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六個人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回墨城了。對的,就是六個人,剛剛趕到莫縣的明澄也沒能幸免。自從他弟說過他沒存在感這件事后,他便一直非常郁悶,想著法兒的要提高存在感??上?,對于他的作妖,只有蕭白會無一遺漏地應(yīng)答,明澈大多數(shù)時間只是隨意的敷衍一下。但是明澄依舊感到非常之欣慰。因為在之前,自家皇弟可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只是給自己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馬車停在之前程太守給他們暫用的院子,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幾個人在路上已經(jīng)吃了一路的小零食,所以一下車便各回各屋休息了。時星河癱倒在房間里的雕花大床上,心中感嘆:唉,果然客棧里的床是沒有這里的舒服?。〔贿^,比起明澈府里的,似乎還是差那么點兒意思。不過,差的是哪點兒意思呢?算了,想不出來,不想了??赡芷鋵嵰膊]有差什么東西,是自己有點兒矯情了吧。
第二天一早,時星河和明澈他們便去了城西,得了疫病的人們在有了干凈的水源之后,癥狀大多都緩解了許多,這說明,疫病遲遲不退跟這里的水質(zhì)還是有很大的關(guān)系的。這也讓時星河頗暗自得意了一會兒。那些醫(yī)官們也紛紛稱奇,都來問為什么污水經(jīng)過那個裝了砂石的木桶之后,就會變得干凈澄澈起來。
時星河道:“其實,這就是個特別簡單的過濾原理,真的沒什么的?!?p> 可是,時星河這句“簡單的過濾原理”,又深深地打擊到了眾位醫(yī)官的自信心。因為這里的醫(yī)官多的是比時星河年紀大的,還有幾位耳鬢已然泛了白,這么一群人居然不如一個小女孩子懂得多,竟是連時星河口中一個“簡單的過濾原理”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都不免覺得有點兒自慚形穢,臉上掛不住了。尤其戰(zhàn)神睿王殿下還在這邊看著,真真是丟盡了老臉??!于是眾位醫(yī)官心中都暗自下了決心,等到疫病消散之后回到京城,定要將之前沒有看到過的東西全部都翻一遍!
然后時星河接著道:“其實,還是您們的醫(yī)術(shù)比較高明,這些病人經(jīng)過了您們的神手,病都好的差不多了。”
眾位醫(yī)官紛紛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p> 明澈過來,也跟著時星河道:“各位醫(yī)術(shù)高明,救死扶傷,實乃京城眾醫(yī)官應(yīng)竭力效仿的人物,也自是可以擔得上神醫(yī)這一稱號的人?!?p> 實際上被派出來的這些醫(yī)官,多是不被重視和年紀已逾半百的,這個時候聽到睿王殿下明澈這么一說,心中當初學(xué)醫(yī)的那份激情頓時被激發(fā)出來,也沒有了剛被派出來時心中的那一腔憤懣之情。心想:還是英明神武的睿王殿下識貨,留在京城的那些醫(yī)官們,要么是皇上皇后的御用醫(yī)官,這還算是有些真本事的,再者就是對皇上身邊王內(nèi)官阿諛奉承,才沒有被派來這疫病橫行的墨城的,這些人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真是對杏林中其他醫(yī)者的恥辱!一番心理活動過后,醫(yī)官們才想起他們還沒有回明澈的話,所幸心理斗爭時間所用并不多,道:“承蒙殿下賞識,實乃我等之大幸?。 ?p> 疫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但因為派去報信的驛使還沒有回來,時星河他們也就暫且不能動身回京,再加上墨城雖然瘟疫橫行,但風景也確實是秀美雋麗,于是沒有事情可干的他們便開始了游山玩水。墨城地處綠洲,城圍便是具有天然屏障之稱的高大山巒,垂直地域分布規(guī)律十分明顯。而今正值十月炎夏,山腳的各種花草占據(jù)了幾乎整片地方,小溪緩緩的流過,映出了藍天白云,也映出了同行六個人的身影。
時星河想,可惜了,自己的地理學(xué)得一點兒都不好,不然,她現(xiàn)在估計都能知道這座山叫什么名兒了。過了那天,時星河也就沒有怎么想過回去的事兒了。反正那個黑衣人說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自己也不清楚,就只知道一個艾塔流星。既然這樣的話,避開點兒明年的艾塔流星不就成了?就算實在避不開,自己如今既然就在這里,就要把每一天都過好嘛!
明澈見時星河走神了,心中不禁感嘆:真是好強的本事??!出來玩都能這么成功的走神。感嘆完畢之后伸出手蜷起手指在時星河腦袋上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道:“想什么呢?”
時星河條件反射的揉了揉額頭,反應(yīng)過來自己走神過頭了,道:“沒想什么,就是覺得這邊兒還挺神奇的,不遠處的莫縣還到處都是沙丘呢,這邊兒就有這么多的花花草草了?!?p> 明澈想到,時星河心里想的肯定不是這件事,但她不說,自己也就不問了,因為畢竟是要留點兒空間給對方的,便順著時星河的話道:“嗯,也許是這邊的山上有些許水源吧?!?p> 明澄過來拍了拍明澈的肩膀,道:“我們商量好了,要去登山,你們,去嗎?”
明澈沒有直接回答,轉(zhuǎn)頭看向了時星河,征詢她的意見。
時星河道:“好啊,不過越往上走可能就會越冷?!?p> 明澄道:“無事,我們登一半便下來了?!?p> 明澄和蕭白走在最前面,明澈和時星河手牽手走在最后面,悠哉悠哉的看身邊的風景。六個人一起走過沿路的風景,見識了從山腳樹木林立,相繼變幻為只剩花花草草的景象,明澄還感覺到了,時星河說的越往上走越冷這件事是真的。心中還小小的疑惑了一下。因為雖然說時星河是星神,可也只是個小姑娘,怎么會知道這么多呢?別的倒是不重要,只是,自己這二十多年的面子,就有點兒掛不住了。
蕭白似是感覺到了明澄的內(nèi)心活動,開口暗諷道:“跟她待久了,你更會發(fā)現(xiàn),之前的那幾年就都白活了,你會完全被她所碾壓的?!?p> 明澄皺了一下眉,忽而笑了,笑得蕭白猝不及防,道:“怎么了?我也沒說錯吧?!?p> 明澄笑了一通方才道:“沒錯沒錯,一點兒也沒錯,只不過我忽然想到,你應(yīng)該是被她碾壓的久了,才會生出這些感悟的吧?”
蕭白的嘴角不受控制得抽搐了幾下,沒想到這么容易便被這廝給看出來了??磥?,今后也不能和他有過多的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