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柳青云看著柳月,好似一瞬間長大了,摸了摸她的頭,“何時都不要委屈了自己,是夢也好是日后也好,只要你不想跟他一起了就回來,我不會嫌棄你,別人更不敢嫌棄你,對得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p> 柳月眼眶酸脹,紅彤彤的模樣,眼淚一點點積蓄在眼眶里,她含著笑,微微仰頭才止住感動的淚涌出,哽咽著,“女兒明白?!?p> “行啦?!绷嘣铺统雠磷犹媪抡戳苏囱劢?,“多傷眼,回去讓綠珠給你煮兩個蛋揉揉,不然明日我漂漂亮亮的卿卿便要丑了?!?p> “丑了李弘景會不會就不要我了?”柳月哽咽著問,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可憐極了。
“他敢不要你,我就讓他爺爺打斷他的腿。”
“噗呲”柳月委實被柳青云惡狠狠地模樣逗樂,想想確實如此,柳青云是老王爺?shù)奈ㄒ婚T生,很得老王爺喜歡,如果不是老王爺保媒,憑她是知府之女,他是豫王世子,還真湊不到一起。
“時候也不早了,爹爹送你回去休息。”柳青云率先起身,柳月忙擦干淚水,隨他出門。
一路上柳青云走在柳月身側(cè),一手掌燈一手背在身后,暈黃的燈籠,燈線昏暗,映射在他臉上,柳月不禁心中感嘆,人過中年,這容貌,這身姿,她爹爹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也不知道前生她不在的那些年,爹爹有沒有找續(xù)弦。
柳青云倒是沒留意柳月打量他的目光,聊著近日府外的事給她聽,他總覺得女子雖不能入朝唐為官,卻不該不知世事,而且古往至今,也有不少女子才學過人,在文摘史記中也留下了不少風采,他不是盼著柳月跟這些女子一樣名垂青史,只是不希望她真如一些上京貴女,張口閉口只知道胭脂水粉,今夕何夕都不知道。
柳月也喜歡聽柳青云給她講國事或者就是涇都最近發(fā)生的事,回想前世,大概就是受柳青云這些無意中的培養(yǎng),她對時局的看法要比正常女子更敏銳,甚至有些時候她對事情的見解也比男子出色,李弘景就曾因她的獨到見解夸過她。
父女倆一路暢談,很快到阮秀閣,柳青云目送柳月進了院門,才折身而返。
柳月進房后,綠珠就開始服侍她拆解頭飾,寬衣凈面,鋪床,等一切做完,為柳月留下一盞小夜燈便告退了。
柳月坐在房里,穿著白色里衣,一手撐著頭,她其實不困,最近她開始習慣晚睡,因為只要一閉眼,往事如幕,一件件閃過腦海,樁樁件件,哪怕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可大腦還是風速運轉(zhuǎn),把明明不想面對的事拋在她眼前,所以她最近都是睜著眼睛看天邊泛起魚肚白,直至精神疲累至極才在不經(jīng)意間入睡。
但今天不一樣,李弘景宿在府上,想到他就睡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柳月心底突然蹦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去爬個窗怎么樣?
身隨心動,其實她是個嚴格貫徹想到就去做的行動派,把綠珠給她起夜準備的披風照在身上,拎起小夜燈,柳月輕手輕腳出了門。
在經(jīng)過耳房的時候,柳月特意脫下鞋襪,一點點蹭過去,生怕弄出一點聲響,嚴肅以待。好不容易繞過耳房,柳月放下鞋襪,蹲在道邊一邊穿一邊對耳房里熟睡的綠珠深感抱歉。
如果跟綠珠說她半夜去爬李弘景的窗,肯定會哭喊著不行,一個不小心還有被她爹知道的風險,索性就不告訴綠珠,她就去看一眼,天亮前回來就是了。
柳月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晚間巡夜的小廝撞見,好不易摸到李弘景的房外,她又有點緊張,在窗下蹲著數(shù)螞蟻。
鐵衣坐在對面房頂捂著嘴,雙肩不停抖動,這柳家小姐喜歡他們家爺都到了大半夜要翻窗的架勢了,不知房里的爺是個什么表情。
原來柳月打從靠近李弘景的院子,鐵衣就發(fā)現(xiàn)了,他本是習武之人,內(nèi)力深厚,二力比常人高出不知幾許,以為是知府宅院進了賊,身形移動上了房頂,想看看是什么小賊,結(jié)果就看到了一個白白小小的身影,仔細一瞧,原來是柳家小姐。
柳月還不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正蹲在李弘景窗下躊躇,到底要不要翻進去,想了又想,都到窗下了,不進去看看他都對不起自己大半夜好不容易溜到這的勇氣。
一鼓作氣,猛地站起來,結(jié)果她看到了什么?看到李弘景撐著窗柩,勾著唇,對著她笑,好看的眼眸里盛滿了她。
李弘景十分認床,晚膳時聽鐵衣說柳月被她父親招去了書房,以為今天沒見面的機會了,他還想多跟柳月相處一會,沒成想這小姑娘大半夜悄默默來爬窗。
他自小習武,耳力比鐵衣還好,又因身份時常被刺殺,多年練就敏銳的洞察力,柳月還未摸到窗下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打開窗后就看到她蹲在窗下一副遲遲不敢的模樣,心下覺得可愛,像個偷溜進廚房的貓兒,想翻窗又怕被發(fā)現(xiàn)。
“我···我來看看你睡得好不好。”柳月臉上燙的可怕,眼尾有點紅。
李弘景一副沒聽清,故意俯下身子湊近柳月,“你說什么?”
俯身的李弘景正好對上她的視線,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僅是逗弄之意,柳月一愣,立刻錯開視線,她心里有點慌,李弘景這是犯規(guī),靠這么近。
她抓了抓披風,干澀的舔了舔唇,低頭不敢再看李弘景,聲音糯糯,“我來看看你?!?p> “那你看到了,不太好?!崩詈刖暗吐暤?,蘇到天際,一聽就讓柳月腿軟,他還故意低著頭,靠的那么近,呼吸幾乎噴在她面上。
李弘景看著柳月耳朵倏地變紅,嘴角勾了勾,抬手在她頭上摸了一把,“都不問問我為什么不太好?”
他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在夜色中尤為撩人,語氣帶著笑意,讓聲音顯得異常纏綿多情。
柳月慢慢抬眼,磕磕巴巴,問道:“為···為什么不···不太好?”說完這句就看到李弘景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柳月覺得臉上更燙了,視線有點閃躲不太敢對上李弘景的眼睛,她怕一不小心就沉溺在他眷人的眼神里。
“你說呢?”
“???”
她說?她哪里知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