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一樣寂靜的城市,或稱殘垣斷壁里。
一座不低的高樓上,如鬼魅般鉆出了十個男人。他們身形健壯,但面色凝重,他們荷槍實(shí)彈,但小心翼翼。
在其中一人的吩咐下,他們迅速散開,紛紛站到了樓頂天臺的外圍。
——他們在放哨。
“希望今天晚上‘大貓咪’們別出來攪興?!?p> “膽子太小了吧?那些家伙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出現(xiàn)了?!?p> 他們分成幾團(tuán)在聊天。
“你在看什么?”
“從這里好像看不到啊。”
“那個方向,哦,你說玉?”
“是啊,聽說她每晚都會在那邊的高樓上放哨?!?p> “她視力很好?”
“嘿,新來的,你不知道吧?嘿嘿?!?p> “嘿嘿?!?p> “你們笑什么?”
“玉可不只是眼神比我們強(qiáng),你可以拭目以待?!?p> 陽光西下,僅剩最后一抹余暉溫?zé)嶂蟮兀幚湟鸦⒁曧耥?,馬上,夜幕便會降臨。
“喂!你們看!”一個男人高聲喊道。
“見鬼,地上站著個人!”
“是人,還是……?”
“他怎么這個時候突然出現(xiàn)的,馬上黑天了!”
“他還拿著垃圾!我的天,那種東西應(yīng)該不會拿著幾大袋垃圾吧?他是活人,我們要救他!”
“要去你去,我給你掩護(hù)。”
“快點(diǎn),他們要來了!”
一個金發(fā)被土污糊成褐色的男子,從看守的墻邊向?qū)蔷€跑去:“金!我們看到一個活人!”
“別大驚小怪的,托馬斯,你知道我們也救不了他。這倒不是我見死不救,你也知道,咱們是從密道里上來的。大樓里全是那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天黑了,我也沒辦法?!?p> 土發(fā)托馬斯嘆了口氣,認(rèn)命地點(diǎn)點(diǎn)頭:“或許我可以火力支援他一下?!?p> “千萬別掉下去?!苯饑诟懒艘痪?,仍沒有離開自己看守的墻邊。
他們的對話剛結(jié)束,托馬斯來時的方向就響起了槍聲,和一眾男子的起哄聲:“嘿,伙計,快跑!你也不想落入那些家伙的口中吧!”
“巴羅,別瞎開槍,你嚇到墻下的小貓咪了!”
“哈哈哈,就這樣,快跑快跑!”
“喂,你們真沒看見嗎!那家伙!那家伙竟然、竟然……”
看著自己的兩個手下,像玩鬧一樣對待無辜的生命,托馬斯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在吵什么!”
巴羅不以為然,為了活著跑進(jìn)這座建筑,他可是見了不少地獄畫面的:“新人,別吵?!卑土_對光頭喝了一句,轉(zhuǎn)頭對跑來的托馬斯道,“要不要打個賭,你猜這家伙能活多久?我賭十分鐘,不,五分鐘,就賭白天玉的搭檔,怎么樣?”
“我也想?yún)⒓??!?p> “不,你們聽我說!我剛才看見那家伙沒有被喪尸……”
“混蛋!”
光頭新人的話又被打斷了。
罵了一句,托馬斯懶得理會他們,趕緊搜索起那道身影的位置。很快,他瞳孔一縮——那家伙已經(jīng)快被喪尸包圍了。
……
“豐收城豐收城,肯定物資豐富,風(fēng)景秀美?!鼻f豪如此想著,睜開了眼睛。
**!
這和“豐收”有半毛錢關(guān)系嘛!
這么破敗的城市,如果說被轟炸過,莊豪都會深信不疑。
“千瘡百孔的豐收城,我租出去的房子在哪?啊,就是面前這座吧?”
自言自語的莊豪放下垃圾袋,仍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開始悠閑地翻看著手里的夾板。
天色已暗,光線不足,他看起文字有些費(fèi)勁。
熙熙索索的聲音從四周傳來,莊豪以為是風(fēng)聲,沒有在意。
原本只有“豐收城”三個字的那頁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完整的租賃合同。
“這么破的房子也有人租,住在這里不危險嗎?啊,有了,何海晏,看來是個同胞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拉他一把,給他送出這個破地方?!?p> “額啊……”一個呻吟聲從身旁傳來。
“別吵,沒看見我正在忙嗎?”
頭也不抬,莊豪目光落在金額處,就見那里只有三個字——見附錄。
“附錄?后面這頁是空白的啊,奇怪,這次的租金是多少,竟然沒寫出來?!?p> “啊啊……”
“嘖,吵什么啊,再餓也給我等一下,一會兒給你拿吃的?!鼻f豪以為是餓肚子的難民,向他走了過來。
“算了,先找到何海晏再說吧。我忙完了,現(xiàn)在給你拿吃的,你吃香腸三明治可以……啊哈哈哈??!”
話沒說完,正要把物品夾板拿出來的莊豪,一抬頭,就被近在咫尺的怪物,給徹徹底底地驚嚇到了!
他那腐爛得發(fā)綠的皮膚,爬著蛆蟲的黑洞洞的左眼,布滿腐肉的牙齒,以及因缺失半個下巴而殘缺的臉,就這樣撞進(jìn)了莊豪毫無防備的視線里!
兩人之間的距離,當(dāng)時只有不到一厘米,那怪物正在用他僅剩的一只爛眼,十分細(xì)致地觀察莊豪的臉,好像想從他的臉上探究出什么東西。
他的身后,幾個同樣“打扮”驚悚的朋友,也熱情地向莊豪走來。
“我的媽??!老兄……你這妝造夠別致的??!”
這老兄的熱情讓莊豪感到十分窒息,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時,好幾只同樣對莊豪感到好奇的怪物,也圍了過來。
“呵呵呵,老兄,誤會!”莊豪一邊保持著禮貌的姿態(tài),一邊后退。
接著,他的后背就撞上了另一位老兄。
莊豪趕緊側(cè)走一步,想也知道后面那家伙是個什么東西,他可不想再受到驚嚇,不然真不知道這抽筋的雙腿,什么時候可以恢復(fù)力氣。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家伙都沒有攻擊他,而是像第一位老兄那樣,仔細(xì)地觀察著他。
“他們只是看起來驚悚,其實(shí)都是熱情好客的亞楠人……”在越聚越多的老兄中間,莊豪一邊尋找出路,一邊自我麻醉著。
突然,與莊豪最“親密”的老兄,像是終于確定了莊豪跟自己不一樣似的,突然大吼了一聲。
這聲吼叫讓周圍的同伴們,瞬間與他達(dá)成了微妙的共識,紛紛對著莊豪發(fā)起了進(jìn)攻。
“媽呀!”莊豪心里一緊,趕緊朝一個還算大的空缺里跑了出去。
“喝??!”低低的咆哮從懷里傳來,莊豪低頭一看——懷里竟然抱著一個喪尸小孩。
這應(yīng)該是他從狹窄的通道擠出來時,不小心捎上的。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他趕緊把孩子扔了回去。
可憐的孩子呈拋物線飛向尸群,可他對長輩們的吸引力,竟然沒有成年的莊豪大,他的“家長們”正從四面八方,急吼吼地向莊豪追去。
“有內(nèi)鬼!終止交易!”
“我不是卑鄙的外鄉(xiāng)人!”
“別追我,我沒有急支糖漿!”
莊豪邊玩命地跑,邊胡言亂語地吼著,他的嘴巴已經(jīng)完全不受大腦的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