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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圖之鶴鳳同鑾

第十章 夜宴(一)

江山圖之鶴鳳同鑾 暗解丁香結(jié) 4169 2020-03-29 00:05:25

  師樂在房梁之上,屏息凝神,靜靜注視著下面發(fā)生的一切。

  霍文晉走到婦人跟前,蹲下身子,語氣淡淡地說到:“你知道該怎么做吧,不用我教你吧!”

  雖說言語并不激烈,可那婦人感受到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她唯唯諾諾地答到:“貧妾明白,只要大人饒了我夫君和孩子,貧妾當(dāng)牛做馬都可以!”

  “很好!”霍文晉嘴角微微揚(yáng)起,眼中狠辣之色滿溢,他用手捏著那婦人的下巴,“不需要你當(dāng)牛做馬,只需要把今晚這場戲演好就好,戲演好了,有你們的好處,要是演砸了,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轉(zhuǎn)向身后當(dāng)鋪掌柜,吩咐道:“把這女人和孩子帶去宮外,找個客棧候著,到時聽我的指令行事?!?p>  “是?!闭乒竦南蛏砗蟊娙艘粨]手,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便上前來,帶著母子倆離開。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處?!被粑臅x負(fù)手而立,并不看掌柜的,只幽幽開口說著。

  “還得多多仰仗霍大人!”掌柜的一臉諂媚,躬身作揖,像是供祖宗一樣供著霍文晉,樣子著實可笑。

  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師樂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這夜宴不能去!

  從長安當(dāng)出來后,她直接去了較近的長樂閣,想去攔住瀟奉和枕戈,可她還是去晚了,長樂閣的老媽媽告訴她,公主怕枕戈反悔,早早就拉著他走了,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到了東宮!

  沒辦法了,只能現(xiàn)在趕去旻月宮,攔住南堯芃!

  旻月宮內(nèi)。

  一眾丫鬟婆子正在侍奉南堯芃沐浴更衣,灑滿茉莉花瓣的請池水從龍頭汩汩流出,南堯芃泡在龍頭之下的浴池里,周身氤氳著水汽,白霧繚繞。

  他在其間閉目靜坐,身后一個丫鬟以銀瓢蓄水,淋灑在他身上。

  “你先出去吧?!睖喓竦统恋纳ひ?,刺破水汽云霧。

  那小婢領(lǐng)命退下,只留他一人在此間。

  不知是清池的水太暖人,還是心上的傷太倦人,南堯芃將自己整個泡進(jìn)水里,水面平靜如布,只有水源處有細(xì)碎水聲傳出。

  一直憋氣到不能忍耐之時,他如猛龍出水般坐起,甩了甩臉上的水,深深吸了幾口氣,之后便拉起池旁的浴巾圍在自己身上,邁著從容的步子出了清池。

  更衣間內(nèi),青兒正在幫南堯芃挑選今夜出席宴席的衣服。

  “黑色太沉悶,不好,紅色又顯得太喜慶,不適合……”青兒是南堯芃的貼身丫鬟,負(fù)責(zé)照顧他的日常起居之事,所以,她也是旻月宮的管事丫鬟,管理宮內(nèi)丫鬟的大大小小事務(wù)。

  他看到青兒猶豫不決,說道:“那就紫色吧?!?p>  聽到這一聲,青兒驚得一回頭,喜上眉梢施禮道:“殿下沐浴好了嗎,青兒正在給您挑選衣服呢!”

  正說著,南堯芃徑自走了過去,拿起架上一件紫底鑲金紋蟒袍,細(xì)細(xì)端詳了一下,就它了!

  “二皇子好眼光,這是二皇子封爵之日穿的衣裳,做工針線都是萬里挑一的,不過您好像不怎么喜歡,之后就一直沒穿,這次怎么想起要穿了!”青兒一邊說著,一邊仔細(xì)地一層一層給南堯芃穿上。

  往昔歲月,南堯芃一再隱忍、幾次三番退讓,可換來的是別人的得寸進(jìn)尺,從今往后,他不再逃避自己的身份,不再困囿于往昔的牢籠,他要為自己搏一片天地!

  “也是該面對的時候了!”他淡淡說著,眼里平靜得不見一絲波瀾。

  青兒笑了一下:“明知青兒愚笨,二皇子就喜歡打啞謎!”此話一出,眾丫鬟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南堯芃柔柔一笑,說道:“你們的二皇子從今往后要開始好好從政,好好輔佐君上,是不是順了你們的意呢!”

  “要是這樣就好了,可別像以前一樣,天天跟王上鬧不愉快,每次都帶一身傷回來,青兒心疼得很!”青兒用略帶嗔怪的語氣說道,“行了,穿好了,這衣服穿起來可真夠費勁的!”

  南堯芃在鏡子前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這身行裝,頗為滿意:“青兒這是想偷懶啊!”

