槊風輕輕推開休息室的門,試探性的探出了半個腦袋,只露出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的觀望。
只見顧北靠在桌子前低著頭一只手按著太陽穴凝眉沉默。
“進來吧。”他聲音低沉,平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槊風心知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心里默默為自己祈禱,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邁出步子踏進屋內。
“那個……曉曉走了?”槊風率先緩和氣氛,說點不相干的轉移注意力。
“為什么不告訴我?”顧北揉了揉太陽穴,抬眼看向槊風,面無表情。
槊風后腦冒了幾滴冷汗,他扯開嘴角想露出一個自然的微笑道:“我,我這不是想著晚點告訴你嘛,結果工作一忙,就給忘了。”
顧北彎了彎嘴角,不講話,皮笑肉不笑,顯然對這個說法不滿意。
其實顧北早就知道蘇憶在H?市,至于他為什么會那么生氣,懲罰槊風那小子,是怕下次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有關于蘇憶的任何事他還是會不告訴他。
“好好好!”槊風低下頭承認道:“我是怕你知道后不冷靜,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而且這次活動比較重要,我怕你跑掉……”
槊風抬眼看了一下顧北神色,依舊沉著個臉。
“這次的確是我做錯了,我認,你要怎么罰我都行,下次絕對不會了?!碑吘瓜茸鲥e的是他,他自知理虧,只好認慫。
顧北掃了他一眼。
槊風立馬道:“沒有下次!沒有下次了!”
“說吧,怎么罰?”顧北清清嗓子,調整姿勢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嗯……扣工資?”槊風轉著眼睛想了好久想出個最輕松的辦法。
顧北搖搖頭道:“想那么半天就想出這么個法子?!彼频L輕地笑著對槊風說:“既然你說怎么懲罰都行,那就給我打掃兩個月衛(wèi)生吧?!?p> 槊風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心里是絕望的,這還不如扣工資呢!
顧北得逞,揚了揚嘴角不緊不慢道:“其實,我早就知道蘇憶在H?市了?!?p> “什么?”槊風眼睛睜得比剛才還要大,張大了嘴巴:“那你還裝不知道,還懲罰我?”
“那不是為了讓你長記性嘛,你說我要是不知道,是不是就被你瞞過去了?”顧北一本正經地解釋。
槊風被懟得啞口無言,搖了搖手放棄掙扎:“算我倒霉?!?p> “你什么時候把孫瑤弄走啊?”槊風突然想起這茬。
“怎么突然提起她?”顧北轉過來。
“沒事,就是想著她一直在你身邊也不太好,不是個辦法。”槊風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晃了晃水壺往自己杯里倒水。
“她只是一名大學生,無依無靠的,我資助她讀書也沒什么問題吧?”顧北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
這孫瑤說來也巧,顧北拍攝完走出現(xiàn)場剛好撞上她,那時正是他找蘇憶找得近乎癲狂的時期,遇到這么像她的女子,他難免不動惻隱之心。后來了解得知她家境不好,勤工儉學為自己賺取學費,顧北便資助她上大學。
對于這女子的身份,槊風不是沒有懷疑過的,查來查去,也確實查不到有什么疑點,便作罷,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你……”槊風一時語塞,“你就算不怕被媒體知道,這讓蘇憶知道了會誤會吧?”
聽見蘇憶的名字,顧北喉結動了動,沉默半晌才憋出一句:“她的事我還沒找她算賬呢?!?p> “男子漢大丈夫,為了這么點小事何必耿耿于懷,記仇這么久?!遍蔑L整理著頭發(fā)不甚在意地說到。
“對我來說,不是小事。”顧北平靜答到,語氣卻透著堅毅。
槊風有時候真的看不懂顧北這個人。他明明很在意,盯著別人快要把人盯穿了,卻偏偏要裝出不在乎的樣子。明明氣得要死,表面卻云淡風輕一臉平靜。明明很喜歡,卻一次次地把她推開。面對她,眼里總是藏不住擔心,卻要劈頭蓋臉地對著人家一頓責罵。
他這個人啊,真的是矛盾到了極點卻又十足傲嬌。他內心其實也沒那么壞,沒那么不近人情,槊風后來才知道,冷漠只是他的保護色。
“剛剛曉曉來,她看見了嗎?”槊風有點尷尬地問道。
“看見了?!?p> “……”
“今天沒什么工作吧?”顧北若有所思地問到。
