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回城
晌午時分,大軍的影子才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幾乎是瞬間,站在前面的百姓自發(fā)的搖起手,歡呼雀躍的看著那一點黑影。
“爹,咱們好些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錦妹如今長成了什么模樣?”
大軍最前方的一個少年,騎著棗紅色的軍馬,背脊挺得筆直,握著韁繩的手修長有力。他劍眉挺括,星眸有神,嘴角微微翹起,是天生的一副笑臉。
此時他歪著頭,臉朝向右側(cè),目光落在謝君廷鐵血冷酷的側(cè)臉上。
謝君廷聞言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還能有什么模樣?不都一個鼻子一張嘴?你還以為能變出朵兒花來???”
謝隨之被噎了一下,收回眼,嘆了口氣道:“我們駐守塞外的時候錦妹妹才八歲,如今都五年過去了,真怕她會不認得我們了?!?p> 謝君廷嘲諷的看著他,十分自得道:“放心,認不得你是正常的,但是我不一樣,我可是她最喜歡的舅舅,所以阿錦肯定是認得我的?!?p> “……”
“那可不一定?!敝x隨之緊跟諷意。
兩父子同時冷哼一句,便將頭扭過去,揮動馬鞭,加快了速度。
行至城門外,速度才降了下來,看著城中人山人海的場景,謝君廷不由得皺了皺眉。
翻身下馬后,兩人具是拱手行禮,太子楚暄和連忙伸手相扶,笑道:“二位將軍凱旋歸來,父皇特派孤前來迎接將軍,長路迢迢,諸位將士辛苦了?!?p> 謝君廷聽完,仍是那副冷酷的模樣,只見他微微低頭,拱手道:“謝陛下隆恩,謝太子殿下。只是這等禮遇,微臣實在擔不起?!?p> 楚暄和等了許久,天寒地凍,臉色凍的有些紅,聞言他彎唇笑道:“將軍為國分憂,捍衛(wèi)疆土,如何擔不起?”
他抬起謝君廷的手,將目光落在他身后的謝隨之身上:“虎父無犬子,鎮(zhèn)遠將軍少年英雄,令孤欽佩。”
謝隨之收起笑臉,應道:“臣不敢當?!?p> 這兩人在皇室面前總是一副冷肅模樣,楚暄和也習慣了,當下也不欲多說,只是讓他們一同前往皇宮。
蕭灝和顧衍走過來,謝君廷看了兩眼,才認清這是鎮(zhèn)北王府那個有名的病秧子蕭灝和武安侯府的混賬二世祖顧衍。
對著這兩人,謝君廷就隨意多了,打了個招呼便沒了下文。
蕭灝倒是不在乎,反正將軍府和鎮(zhèn)北王府的關系也就那樣兒,謝君廷這人傲慣了,他還沒見過,除了皇室,誰還能讓他心甘情愿的低過頭。
不過嘛……他想起了尚書府那個小丫頭,性子倒也像她這位舅舅,傲得不行,雖說平時沒怎么表現(xiàn)出來,可是那眼底的傲氣和身上的清貴是怎么也隱藏不了的。
“謝將軍?!彼傲寺暋?p> 謝君廷又看著他說了一句:“景明世子有何要事?”
蕭灝唇角勾起:“沒什么要事,就是覺得謝將軍家的人,性子都挺像的?!?p> 楚暄和等一眾官員都疑惑的看著他,似乎沒想明白他怎么會說這句話。
謝君廷皺著眉,總感覺他這話里有話。不過他也并未多想,只是道:“謝家的人自然像謝家的人?!?p> 謝隨之站在他身后,悄然翻了個白眼。
謝家子嗣稀薄,謝君廷那一代也只出了他和謝輕二人,到了謝隨之這里,將軍夫人早逝,謝君廷又不肯再娶,偌大的將軍府,就只剩謝隨之一根獨苗苗。
所有人都以為蕭灝說的是謝隨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說的是誰。
二樓客棧里,顧錦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瞧著十分悠閑,流玉和流珠趴在窗戶上,抬頭望著城門處。然而人實在是太多了,眼花繚亂的,兩人看了許久,終于覺得無聊,剛想收回眼神,整個街道突然傳來騷動,緊接著幾匹高頭大馬出現(xiàn)在眼中。
“姑娘姑娘,將軍進城了。”她倆異口同聲的朝著里面坐著的少女喊道。
顧錦嘆了口氣:“急什么?還能跑了不成?”
說是這樣,動作卻是不慢,起身走到窗前,垂眸一看,整條街道自發(fā)留出一條闊道,最前面騎著黑馬,一臉冷酷的人,正是謝君廷,在他的身后,緊跟著是謝隨之。
耳邊具是百姓的吵鬧和起哄聲,顧錦卻仿佛怔在了原地,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下方長長的隊伍。
她目光深遠,像黑色的長河,攏著云霧般的澀意。時間好像沒過多久,又仿佛過了許久,以至于她看到這兩人的面孔,心底忍不住涌起一股陌生感。
然而朦朧散去,她通紅著雙眼,看著下方鮮活的臉,心底的驚恐陡然散去,那些停留在她心底的記憶,試圖沖脫束縛的記憶,又被她死死的壓了下去。
顧錦深吸一口氣,思緒漸漸平靜下來。
謝隨之坐在馬上,懷中已經(jīng)揣滿了香包,大楚民風開放,女子素來有贈香包寄情意的說法,謝隨之長相陽剛俊美,偏生了副笑臉,將那身上的肅殺之氣硬生生的壓下去幾分,看上去多了些桀驁和不羈,正是春心萌動的少女們喜歡的調(diào)調(diào)。
謝隨之還好,一旁的謝君廷已經(jīng)忍不住了,臉色黑成了鍋底,要不是不合時宜,他總得策馬奔騰,一路狂奔至宮廷,逃脫這些……充滿了情意的香包。
蕭灝坐在馬車里,靠在車壁上,眼睛微瞇,顧衍還在跟他說話,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他在自言自語,蕭灝閉著眼,壓根兒沒心情理會他。
“就這么一會兒,我已經(jīng)被幾十個香包打臉了,再這么打下去,我還不得毀容?。 ?p> 顧衍靈活的撇頭,躲過一個飛射而來的香包,拍了拍胸口,心驚膽戰(zhàn)的說了一句。
蕭灝聽到他這句話,總算大發(fā)慈悲的發(fā)了句聲:“放心,你這張臉再毀,也就那樣兒了,沒什么區(qū)別了。”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人話嗎?怪不得整個京城,就沒幾個人喜歡你,你這張嘴,真是欠……”顧衍齜牙咧嘴的,只不過那個‘打’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蕭灝給嚇了回去。
蕭灝冰冷的瞥了他一眼,正準備放下簾子,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抬頭向上看去——
目光直直與站在窗前的顧錦對上。
她垂著眸,仿佛睥睨天下般,孤傲又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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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生
今天忙了一天實習的事 更晚了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