  “才不是,二皇子還是快些出門吧,馬車已經(jīng)在門外等著了,快些去吧!”青兒就像女主人一樣催促著。

  南堯芃出門時,不忘回頭朝著青兒一笑,順帶捏一下她的臉。這個二皇子真是難伺候,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會讓別人多想嗎?青兒在門口望著南堯芃遠(yuǎn)去的身影,久久佇立著。

  一小婢悄悄說道:“看她那樣,還真把自己當(dāng)正主了!”

  “你可小心被她聽了去,到時候可有你好受的!”

  青兒早就站在門口,聽見二人的談話,眼中閃爍著滔天怒火,似乎下一秒就要將那二人吞進(jìn)去。

  “南堯芃!”身后一聲驚呼打斷了她,青兒回頭看去,一女人急匆匆往這邊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叫著二皇子的名字。

  “何人如此大膽,敢直呼殿下名諱!”

  師樂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門框,揣著粗氣說道;“不,我……太著急了……你家二皇子還在不在?”

  “你是何人?竟敢打探二皇子行蹤!”青兒趾高氣揚(yáng)地說道。

  雖然這丫鬟是南堯芃宮里的人,可今日所見還是不要輕易告訴她,以免節(jié)外生枝,師樂忙說道:“我是……長公主派來的,她讓我來看看二皇子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聽到是長公主的人,青兒瞬間變了臉色,口氣變得和順起來:“殿下剛走,請回報長公主,讓她不用擔(dān)心,青兒將二皇子照顧得很好……”

  師樂一聽南堯芃已經(jīng)出發(fā),恐大事不妙,未等青兒把話講完,便一溜煙往外跑去。

  “幫我問候長公主??!”只留青兒這一句話悠悠飄在旻月宮上方,久久回蕩,真是拍得一手好馬屁!

  旻月宮門外,南堯芃在蕭公公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他掀開馬車的簾子,回頭望了一眼宮門,心中五味雜陳。

  這里,本該是東宮!

  馬車揚(yáng)長而去,沒多少功夫就消失在巷子盡頭。

  師樂慌不擇路,跑出來的時候和蕭公公撞了滿懷。

  “哎喲!”兩人同時發(fā)出一聲慘叫。

  來不及了,師樂此時沒有心思多想,手撐地而起,撂下一句:“對不住了,蕭公公!”

  蕭公公在地上揉著屁股,嘴里碎碎罵道:“誰那么不長眼睛!趕著去投胎呢!”

  要是攔不住南堯芃,或許他就得再去投一次胎了。

  空空的巷子里別說馬車了,連個人影都沒有,從旻月宮去公主府要經(jīng)過數(shù)條巷子,彎彎繞繞像迷宮一樣,也不知他們走的是那條道。

  師樂攀著房檐上了房頂,在高處遠(yuǎn)眺,眼前是一片黑壓壓的屋頂,顯得有些沉悶和窒息。

  偌大的皇宮,就像個牢籠一樣,讓人喘不過氣!

  師樂在一個拐角處看到了一輛馬車,紫色的棚頂,在黑壓壓的一片房檐之中,并不顯眼,應(yīng)該就是南堯芃的馬車。

  師樂飛身躍過腳下重重屋檐,剛好落在那個巷子里,可馬車早已不見蹤影,她又循著巷子里馬蹄的回聲繼續(xù)追去,一拐出巷口,“東宮”二字映入眼簾。

  原來,這里便是太子?xùn)|宮所在!

  師樂在暗處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細(xì)細(xì)查探著周遭環(huán)境。

  宮門外侍衛(wèi)密布,皆披甲帶刀,對來往行人一一查探,不過是尋常家宴而已,這陣勢也太過了,莫不是在暗地里憋著壞吧!

  南堯芃在車夫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抬起兩手讓侍衛(wèi)搜身之后,就要進(jìn)去!

  大事不好,得去攔住他??!可是,這里離宮門尚遠(yuǎn),外面那么多人,她不能貿(mào)然闖進(jìn)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個箭步跨了出去:“南堯芃,你別……”

  話未說完,一旁的侍衛(wèi)見狀,以為她是哪個宮門的丫鬟,要對二皇子投懷送抱,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宮門之中,妄想攀附權(quán)貴,以此平步青云的人太多了!

  “干什么!干什么!退回去!'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侍衛(wèi)大哥一臉不耐煩地催促著,趕著她往回走。

  “大哥,我不是壞人,我是跟二皇子一起的,你讓我進(jìn)去吧!”

  “行了行了,來這的人都這么說,哪來的回哪去!安分點不好嗎?”大哥見怪不怪的樣子,著實讓師樂一臉懵,暗道這南堯芃還竟是個香餑餑!

  回頭一望,南堯芃已經(jīng)被搜完身,進(jìn)了東宮!

