄終于從震撼當中回過神來,眼中黯淡又漸漸涌上,無力道:“沒什么,我,我怎么會在這里?”
“公子不知,那日父親外出有事,在途中遇到了昏迷不醒的你,于是便央人把你背了回來。公子莫非是遭了仇家毒手,要不怎會如此?”
“仇家,是啊……”齊霄低聲道。
“公子不必擔心,我和父親并未伸張,所以不會有人知道公子所在?!毕勺虞p輕說道。
是啊,遠在千里,又何必擔心呢。
齊霄閉上了雙眼,按下心中的悲痛和仇恨,平復了激蕩的情緒,緩緩道:“多謝仙子救命之恩?!?p> “仙子,什么仙子?我叫冰霓,可不叫仙子”女子眉梢稍蹙。
旁邊的老人一直未出聲連忙站出解釋:“公子勿要見怪,小女與世接觸頗淺,對許多東西并不清楚,因此應答之間有所不妥還請公子多多包含?!?p> 齊霄心中驚訝,訝異于冰霓的單純,他看了旁邊的仙子一眼疑道:“老伯怎么對我如此客氣?”
“嗯?公子難道不知緣由?”
“確實不知,我是南方人氏,由于某種原因迫不得已來到了這里,之前我對這里一無所知。”
“嗯?奇怪……公子可知罪之一族?”
“不知?!?p> “……老朽便是罪之一族的族人,由于祖上有罪來到這極北之地,我族戴罪在身,于南方而來的皆是上族之人,不敢開罪。”老者誠懇說到。
由于齊霄之前性格頑劣,并不用心了解炫世概況,所以不知道罪之一族的淵源也是自然,如今聽了老者的解釋后心中有了大致計較。
“我明白了,多謝老伯教誨。只是老伯不必對我如此客氣,我不過是一個落魄公子罷了!”
“公子謙虛了,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齊霄?!?p> “不管如何,遠來便是客,齊公子不必客氣,安心養(yǎng)傷便是,小老兒還有事就不多陪公子了。冰霓,你替我好些招待公子?!闭f完老者就抱拳出去了。
齊霄愣了一愣,疑惑這里的人都不知男女不親嗎,還是真的太過好客熱情。
房間里只剩下了齊霄和冰霓,冰霓正用似有星辰大眼睛盯著齊霄,弄得齊霄好不尷尬,以至于心中的氣郁都硬是散了幾分。
“姑娘如何稱呼?”,話音剛落齊霄便心道不妙。果然面前的冰仙子眉頭一蹙,問道:“我不是方才告訴了公子嗎?”
齊霄暗道失了分寸,連忙道歉:“冰姑娘勿要責怪,在下也是昏了頭腦。”
“無事,齊公子你也不必總叫我冰姑娘,叫我冰霓便是?!?p> “好,好,冰姑娘……”
“嗯???”
外面的風雪還是像千百年來一樣呼嘯著,冰屋里的氣氛卻在幾刻鐘內(nèi)變得暖和了起來,卻又在某一刻降到了冰點——
“齊大哥,你怎么會來到了這里?”冰霓一臉疑惑地問道。對面的齊霄臉色瞬間僵硬了,眼中浮現(xiàn)出了痛苦和自責。
對面的冰霓看到這一幕突然慌亂了起來,連到:“齊大哥不愿說就不要說了,冰霓不是故意要冒犯齊大哥的。”說罷一雙小手絞在一起,頗為自責的樣子,看起來楚楚可憐。
齊霄沉默良久,終于開口說到:“無妨,冰霓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我……”
一番話語之后屋內(nèi)便又是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