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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仇煙云錄

第八十六回

劍仇煙云錄 一箱二踢腳 3651 2020-05-08 11:21:50

  那少年只他自己孤身一人,似乎身邊沒有幫手。他從高處落下之后便停在原地,立在群雄之前,也沒有亮出兵器,聽那語氣之中似乎也無有殺氣??汤麨跛褂X得甚是詭異,本來那夜與法米拉對飲比劍時,就覺得那少年神出鬼沒,語氣頗為超然脫世,全不似少年人口吻,而后更是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見,口中說著什么夢什么幻,更添幾分吊詭。如今他到底是誰,以什么身份而來,刻利烏斯無從猜測,這邊扶起艾爾莉雅問她道:“姐姐,這人你可識得么?”艾爾莉雅搖頭道:“我從未見過他......術(shù)士協(xié)會會眾之多,我沒見過的才是多數(shù)。只是此人穿綠,用我的毒,定然是術(shù)士協(xié)會不假?!?p>  刻利烏斯登時好個后悔,想著不如那夜斬了這少年才是。這下是養(yǎng)虎為患,可他那時怎么會得知少年的身份呢?刻利烏斯對那少年道:“閣下既然要找我說話,那說便是,下毒害人,不算君子!”那少年呵呵一笑道:“君子......哲人有道,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爺臺的義,不一定是小生的義;小生的利,又不一定是爺臺的利。利于爺臺的便是義,利于小生便是不義么?如此,爺臺的義也不見得多么高明。”刻利烏斯被他駁的啞口無言,心中一想,他這話說的好似也有了幾分道理,更覺得怒從心起,只好道:“閣下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我自愧不如。閣下若是來與我辨道的,恕我粗鄙難堪奉陪,還請閣下出解藥搭救這幾位朋友罷!”

  那少年又是笑了笑,向刻利烏斯招手道:“爺臺與小生談完了,小生自然搭救諸位朋友,爺臺若是就這么走了......”刻利烏斯問道:“我若走了,你便怎樣?”少年細(xì)聲道:“卻也不怎樣?!笨汤麨跛沟吐晢柊瑺柪蜓诺溃骸澳嵌救羰遣唤?,姐姐是說無有性命之憂么?”艾爾莉雅已然說不出話,只能微微點頭示意。如此一來,刻利烏斯更覺不解,可到底不敢相信那少年會放過群雄。心想,已然中了他人埋伏,此刻也不方便動手,命在旦夕一刻,他要殺我,怎樣都能殺,那還怕什么?他便回道:“要我近前去卻也不難,咱們說話便說話,我這姐姐可要放她先去?!鄙倌陞s道:“那可難了,爺臺既自詡君子,君子為大義,為人和,若要為紅顏,那是貽笑大方。娘娘欠我們的東西,爺臺您說,該還不該?”

  不及刻利烏斯反應(yīng),只聽得耳畔似有毒蛇擦過枯葉一般,身后一涼,已然被人抓住肩膀雙臂,艾爾莉雅也被兩個穿綠衣的妖人拿住,刻利烏斯怒道:“卑鄙!”這一動氣不要緊,方才運氣退毒前功盡棄,周身又是一陣劇痛,只好被人乖乖的抓上前去,丟到那少年面前。開眼觀瞧,所來三人,有一人頗為眼熟,原是王都一夜曾交過手的報喪女妖之一的七師妹變節(jié)者柯辛緹,其余兩人也都是面相或陰險或狐媚的女子。

