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良明白,他內心深處是不愿離開的,不愿離開她。
她是他心中的明月,她是他心中的高嶺之花,他只想永遠這般看著她。
“我的心愿……不重要了。”卿蘭微微垂下眸子,望著地上零落的花瓣,在清冷的月光下閃著柔光,“我不需要你了,你離去吧?!?p> 她的口吻是那么決絕,將他心中的希冀粉碎干凈。
許安良低頭沉吟許久,半晌,才干巴巴道:“如此……屬下走后,請小姐多保重?!?p> 他清楚,告別的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只是沒想到會那么突然。
他曾立下誓言,成為她的影衛(wèi),護她周全,直到幫她達成心愿,或她讓他離去。
一晃百年,卿蘭讓他離去了,她總算忍受不了他的存在了么?
是吧,這位小姐讓他跟著她那么久,終于到了忍無可忍的厭倦時期了。
許安良走了,灰溜溜走了,他發(fā)覺天高地闊,卻無處可安身。
他這才懂,原來心之所在,便是安身之處。
不,他必須回去,哪怕讓卿蘭厭惡他,也要待在她身邊保護她。
她的世界那么封閉,若他離去了,她便真的沒有可以傾訴之人,她定會在黑暗的世界中慢慢崩潰。
畫面再度飛逝,周術的府邸被茫茫血海包圍,無邊的烈火染紅了整片夜空。
“為什么……”
許安良驚愕,他不過才離開片刻,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他看到卿蘭倒在血泊中,面容不再是冰冷如霜,她嘴角帶著安寧的淡笑,宛若在沉睡,宛若進入了甜甜的夢鄉(xiāng)。
許安良幾乎要窒息了,他顫抖著抱起卿蘭,眷戀地撫著她的臉頰,依稀還能感受到她身上溫熱的體溫,可她早已沒了氣息。
痛,心中的那份痛在漫延,漫延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是誰?究竟是誰!”他在血水與火海中咆哮,像一只憤怒的野獸,卻又無助得彷若一個孩子。
眼前的一切與父母死去時的場景交疊,蔓延的紅幾乎讓他失去理智,心中的那份恨意幾乎將他的神志吞噬。
然后,他無聲的落下了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看到此情此景,暮湘緊鎖著眉,喃喃道:“果然,有哪里錯了。”
“哪里錯了?什么意思?”北巖不解。
“猴兒,你不覺得許安良身上有很多疑點么?比如……子煙?!?p> “子煙?”北巖更是不解,“子煙是很神秘,難道周家滿門是子煙所滅?”
暮湘低頭沉默了許久,忽聞外面?zhèn)鱽碛茡P的蕭聲,知道那是霧海在外接應他們,便道:“我們先出去!”
兩人出夢之后,許安良仍在沉睡,他眉頭緊緊鎖著,可見他的夢境一點都不安寧。
暮湘心中充滿疑問,她走到霧海身前,霧海依舊垂眸看著手中的古卷,神態(tài)淡淡然。
“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蹦合婀Ь吹?。
“說?!膘F海頭都沒抬一下。
“一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另一個人?”
“天下之大,萬事皆有可能?!?p> “原來如此,我懂了……”暮湘喃喃著。
“喂喂,你們究竟在說什么?懂什么懂???”北巖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