“噢,我看看……”槊風打開手機看了一陣道:“下午有兩個廣告拍攝,應該很快能結束?!?p> “那很好。”顧北答。
“???”槊風不知所云,他似乎有點高興?工作少有什么好高興的?等他過氣了看他還高不高興得起來。
沐陽今天早早地結束了工作,到酒吧看蘇憶工作。
他坐在吧臺前,點了一杯酒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與蘇憶聊天。
沐陽看著她制酒熟悉又行云流水的動作,調酒越來越得心應手,心中五味陳雜,不是滋味。
“你不潛水了嗎?”沐陽心中疑惑,他一向是個有疑必問的性格。
蘇憶手里動作一頓,笑著搖了搖頭,低頭繼續(xù)攪拌杯中的老冰。
“為什么?”沐陽難以置信,很不能理解。
他知道蘇憶從小就很喜歡水,也熱愛潛水。她像她母親,熱愛潛水勝過熱愛生命,怎么可能輕易放棄?她像是一條魚,一條向往著自由的魚兒,與水共生,與天空為鄰。要說蘇憶放棄潛水他是絕不相信的。
蘇憶垂頭眨巴眨巴眼睛,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你就別問了?!?p> 沐陽許多問題堵在心里,見她這樣說,他便不再問。一定有她的原因,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的,所以他等。
沐陽點點頭,不再提潛水的問題。
“看我給你帶了什么!”還沒走近,大老遠就聽見葉嘉澤大喇喇的聲音。
蘇憶和沐陽轉過去看葉嘉澤興奮得手舞足蹈歡呼雀躍。
“當當!我特意為你買了你最愛吃的甜點,見者有份!”葉嘉澤將手里提著的兩個精致紙盒放上吧臺,拆開一份遞給沐陽。
“謝謝?!便尻柦舆^。
“我給曉曉留一份,謝謝你嘉澤。”蘇憶結果紙盒將它放進儲物柜。
“小意思小意思~”葉嘉澤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露出一對小虎牙,歡脫得像只狐貍,俊朗的的臉引得年輕的小姑娘紛紛側目。
兩位帥哥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人關注,站在哪里都是一道風景線,不得不說確實很吸引人。
“蘇小姐這么快就有護花使者了啊?!便紤杏钟袔追謶蛑o的嗓音傳入耳朵,他們都沒注意到一個穿著衛(wèi)衣的男人何時走到他們面前。
男人臉被帽子罩著,看不清容貌,挺拔高大,身材修長,不難看出他氣質不凡。
“顧北?”葉嘉澤率先認出來。
顧北籠在陰影里彎了彎嘴角,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喲,大明星啊,怎么會想到這里來?”確定身份后,葉嘉澤不客氣地問候,火藥味逐漸蔓延。
“怎么?你們能來,我就不可以來酒吧玩嗎?”顧北對嗆。
“不是不可以,只怕你的目的不是玩吧?”葉嘉澤雖是笑著,但眼神并不友善,死死盯著他,語氣步步緊逼。
“我能有什么目的?”顧北笑了笑,看向蘇憶道:“我不過是來看看老朋友罷了,看看這許久不見的朋友如今過得怎么樣。你說呢?”他注視著蘇憶。
蘇憶抬眸對上了他漆黑深不見底的眼睛,盯得久了,仿佛能把人吸進去。
她想起那個天旋地轉的混亂夜晚,笑得開懷:“是啊,這已經是第三次在這里與顧先生碰面了吧,第一次相遇顧先生就十分友好地對我打過招呼呢?!?p> 葉嘉澤和沐陽有點驚訝,第三次?什么意思?兩人之前就碰過面?
顧北臉沉了半分,默默喝了一大口酒。
“顧北你是不是欺負蘇憶了的?”葉嘉澤聽出不對勁,立馬跳出來質問。既然他前兩次都找過蘇憶,一定沒什么好事。
“一個戴維,一個你,還有一個沐陽,三個護花使者在身邊,我怎么敢?”顧北譏諷道:“蘇小姐腳踏幾條船的本事見長啊。”
“你!”葉嘉澤拳頭捏緊,手臂青筋暴起,怒視著顧北,怕是下一秒就要撲上去與他扭打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饒是沐陽有再良好的修養(yǎng)聽到也忍不住皺眉,感到生氣。
“就你們理解的意思嘍?!鳖櫛甭柤缧Φ眯皻?。
這下輪到蘇憶臉色鐵青。她手微微發(fā)抖,嘴唇泛白,終于忍不住道:“顧先生,你怎么說我都可以,但請不要把我的朋友牽扯進來,更不要詆毀他們。”
顧北一愣,這個女人天生是跟他對著干的,她說的每一個字都令他感到不痛快,他臉色沉下去,猛地錘桌子,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其實他今天很早結束了工作,心情愉悅想見她一面。結果一來就看見兩個男人圍在她身邊,每次身邊圍繞著的異性,像數(shù)不清的蒼蠅蚊子趕都趕不走,令他很窩火。他控制不住脾氣懟人,她還維護,更令他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