  這時節(jié),那柯辛緹笑著言道:“咱們尊主真是好脾氣,跟這些個豬狗啰唣什么,尊主一聲令下,要婢子宰了他們才叫有趣,二師姐,五師姐,可說是不是呢!”三人中那較為狐媚,與艾爾莉雅年紀(jì)相仿的冶艷女子道:“許是咱們七妹妹給人打怕了罷!”另一年紀(jì)稍大些的中年婦人道:“老五,老七,還不住了!尊主的主意,輪得著你們揣摩?”這中年婦人便是二師姐,人稱黑鴉客的塔尼斯。另一人則是排行老五,人稱九面狐的帕德梅。幾人住了口,均是看向那少年人,那少年將帕德梅攬進(jìn)懷里,帕德梅便羞紅了臉,極盡狐媚之術(shù)勾引著少年,那少年道:“卻原來我也逃不脫這庸脂俗粉的紅顏一關(guān),真是要爺臺見笑了?!?p>  少年嘴上這樣說著,面上卻一絲笑容也無有,仍如那夜一般陰郁無常,目光流轉(zhuǎn),其人似有似無的立在那里,好像若是不用力瞧著,其人便會消失不見一樣。刻利烏斯給塔尼斯拿著肩膀,動彈不得,他此時是疑惑大過怒火,心道,這人難不成是術(shù)士協(xié)會的尊主么?這樣年輕的美少年居然是他們的首領(lǐng)?那少年好似看透了刻利烏斯的心思一般沉吟道:“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我亦如夢幻泡影,爺臺亦如朝露閃電。爺臺就算得知了那泡影的正身,又有何用,不知反而快活些?”刻利烏斯咬牙道:“你有話就說,不必在此文縐縐的與我講道理?!?p>  少年圍著篝火走了一圈,一抬手,那篝火便旺盛如火龍一般騰空竄起,比兩三人還要高,直勾勾的向著刻利烏斯而去,刻利烏斯剛要閉眼,少年一揮手,那火龍又衰敗下去,弱的僅剩一絲微光。他再一揮手,又是一陣臭氣飛來,火苗也不見了。四下里一片死寂,唯有月光凈白獨處天穹一隅,照在群雄痛苦的臉上。

  此時,俄西里斯好似精神了一些,眼疾手快摸向身邊刀柄,只差一寸刀就入手,少年左手隔空一抓,那刀徑直飛向少年手中,那樣重的一柄刀在少年手中輕若無物,他隨手一丟,那刀瞬時刺向護(hù)教隊中一人脖頸間,悄無聲息的將那人身首分離。群雄見此,誰也不敢妄動。少年道:“小生雖與國公有約在先,諸君妄行大逆不道之事,本當(dāng)殺一儆百,可看在刻利烏斯?fàn)斉_的面子上,小生不愿與諸位為難,這位神僧本是神道中人,稍有不順意就要動殺伐,小生替圣靈略施懲戒,神僧還是不要打攪了。”

  言罷,少年走回刻利烏斯身邊,輕聲言道:“爺臺莫怪,小生今日所來,只為兩件俗事,這一么,非是小生橫刀奪愛,只是艾兒其人欠著協(xié)會一條命,爺臺重義,當(dāng)知欠債還債天經(jīng)地義,娘娘我們要帶走了?!笨汤麨跛拐辛R,那少年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彎成扣狀,刻利烏斯突覺喉頭發(fā)緊,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那少年隔空捏住了刻利烏斯的咽喉,道:“爺臺不必動怒,爺臺不是還有大業(yè)未成么?小生這是給爺臺打個助力而已,要爺臺心無牽掛而已。再一則其二,小生聞聽令妹拉米亞與爺臺失散許久,爺臺許是要去尋找令妹的蹤跡么......小生本不想攔阻,只是這個中情由小生不好言說,爺臺海涵!”

  少年兀自朝前走了幾步,高聲道:“爺臺本是阿列西奧之子,這拉米亞是俄琉斯的三女,爺臺為何要去尋人家的妹子......爺臺您莫非是已然厭倦了我們這六師妹艾兒么?哈哈,爺臺您還是做您的英雄罷,莫要再去害了人家妹子,小生先行一步,請辭了!”

