謨淵帝身子未痊愈,倒是提前離了席,沈淑妃在夜宴上主持大局,左侍郎按耐不住心思,想著怎么讓沈月兒入了厲陸的眼。
厲陸不勝酒力,告罪下去歇息,這時倒是讓左侍郎鉆了空子,慌張地領著沈月兒去了厲陸歇息的院子,不惜重金買通了看門的閹人。
“等會進去要做什么還記得?”左侍郎看著沈月兒,再三確認。
沈月兒面帶嬌羞道:“父親這樣真的好嗎?”
左侍郎心底清楚的很,這庶女就像她母親一般,什么矜持嬌羞都是裝模樣的,可是事到如今能讓自己女兒嫁入親王府,也是幫襯他升官的大計。
這邊兩人做著小動作,那邊聞識藻嘴角含著笑,朝黃景擲說:“這席上有人要唱戲了呢,等會我們給這場戲好好排排?!?p> 果不然,不一會兒左侍郎悄無聲息的回了席,靜等時機引大家去那院子目睹厲陸和沈月兒的丑事。
沈清零緊了緊手,這種腌攢的事居然發(fā)生在了親王世子身上,這般英雄的人物要受這種氣,著實讓人不舒服。
沈淑妃自然將父親的作為看在眼里,想把沈月兒送入皇家?她怎會讓他這么容易得逞。
殿上都各懷鬼胎,聞識藻卻在佯裝局外人,這本不是她的熱鬧,何苦參與,惹得自己不快活,這般想后,倒是覺得無趣起來,陸知數(shù)安靜的剝著盤里的荔枝,這荔枝名喚妃子笑,整個夜宴上除了皇上,也就兩位首席有了,聞識藻很愛這帶著甘甜汁水的果子,放入嘴中排解了嘴里的酒味。
沈淑妃得了內(nèi)侍的消息后,突然開口:“父親,月兒妹妹可是去哪了?”
被點名的左侍郎愣神,他沒料到沈淑妃會先開口詢問,想著這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理應得手了,于是面露緊張道:“方才月兒衣裙被酒沾濕,說是下去換衣裳了,不如我們現(xiàn)在去尋一尋?”
沈淑妃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點頭應允道:“不如大家一同去尋,這入夜的皇宮很容易讓人迷了路?!?p> 大家紛紛起身,聞識藻嘴角勾著笑,心底覺得人心難測,親生父女卻鬧到現(xiàn)在這副面和心不和的樣貌。
陸知數(shù)倒是脫了身,靠近聞識藻帶著些許嚴厲道:“身子剛好,倒是開始喝酒了?!?p> 聞識藻聳肩,面帶愉悅笑容:“今日開心,當然不小心貪杯了。”
話語里夾雜點無賴,陸知數(shù)一瞬間心狠不起來,板著臉扶起聞識藻,還是嘮叨道:“就算這樣也不能喝這般多,現(xiàn)在入夜涼的快,斷不能再吹風?!?p> 聞識藻借著酒勁耍起了無賴:“知道了,這般嘮叨,像是個老媽子?!?p> 陸知數(shù)覺得好笑,伸手捏了捏聞識藻小巧的鼻子,語氣放柔了不少道:“不嘮叨你,你能記住些什么,身子不好了脾氣又大?!?p> 兩人小打小鬧的場景落入了不遠處的景榮眼里,景榮滿眼不甘,她一直嬌貴,打小想要的東西無人能搶,可是如今她心底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斐然覺得心底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痛快了,天之嬌女又怎樣,現(xiàn)在還不是愛而不得。
殿內(nèi)相安無事,殿外格外熱鬧,眾人尋著沈月兒,在沈淑妃和左侍郎有意無意的指引下到了別院,左侍郎看了看身后的一群人,心底有些雀躍,等大家看到屋內(nèi)的場景,這親王世子怎么也逃不掉了。
沈淑妃抬起頭,冷靜道:“開門?!?p> 門開了,沈淑妃和一桿世家夫人進了里屋,外男都候于外。屋內(nèi)昏暗,一盞幽幽的燭燈亮著,床幔下傳來聲響,一聲聲傳入眾女眷耳里,不少見過世面的夫人都咂舌,膽敢在正和殿附近做這般茍且之事,不知是何狂人!
