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平掃一眼,覺得自己摸著人家屁屁奪回手機令他刪除的難度太大,作罷。
“我走啦,中飯沒吃,餓死了?!睏钊合沧套趟砷_薛正平,自顧自離開。他明明午飯吃得打飽嗝。
薛正平撣了撣被楊群摟過的肩頭,怏怏不樂進(jìn)電梯。
全程都不知道楊群在干什么系列!
楊群小跑著回家,開心得很。
不成想,門口,被他媽媽截胡。
“你干什么去了?”陳麗娟婆婆兩手揣胸前,上下打量一臉呵呵傻笑的兒子。
“沒干什么?!睏钊翰恢掀诺挠嫴咴醋詪寢?,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決心能瞞天過海,絕不傾吐半分。
“是不是聽你天真老婆的話,傻乎乎干涉人家生活去了?”
“媽媽,您說什么呢?”
“別跟我裝癡賣傻!”陳麗娟婆婆沉下臉,“別的我也不跟你多說,我就給你看看這則新聞!”
陳麗娟婆婆將手機杵在兒子面前。
楊群好奇,拿過手機來看。
是則社會新聞。
通常這類八卦風(fēng)滿滿的新聞他是不看的。
這次因為關(guān)乎他的“天真傻老婆”,他看得還挺認(rèn)真。
這則新聞?wù)f的是一對戀人鬧分手,男方前來挽留,鬧分手的女方變得猶豫。女方的妹妹便擺事實講道理地勸說姐姐,渣男不可留。
哪知,那位渣男就藏身在姐妹家里,沒有離開。
親耳聽到女友的妹妹如此賣力挖自己的墻角,渣男怒意上頭,拿了刀就捅了女友的妹妹數(shù)刀,致女友妹妹死亡。
“你老婆傻,你也跟著瞎胡鬧?”
楊群躲開媽媽戳過來的手指,臉上訕訕地笑。
他還真看得挺后怕,倒不是怕薛正平來找他的茬。他怕他上班的時候,失心瘋的薛正平找他老婆孩子的茬。假如他執(zhí)意干涉人家家務(wù)事的話。
有了愛的人,就有了軟肋。
他本來有陳麗娟一個軟肋,現(xiàn)在又多了嬌嫩嫩的小女兒,讓他如何不謹(jǐn)慎!
“媽媽,我偷偷告訴你,我沒有去找那個人,我就是到他家樓上吃了盤雞?!睏钊呵穆暤蒙?。
陳麗娟婆婆嘎嘎就笑出了鵝叫聲。
“媽媽,您可別在麗娟面前說漏嘴!”
“放心!”
為了避嫌,陳麗娟婆婆特意外面又饒了一圈,才回家。她回到家,看到兒子抱著小孫女楊桃在客廳里晃啊晃,想來是哄楊桃兒睡覺。
母子倆遞了個眼神,各自都很滿意。
陳麗娟婆婆賢惠地下廚房。
陳麗娟公公來回轉(zhuǎn)著打下手。
兒子哄不睡小孫女,就給她喂奶瓶。
陳麗娟婆婆不時從廚房探頭往外看,怎么看,怎么心清氣爽。
她心目中的家就是這樣的,抬眼所望,每一位都是可心可眼的親人!
那種動則要住家阿姨、住家保姆的人家,她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的。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怎么能讓外人觀瞻她家里的一舉一動?那還能有自由?連個悄悄話都得關(guān)起房門才敢說,豈不是花錢找不自在了?
陳麗娟婆婆快樂著她的快樂。
陳麗娟郁悶著她的郁悶。
老公楊群回來說,薛正平根本不睬他。任憑他苦口婆心,如何講道理,人家薛正平就是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不僅如此,還隱隱動怒。
陳麗娟當(dāng)然不信。
在她的印象中,薛正平是有懦弱之嫌的。
楊群便給她看幸運之神贈予他的照片。
陳麗娟奪過楊群的手機,放大了仔細(xì)看,不看不當(dāng)緊,一看嚇一跳!這個一臉兇相的男人,真的是薛正平嗎?
是,又不是。
五官是。
神情不是。
照片里的薛正平,戾氣橫生,眉眼生惡,一副倒了血霉忍無可忍的樣子。看來,丈夫楊群是沒少費口舌,你看,都快把人家薛正平惹炸了!
“他,他照舊要把那女人帶回家?”
“他怎么可以這么無恥!”
“我真想替彩虹告他婚內(nèi)出軌!”
“天哪,我該怎么辦?”
口齒伶俐、大刀闊斧崇尚手起刀落不后悔的陳麗娟,第一次躊躇了。
“那個人,就是那么無恥。一定是仗著律師的身份,不怕黃彩虹去告。”楊群添油加醋。
陳麗娟想起婆婆的話,打官司,耗錢,耗時,身輕言微家底薄的黃彩虹告不起。
踩了狗屎,洗洗鞋子繼續(xù)走,大不了扔了鞋子,難不成還蹲下來跟狗屎攪和一生?
止損的概念,陳麗娟不是沒有。
她只是替閨蜜氣不過。
可是,這就是現(xiàn)實。氣不過,又能怎么樣?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黃彩虹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她遠(yuǎn)離渣男。
換句話說,就是請楊群大姨媽收留黃彩虹,直至黃彩虹辦理完離婚手續(xù)。
為了彩虹著想,她不能周一就自私地把彩虹接回來。該怎么跟彩虹解釋,她才會不生疑呢?陳麗娟琢磨起來。
怎么琢磨,都不像萬全之策。
正發(fā)愁呢,周日一早,陳麗娟收到黃彩虹的短消息。
彩虹說,楊群姨媽想留下她,問麗娟怎么看?
陳麗娟覺得繃了兩天的弦終于松了,一半忍痛一半爽快,回道:“如果你覺得合適,我聽你的。別擔(dān)心我,我這邊有人手?!?p> 彩虹陪著楊群姨媽做好早飯,回到自己睡的房間,看見陳麗娟發(fā)來的短消息,好一陣子發(fā)愣。
她指望著虎里虎氣的陳麗娟嚷嚷著“你不能拋棄我”、“你快回來”呢。
所以,她果然是多出來的外人嗎?
傷感籠罩著黃彩虹,令她雙眼一時朦朧。
一只軟軟的小手,試探性地,放在了她的手心。
黃彩虹低頭,看到是薇薇。
“彩虹姐姐,彩虹姐姐,我想要讓我很‘榮幸’的小辮子?!?p> 黃彩虹手扶桌子坐下來,摩挲著薇薇因睡覺而凌亂的頭發(fā),嘴角含笑道:“好,姐姐這就幫你梳?!?p> 薇薇定睛看著黃彩虹:“你哭了嗎?”
黃彩虹搖頭,險些搖出兩滴眼淚。
“我媽媽也總是哭?!?p> 黃彩虹彎了彎唇,對著薇薇露出微笑。她抽出薇薇的粉紅梳子,開始解薇薇睡歪的發(fā)辮。
“我爸爸不回家的晚上,我媽媽就是這樣默默哭的。她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勸她,才裝做不知道的。彩虹姐姐,你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