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包括太荒在內的眾人都不敢妄動了。
只能聽見千暇小聲地啜泣。
絳也扶著千暇,冷冷的看著嘴角還掛著笑意的姒妍,說:“你還說你不是來鬧的?!?p> “是你先出手的?!?p> 姒妍覺得好笑,難道他們占了下風,就理所當然的成了被欺負的了嗎?
姒妍不想跟絳也說這些廢話,將手中的兩份文書往哭的梨花帶雨的千暇身上一扔,跟絳也說:“別著急,還有你的?!?p> “六界書?!辨﹀忠粨],金光乍現(xiàn),所有人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控制著抬起頭來。
六界書,任何人都可以寫,寫出來之后可以昭告六界,一旦寫了,就被天道見證,不可違犯,不可更改。
“仙界帝女,姒妍,與魔界戰(zhàn)神,絳也,今日斷絕師徒情分,此后,天涯陌路,見面不識?!?p> 六界書幻化出金色的字文,將姒妍的話昭告六界,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絳也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姒妍說完,看著金色的光芒一點點變淡,才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下巴微微抬起,帶著她們九天鳳凰一族固有的驕傲:“既是我強求來的師生情分,自然是用不著你來斷的。”
姒妍最后垂眸看了一眼攥著除名文書顫抖的千暇一眼。
轉身。
瀟灑利索,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給眾人留了一個緋紅色衣裙飄飄的背影,還沒來得及細看,就消失在了視線里。
離挽朝太荒點點頭,跟著姒妍走了。
姒妍等著離挽追上來,問她:“你要去何處?回天外天嗎?”
離挽笑了笑說:“我要去人界,有人在等我?!?p> 姒妍沒料到,驚訝了一下,又想起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突然舒緩了眉眼,笑的有些開心,有些賣弄的語氣跟離挽說:“我也要去人界,等到了,我為你介紹一個人?!?p> “哦?”離挽看著姒妍臉上的神色,難以想象,是誰讓姒妍特意給她介紹,還能讓姒妍如此期待的。
“好啊,正好,我也有人要為你介紹?!睕]問,等著到時候再說,離挽也笑得一臉神秘的說。
“好?!?p> 姒妍應了,兩人對視一笑。
因為都想快點到,所以兩人趕得很快,沒多久就到了人界,離挽將容顏的船好好收了起來,招了云來駕。
姒妍倒是真的好奇離挽口中的這個人了,這船華麗無比,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能拿得出手的,但這六界中數(shù)得上名號的雖然不少,但大多姒妍也都聽說過,一時間還真猜不到離挽遇見的是誰了。
“我就該駕著我的靈鷲來。”姒妍的坐騎是她的寶貝,之前匆匆出來,沒帶著。
“靈鷲能進入人界嗎?哎對了你先跟我去燕國好嗎?”離挽想著燕蘇,雖然自己走了才不到兩天,但人間已經是近兩年了。
人界居六界正中,有八方之門鎮(zhèn)守,外界的人進入,都會受到一定的壓制,這種大型靈寵類的,一般都進不來的。
“燕國?”姒妍沒聽說過似的皺皺眉。
“你要為我介紹的人在哪里?”
“他嗎,一個山野小子罷了?!辨﹀肫饋砣滩蛔⌒α?。
離挽看著姒妍笑,又問:“那他是四國中哪個國家的?”
“四國?”姒妍臉上的笑容有些凝滯。
“四國,怎么了?”
姒妍臉上的神色凝重了一些,又搖了搖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似的,又強行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跟離挽說:“我們先去見你要見的人。”
離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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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挽推門而入的時候,容顏正在斟茶,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樹蔭打下斑斑點點的光點灑落在他身上,依舊是白色的衣衫,閃著淡淡的金光,如玉般的手腕輕抬,衣袖垂下,茶水順著流淌下來,周身的清冷高貴。
聞聲抬頭。
不同于離挽喜形于色的欣喜,容顏明顯驚訝。
光年重影,歲月蹁躚。
已過了近兩年光景了,容顏以為,離挽的印象應該會淡一些了,可在見到她的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的鮮活,像冰封在了記憶里,如今冰紋炸裂,還是那般動人的摸樣。
收斂了心中萬般思緒,容顏放下手中的杯子,帶了一點笑意,跟離挽說:“好久不見?!?p> 離挽愣了。
是呀。
于自己而言,分別不過兩日,而人間已是匆匆兩年的光景了。
與他,確實是好久不見了。
離挽覺得氣氛不好,跟她走的時候不一樣了,容顏笑得也很假,他以前不會不會朝她這樣疏遠的。
離挽還是拉著姒妍走了進來,給兩個人介紹:“這是仙界帝女,姒妍?!庇指﹀f:“姒妍,這是容顏,我的朋友?!?p> 姒妍跟容顏互相點點頭。
離挽往屋里瞅了一眼,問:“阿蘇呢?”
容顏剛要開口,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鐘聲,一下一下在耳邊回蕩,整整敲了九下才停了下來。
九下。
九乃尊數(shù),這是……
“太后?”
容顏無聲的點了點頭。
一時間安靜。
鐘聲停止,姒妍突然開口,問:“現(xiàn)在,距七國亂戰(zhàn),過去多久了?”姒妍的聲音很輕,像是用盡了力氣才問出口的話。
離挽看著她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己,好像自己的答案對她來說十分重要似的,離挽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容顏,離挽不知道姒妍究竟怎么了,那種仿佛一下子就要撐不住了的神情,連婚宴上絳也出聲斥責她的時候都沒有出現(xiàn)這種神色。
“姒妍,你怎么了?”
“挽挽,你告訴我,過了多久了?!辨﹀o離挽的手,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早已過了數(shù)百年不止,你,為何問這個?!彪x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但下意識地也能感覺到,這個答案,會深深打擊到姒妍。
姒妍耳邊縈繞著離挽的那句“數(shù)百年不止”一瞬間大腦都是空白的,她有些艱難的扯起嘴角,想笑一下,怎么可能,又好像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接受罷了,又好像,很早很早就應該有意識到了,不過被自己強行忽略了而已。
怎么可能。
數(shù)百年不止?
那豈不是……姒妍難以感受她現(xiàn)在的感覺,好像疼痛深邃到骨子里,連神經都在叫囂著哭泣,又好像什么感覺都沒有。
就是有些,難以置信罷了。
“怎么可能……”
姒妍搖搖頭,有些難以置信,抬手捂住胸口前的地方,好像這里空蕩蕩的,又好像渾身都空蕩蕩的。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驕傲如她,也在一瞬間跌坐在了地上。
姒妍用微不可察的聲音開口:“你們,可知有何人,名為辭予?”
辭予。
離挽跟容顏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見了詫異。
辭予,是齊國的開國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