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你是誰
這時,之前的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他為什么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在學校,為什么作為一個商人,卻在文學這邊講公開課。
之后浥輕塵沒辦法,還是接過了那車鑰匙。
對于原來的那個睡過的那個房間,浥輕塵只是整理了一下床鋪,甚至于連枕頭都不敢亂動,疊好被子,然后就準備離開了。
拿上車鑰匙,浥輕塵就往門外走去。顧秘書已經(jīng)幫她把車停在門口了,還幫忙把里面的導航都設置好了。
拉下車窗,浥輕塵笑著和劉媽告別。這時,門外卻有一輛車進來了。
那是一輛絕對令人絕望的黑色轎車,車身沒有任何一點除了暗以外的色彩,對于浥輕塵來說,那也是讓所有美夢醒來的當頭棒。
不止因為那車,更因為從車里下來的那個人。
八年前,就是這樣的一輛黑色轎車,像個不速之客一樣闖進了她的世界,將裴然帶走,從那以后,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了。
時間已經(jīng)過了八年那么久,過往的一切就算再怎么深刻,但是每個人都架不住長大變老。他也老了,假如不是一切都那么的相似,浥輕塵或許都不會認出他來。
“齊秘書,你怎么來了?”劉媽走了過去,眉目間滿是疏離,但是也清晰的傳遞給浥輕塵一個信息,她認識那個自稱是裴然監(jiān)護人的人。
左手不知道為什么隱隱作痛,痛的她開始無法思考。
此時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離開這里,快點離開這里!
從屋里出來的顧秘書在看到齊秘書的瞬間,就看向了在不遠處,那個同樣震驚的看著他的人,他馬上就追了出去,卻還是沒趕上車子發(fā)動。
快走!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浥輕塵分明已經(jīng)雙手顫抖了,可是還是死死的踩著油門,奈何她完全使不上力,車的速度并不算很快。
她一雙手死死的抓著方向盤,路是直路,她就這么一路往前飆,卻又突然尖叫著停了下來。
“?。。 ?p> 不知道滑了多遠,車停下來了。她卻將頭埋在手和方向盤之間,不敢動,一直在那里顫抖,唯有抓著方向盤的手一直都不肯放。
“救命……救救我……”生澀的中文,熟悉的聲音終于讓浥輕塵有勇氣抬頭看過去。
距離不超過兩米的地方,一人在正伏地求救著。
正是白天,可是前面的伏地的人卻滿身污穢,有些地方只是臟的有些僵硬,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是沾染了什么,還是鮮血凝結(jié)成塊。
“救我……h(huán)elp……”
她那么的迫切,渾身的傷勢都那么重,浥輕塵應該下車去救她的,可是她卻一直看著,渾身抖動的愈發(fā)嚴重,抓著方向盤的手已經(jīng)松開,用力過度的結(jié)果是她連開車門的力氣都沒有。
她要去救她!
“??!”像是被困的野獸,浥輕塵嘶吼著,情急之下,直接張嘴咬住了自己的手。她一直死死的咬著,直到嘴中彌漫血腥味,直到她的手終于止住顫抖。
可真的當她打開車門的時候,踏出去的同時,卻又重重的倒地,一直到最后眼前暗下,完全看不見前方的時候,她的腦海里都還是那個念頭。
救她!
無盡的黑暗,無論她走到哪里,黑暗都無情的包圍著她。她就這么雙手抱著肩膀,警惕的看著周圍,止不住的戰(zhàn)栗。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是找到了一處光源,她就像是餓狼看到了食物一樣,跌跌撞撞的跑過去。
好不容易站在門前了,她卻怎么也走不進去,就這么定在那里,雙腳都無法動彈。
“小姐已經(jīng)睡下了?!蹦鞘侵霸诩依飵蛡虻囊粋€阿姨的聲音。
“嗯?!睖嫔5臎]有任何生機的聲音,分明是正值壯年,卻沒有任何的活力。
那個聲音于她來說是熟悉的,可是這個狀態(tài)卻很少見。
“小姐今天又說夢見裴然少爺了。”嘆了口氣,阿姨說道。
又是夢嗎?浥輕塵沒有去思考,只是這么聽著,直到聽到爸爸說道:“他們不該遇到的,裴然看樣子已經(jīng)知道,當初水靜開車經(jīng)過,但是沒有及時下車去救他媽媽的事了。”
塵封的記憶出現(xiàn),時隔多年,浥輕塵都已經(jīng)忘了當時知道一切時的感情了。
只知那久久不能動的腳終邁出了步伐,卻是往后,一點點的往黑暗走去,離那個亮光遠去。
好像就是自那天以后,她的世界就一直這么暗暗的,所有的都是暗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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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在黑暗中走了多久,突然空中傳來了月季花的味道。是媽媽身上的味道,浥輕塵下意識就這么想了,下意識的就往一個方向走去。
黑暗好像被驅(qū)散了一些,可是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是無盡頭的黑暗。
“醒了?”黑暗中,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浥輕塵看向那個人,心情意外的平靜,她只是這么看著。而他則坐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fā)上,冷冷的看著她。
這樣的他,只在夢里見過。
可這一切都不是夢,她的手臂被她咬傷的地方很疼。
低頭看過去,發(fā)現(xiàn)傷口已經(jīng)被處理包扎好了。浥輕塵不禁在心里止不住的笑,一個恨她入骨的人,竟然還做了這些沒意義的事。
手臂還很疼,她似渾然不覺,只是撐起自己的身體。
“居然這么鎮(zhèn)定?看來是完全不怕了。”
不害怕嗎?其實是害怕的,她不想死,曾經(jīng)自殺過的她,在經(jīng)歷了昨天的事以后,很清楚她現(xiàn)在的求生欲有多強。
但她卻看起來很平靜,只是這么看著他,像要將他整個人都看透,眼神還有些恍惚,似乎還在分辨他是鬼怪,還是人類。
不過那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此時的他即便是人類,也是一個魔鬼。
已經(jīng)忘記是幾年前了,媽媽有些心神不寧的回到家,好久沒有見到媽媽的浥輕塵很開心,可是媽媽沒有陪她幾天,就入院了。
媽媽經(jīng)常住院的,浥輕塵以為媽媽會像往常一樣,很快就回家。
可是這一次,她卻留在了醫(yī)院,再也沒回來過。
許多年后的那個夜里,她才終于知道。原來那天夜里,媽媽駕車回來,在一段沒人的路上,看到了躺在路上的一個受傷的人。
周圍沒人在,周圍是看不見邊的樹林。影子像鬼影一樣的在那里搖曳,像是有人在伺機而動。
大概是掙扎了一會的,媽媽最后還是選擇了駕車過去。
一直到他離開后的幾年,當初的事,才通過夢中那樣偷聽的形式,傳到了她耳朵里。
“你到底是裴然,還是白間?”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嘶啞粗澀,猶如裂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