  正當(dāng)師樂一籌莫展之時,一個人出現(xiàn)了。

  “你們放開她!”那人略帶嫵媚妖嬈的嗓音傳來,師樂不用看也知道,是枕戈。

  果然不出她所料,枕戈此時正倚在宮門口,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臉上寫滿了無聊。

  “原來是駙馬爺啊!”侍衛(wèi)在講“駙馬爺”三個字的時候,特意抬高了音量,臉上帶著鄙夷的神色,似乎不想將枕戈放在眼里,可耐不住他是公主眼前的紅人兒,只能將師樂放開。

  枕戈走了過來,也不看那侍衛(wèi)一眼,便拉著師樂的手離開!

  “那侍衛(wèi)瞧不起你!”師樂假意在枕戈耳旁悄悄說著,想逗逗他。

  枕戈是什么人,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嗎?

  師樂想著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懟回來,此刻正等著接招呢,可那人好死不死竟然開始煽情!

  他將師樂拉到巷子里,狠狠地將她懟到墻上,一手撐在她耳旁,目光逼近,一字一句說道:“誰都可以瞧不起我,但是你不能!”

  “我……我當(dāng)然不會瞧不起你!”他認(rèn)真的樣子倒讓師樂不自在了。

  “晾你也不敢!”

  “我……你還長能耐了是吧!給個窩你就下個蛋!”師樂不樂意了。

  枕戈此時倒是心情頗好,師樂就納悶了:“你在高興什么??!”

  他伸了個懶腰,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在里面把我給憋壞了,酒宴還沒開始,就聽南堯老頭就拉著他們在那嘮家常,我這不偷偷跑出來就遇到你了!走,咱倆不進(jìn)去了,找個地兒去快活!”

  不進(jìn)去?就說這貨成不了氣候吧,差點要讓他壞了大事!

  里面鴻門宴還不知道怎么演呢!南堯芃身處險境,今天不管怎樣都必須得進(jìn)去!不過……她為什么這么激動,南堯芃跟她又沒有什么關(guān)系,要是有,也就是長公主那邊挨著點干系,她也犯不著這樣??!

  可是,這種感覺就是很奇怪啊,當(dāng)她預(yù)感到南堯芃有危險的時候,第一個冒出的念頭就是一定要救他!要是救不了他,師樂會傷心會難過……

  這是病,得治。是一種多管閑事的病。

  “不管怎樣,你今天都得把我?guī)нM(jìn)去!”師樂正色道,“要不然,我就讓阿樺斷了你的雪肌丸!”

  她還記著這茬??!

  罷了罷了,還是漂亮臉蛋重要。

  進(jìn)去時天已黑透,東宮內(nèi)苑各處都點起了琉璃燈,下人來來往往,準(zhǔn)備著宴席要用的什物。

  正對宮門的是今夜的主場——太恩殿,此殿有足足五層,現(xiàn)下每一層的窗檐外都點著琉璃紗燈,如霓虹燈橋,延伸至天邊。

  殿后的夜空中,不時綻放幾朵絢爛火光,噼里啪啦與轟隆聲交織,雖說場面豪華壯觀,卻也顯得有些嘈雜。

  師樂只覺奢華至極,紗燈和煙火晃得她眼睛疼。

  兩側(cè)偏殿沒有正殿那么大陣勢,但是也在怒刷存在感。

  一側(cè)是歌姬舞姬交相映襯,舞姬身姿曼妙,于舞池中搖曳身姿,長舞云袖;樂師撫弄著手中弦樂,琴音在空中激蕩出陣陣漣漪,無人不拍手稱快。只師樂一臉淡定,她心里暗道要是阿樺來彈,一定比這些人好上千倍萬倍!

  院內(nèi)呼喝聲此起彼伏,這邊剛掩下去,另一側(cè)又嚎起來了。

  原來是有人在表演雜技,那人在空中上下翻騰,鉆火圈,越油鍋,吞長劍……看得師樂咽了咽口水,緊了緊自己的喉嚨。

  “不是說是家宴嗎,太子這是把整個南堯皇宮的人都給請來了吧!”師樂捂著耳朵,面無表情地看著枕戈。

  “要是不請這么多人來,戲演給誰看呢!”

  演戲?聽到這個回答,師樂回想起這幾日的見聞,愣了幾秒,旋即揪住枕戈的衣領(lǐng)說道:“你這話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什么?”

  被她這么一嚇唬,枕戈裝出一副弱柳扶風(fēng)的樣子:“姐姐,你要勒死我啊,我能知道什么啊,這不就是太子要向群臣演一出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戲碼嗎,你看不出來??!”

  師樂翻了個白眼,不愿多費口舌,悻悻放手,往太恩殿走去。

  心中的疑惑再次涌上心頭,這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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