沈淑妃呵斥道:“是誰?這般膽大!”
內(nèi)侍匆匆上前掀開了床幔,露出了衣冠不整的一男一女,女子正是他們在尋的沈月兒,男子瞧得面生,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該如何。
沈淑妃面帶慍怒道:“還不整理著裝?”
沈月兒慌張穿上衣衫,燈光昏暗她不知身邊的是何人,聞著酒氣就權當是醉酒的厲陸了,現(xiàn)在屋內(nèi)燈火通明,她算是看清了,這哪是厲陸,分明是一個來路不明的男子!
屋外的外男聽到里面的喝斥聲,皆是交頭接耳,看向左侍郎的眼神也皆是戲謔,左侍郎強裝鎮(zhèn)定,心想著沈月兒得手了,他升官發(fā)財后,再來跟這些沒見過世面的秋后算賬。
幾位世家夫人唏噓不已,李德妃掩著嘴,試圖阻隔這屋內(nèi)奇怪的味道。沈淑妃面色鐵青道:“左侍郎府沈月兒不守婦道,宴會之中私會外男,在帳下做這般茍合之事,此事上報皇上,交由皇上定奪!”
當真是不講一點情面,幾位世家夫人自然知道這左侍郎府后府的混亂,為妾滅妻之事大街小巷傳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今日又看到這般不留情面的對付了沈月兒,眾人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無意間看了場大戲。
左侍郎瞧見被內(nèi)侍扣押出來衣衫不整的男子,后面緊隨著哭的梨花帶雨的沈月兒,只覺得雙目發(fā)黑,他算計的厲陸早就不見了蹤影,所有的算計都成了笑話,現(xiàn)在鬧得丑聞更大了。
正和殿內(nèi),厲陸回了席,眼底夾著復雜的情緒,沒料到今日這般隆重的宴會,他會被明目張膽的算計,親手殺了那被買通的小太監(jiān)后,他對左侍郎的算計可算是恨之入骨。
沈清零見他用潔白的帕子擦拭著隨身匕首上的血,不由得心底一震,對上那不含一絲感情的眸子,心底不由得泛酸,她是沈家人,現(xiàn)在厲陸也定是恨死了沈家的人,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無辜擺脫嫌疑吧。
聞識藻覺得乏困,看熱鬧的興趣蕩然無存,看著沈清零眼底的黯然失色,只覺得一陣煩悶,人非圣人,做不到按理說理,更何況現(xiàn)在還存在著誤會,這般下去兩人的姻緣怕是要斷了。
陸知數(shù)將自己的白狐披肩披在了聞識藻身上,淡淡道:“我們走吧,這兒的熱鬧不適宜我們。”
兩人上了轎輦,景榮小跑著到了宮門口,朝著陸知數(shù)說道:“陸大人,我們......還能再見嗎?”雙頰在冷風中紅撲撲的,很是嬌俏,不得不說景榮很會將自己的長項展示于人。
宮道漫長,寒風襲來,正和殿外的紅燈籠一晃一晃的,景榮看不清陸知數(shù)的表情,她第一次這般沒皮沒臉的和一男子說話,現(xiàn)下有些許局促不安。
“郡主自重?!标懼獢?shù)出口的話比這宮道的寒風還要刺骨,不夾雜著一點感情,也沒覺得拒絕她是一件不忍心的事。
聞識藻一手撐著腦袋,靠坐在轎輦上,身上披的白狐披風帶著一股山間松木的清香,不經(jīng)意看到那驕傲的少女抿著嘴倔強的模樣,心底不由一痛。世間情愛多數(shù)是求而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