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馬欣云這般想,陸琪與佟悅更是明白,楚鈺第一首詩便是佳作,一次不讓過可以說是女兒間的玩鬧,可四首佳作下來,再不讓過就是她們刻意刁難了。
陸琪想的就更深了,林嬤嬤先前還特意說了,陸夫人要收楚鈺為義女一事,她幫著馬欣云為難楚鈺已是不該,若她再為難,不僅僅損的是自己名聲,只怕母親都會因她而受陸夫人為難。
為了一個太子側(cè)妃,還不值得她如此。
于是她當(dāng)機(jī)立斷,笑著朝楚鈺福了福身道:“楚妹妹才學(xué)驚艷,姐姐望塵莫及。”
有了陸琪開口,佟悅也急忙跟著道:“楚姐姐文采斐然,著實令我羨慕。”
身旁貴女一個接一個發(fā)出贊嘆之聲,唯有馬欣云仍是閉口不言。
楚鈺也不在意,她笑了笑道:“這般說來,我是過了?”
佟悅連忙點(diǎn)頭:“自然是過了。”
“那便好?!?p> 楚鈺微微一笑,卻不擱筆,而是又沾了墨鋪了紙,重新提筆:“攜扙來追柳外涼,畫橋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參差起,風(fēng)定池蓮自在香?!?p> 寫完這首,楚鈺這才擱筆,擦了擦手,輕描淡寫說了一句:“獻(xiàn)丑了?!?p> 眾人:……
一場鬧劇終于結(jié)束,楚鈺頗有些神清氣爽之感,嗯,果然打臉就是爽。
感謝九年義務(wù)教育,感謝偉大的詩人、詞人,感謝所有的語文老師。
有了楚鈺這一出,擊鼓傳花才藝展示什么的,自然玩不下去了,陸琪扯了扯仍抿唇不言的馬欣云,笑著道:“這游戲也玩了,咱們也別老是悶在亭子里,去走走吧。”
亭中氣氛著實有些詭異,陸琪的提議立刻得到眾人響應(yīng),往亭外走去。
她們前腳剛出了涼亭,后腳便有婢女小廝前來收拾,不多時,涼亭內(nèi)便恢復(fù)如初。
幾位夫人在觀景的二樓上喝茶,湖中涼亭內(nèi)的動靜雖瞧不清楚,但多少聽得些聲音,見貴女們從涼亭里出來,有夫人笑著道:“果然是花般的年紀(jì),都是坐不住的,擊鼓傳花這才玩了一會,又要去走走了?!?p> 這時一婢女上得二樓,在陸夫人耳旁悄聲了幾句,即便是離得近的沈氏,也僅隱隱約約聽得楚姑娘三字。
待婢女說完,陸夫人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眉,面上先是有些詫異,而后又揚(yáng)了笑,竟是十分愉悅模樣。
陸夫人擺手讓那婢女退下后,朝原先開口的夫人道:“可不是,女兒們愛俏愛笑,她們玩鬧的開心,咱們看著也開心。”
說完,她又偏過頭來對沈氏道:“今兒個回去后,你同妹夫說一聲,我要收鈺兒為義女一事,若是他無異議,過幾日我與你姐夫會上門過禮。”
這話一出,在場的夫人都有些訝異,也不知那婢女說了什么,陸夫人竟然從原先的打算收義女,便成了要上門過禮了。
沈氏更是驚訝,她與嫡姐關(guān)系平平,兩府地位又甚是懸殊,若不是楚鈺一事,陸府與楚府幾乎沒什么往來。
而現(xiàn)在,嫡姐竟然喚起了妹夫等親密稱呼,眾目睽睽之下認(rèn)了她這個親戚,主動與楚府共為一體。
這讓沈氏如何不欣喜,當(dāng)下點(diǎn)頭:“是,我回去后就同他說?!?p> 陸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淡淡道:“妹夫任禮部員郎外,也有好些年頭了吧。”
沈氏聞言心頭一跳,低眉恭聲道:“是的,在任上已經(jīng)有七年了。”
陸夫人沉吟著:“確實有些久了?!?p> 她雖然什么話也沒說,可在場的誰不知道其中意思,當(dāng)下不由多看了沈氏幾眼。
楚家這般是要發(fā)跡了。
與此同時,湖對岸另一座小樓的房間內(nèi),陸羽昂將幾張宣紙一把拍在了桌上,而后撲通一聲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牛飲幾口放下,對桌旁另一男子抱怨道:“四哥,為了你,我可是在家里當(dāng)了一回賊!”
男子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將桌上的宣紙鋪開,一張一張細(xì)細(xì)看了起來。
陸羽昂被無視也不惱,身子湊了過來,看著那宣紙道:“四哥要楚姑娘的墨寶作甚?難不成……”
“你想多了。”男子終于開了口,從袖中取出一張有些泛黃的紙打開,看了一眼又重新收回袖中。
他的動作很快,但陸羽昂還是隱約瞧見了幾個字,他挑了挑眉:“四哥袖中是誰的墨寶?竟如此寶貝?”
“不該問的別問?!蹦凶拥此谎?,想了想還是伸手將桌上宣紙折好,交給身旁侍衛(wèi)。
瞧見他的動作,陸羽昂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正要開口,男子卻已起了身:“我先回去了?!?p> 言罷,也不管陸羽昂是何神色,徑直朝外走去。
正在這時,外間突然傳來幾聲女子驚呼:“楚姐姐落水了!”
驚呼聲剛落,男子與陸羽昂皆是一愣,而后一個縱身,兩人齊齊來到二樓外廊下朝湖中看去。
這聲驚呼自然也驚動了陸夫人等人,陸夫人急忙起身,扶著欄桿看向湖中,確見楚鈺落在湖中,一向穩(wěn)重的她竟有了幾分慌亂之色,急忙對一旁林嬤嬤道:“快去!”
林嬤嬤神色也是一慌,正要行動,卻聽得本該慌亂的楚鈺,大喊一聲:“都別動!我會鳧水!”
這一聲大喊,使得陸羽昂與身旁男子微微一詫,也使得原本岸上有些意動的人,停了下來。
楚鈺浮在水中,看著橋上的便宜哥哥楚佑,心里有句MMP很想講一講。
原本她們已經(jīng)離了涼亭下了橋,正要沿著湖邊散步,湖對岸卻來了一幫世家子弟。
一般如賞荷宴這樣,附庸風(fēng)雅的宴席,是少男少女們?yōu)閿?shù)不多,能夠光明正大互相相看的機(jī)會,故而這些貴女們又含羞帶怯的回到了橋上。
涼亭不大又較為私密,矜持的貴女自然不能同世家子弟待著,于是眾人就來到了橋上,三三兩兩的稀稀松松的站著。
第一次瞧見楚鈺的世家子弟,不管是紈绔也好,矜貴公子哥也罷,不可避免的都看愣了神。
這么一來,又給楚鈺拉了一波仇恨,原本楚鈺是無所謂的,容貌這事又不是她能做主的。
可偏偏楚佑這個傻子,瞧見眾世家子弟愣神,竟得意洋洋的道:“都看傻了吧,我家妹妹是不是當(dāng)稱京城第一美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