  少年一撒手,刻利烏斯早已起了殺心,這時也不顧身體傷痛,強(qiáng)行驅(qū)動體內(nèi)真氣,一記掃堂腿踢翻了塔尼斯,奪了她腰間匕首,腳下發(fā)動沖將上前。就算刻利烏斯只剩一分力,那帕德梅與柯辛緹二人聯(lián)手也不一定能有幾分勝算,她二人追趕其后,卻全然追不上刻利烏斯與她們宗主的身影??汤麨跛棺分倌曜哌M(jìn)舊時索薩尼亞領(lǐng)主城的下城區(qū),這里畢竟是刻利烏斯自幼生長的場所,就算燒的只有黑炭,刻利烏斯仍能憑借記憶找到路徑,少年是引著刻利烏斯回到了艾芙洛西尼之屋,其時只剩一尊雕像,少年在那雕像前停下腳步,笑道:“爺臺天生神力,小生拜服了。小生或許會賣弄兩句話語,打架卻是不行,還請爺臺高抬貴手,放了小生?!?p>  刻利烏斯見識了少年的強(qiáng)大內(nèi)力,知道他這個尊主不是白來的,這話聽著便如同諷刺,他哪里能允?實際上少年這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去,此時的刻利烏斯根本不是少年的對手,但他氣到頭腦,旁的什么也顧不上,只想殺了眼前這鬼魅一般的少年??汤麨跛固志痛蹋B出三刀,少年只做躲避不去回?fù)???汤麨跛挂娝軕?zhàn),大吼一聲,罵道:“你敢傷我姐姐,還要傷我妹妹,你好狠毒的心腸,我哪能許你活著!”少年笑而不語,躲過刻利烏斯匕首一刺,右手一掌推出,刻利烏斯也是腕子發(fā)力,兩人手背向抵,刻利烏斯想要轉(zhuǎn)過刀劍,去刺少年面門,內(nèi)力所到,刀身發(fā)出陣陣寒光,刀劍上一絲劍芒轉(zhuǎn)瞬即逝,只是少年同樣發(fā)力讓他沒有得逞。

  刻利烏斯眼看右手已被牽制住,這邊左手也不怠慢,抓向少年左肋,去截他氣路,少年亦是左手推出,兩人竟雙手交叉彼此鎖住了彼此,少年要退,刻利烏斯不讓,兩人這便拼起內(nèi)力,少年仍是游刃有余,溫婉如女子般體貼道:“爺臺再這般動氣,小心落得和尊師一般下場?!?p>  如此一激,刻利烏斯氣走入岔路,氣勢大減三分,已然有些不支,雪上加霜,那毒力因為氣血通開也一并發(fā)作,刻利烏斯痛的大汗淋漓,青筋畢露,眼珠也似灌滿了水一般腫脹,他吼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與我作對!”少年道:“知道了恐怕對爺臺不好,小生不愿告知?!?p>  刻利烏斯內(nèi)力強(qiáng)大本來天下無二,少年已是萬里挑一的高手,不過及他三分之一罷了,只不過少年比刻利烏斯更精通如何運用內(nèi)力,這就好比莽夫手持寶刀,卻要用寶刀的刀背去撞那鐵劍的劍刃一般??汤麨跛拐純?yōu)在先,兩人內(nèi)力拼了一陣下來,少年已然是漸漸占了上風(fēng)??汤麨跛棺灾獌?nèi)力拼不下去,雙手向自身收回,那少年也向后一退,刻利烏斯丟了匕首,與他拼掌,使出一招“投石問路”,雙拳換做雙掌,掌力十足,幾步之遙都能感受到他強(qiáng)大內(nèi)力之催。這雙拳雖未中,少年還是胸口一緊,給刻利烏斯一口鮮血打了出來。見了鮮血,那少年笑的更是天真無邪了,他道:“這拳若再進(jìn)一分,小生死而無憾!”刻利烏斯道:“打死你才好,那你便不要來害我姐姐和妹子了?!?p>  刻利烏斯乘勢追擊,看出少年內(nèi)功陰氣甚重,他連打少年上半身幾處要穴,看他一拳打向璇璣穴,要斷了少年任脈陰海氣血走動,少年一側(cè)身,反點刻利烏斯的璇璣穴,刻利烏斯一掌推出,擋住少年劍指,左腿去勾少年伸出來的右腿,如此身子向前一傾,少年立即一掌拍向刻利烏斯肩頭,刻利烏斯身子一矮,躲過一掌,確是正中下懷,腳上力道輕了,下盤不穩(wěn),給少年迎面一拳打飛出去。

  少年一丟身披的披風(fēng),輕描淡寫道:“陰陽兩相隔,只看那瞬息萬變,一進(jìn)一退間,告辭,告辭!”披風(fēng)落地,那少年已然無跡可尋,唯有余音還在刻利烏斯耳中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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