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信號好的，我以為我聽錯了。今天早上小明喝了80毫升的牛奶，喝了20毫升的清水。胃口不是很好，大約沒有睡醒吧?！?p> 果然是笨，剛出月子的小嬰孩早餐吃什么，他還需要問她嗎？
“算了?！敝鼙泵鳚M心不高興，“新來的人，你還滿意嗎？”
“挺好的?！?p> 這天，是沒法聊下去了！周北明的不高興，已經(jīng)寫滿了臉。
在廚房里手忙腳亂打蛋的王姑娘，聽到客廳的聲音后，出廚房門眺望，看到周北明在打電話。
周北明的期待，周北明的落空，周北明的不悅，熟悉被她看在眼里。聰明如她，馬上得出結(jié)論，那個被一本正經(jīng)交代的春曉不足為據(jù)，倒是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個威脅。
王姑娘優(yōu)雅地攪著蛋液，想著自己的心事。
結(jié)束電話的周北明從電視機的倒影里，看到了王姑娘。
他回頭，臉上的不悅收起，換成了淡然：“昨天你說的話，我考慮了一下，我好像沒有辦法承諾娶你?！?p> 王姑娘臉上一驚：“你已經(jīng)有了愛的人？”
“并不是。”周北明予以否定，“我只是單純地，本著負責任的態(tài)度，如實告訴你我的想法?！?p> 王姑娘臉上漾著微笑：“我明白，你是言出必行的人。我可以這么理解嗎？你愿意跟我交往，但不對交往的結(jié)果打包票？”
周北明仔細想了一下，那一瞬，他想到了抱著他哭泣的老母親；想起了到辦公室找他，對他說，只要你結(jié)婚，小明的戶口隨便你上的媽媽；想到了躺在水晶棺內(nèi)，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的她；甚至想到了黃彩虹放在桌面的四五樣家常小菜……
想完，點了點頭。
從年齡上看，他已經(jīng)32歲。
從經(jīng)歷上看，他走遍了半個地球。
心無所屬，情無所忠的自由，其實是另一種累贅，會讓人失去活著的目標和樂趣。
王姑娘從各方面說，都還能接受。世界上沒有第二個珍愛的她，他注定只能退而求其次。
見周北明點頭，王姑娘不禁眉飛色舞：“我好像看到了光明的未來。就算你不娶我，你在商界的翹楚地位，也足夠打敗我繼母塞給我的蹩腳結(jié)婚對象！
噯，我有個問題，你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去我家宣示主權(quán)嗎？禮物我來備，話你愛說不說，出個場露個面就行?！?p> 周北明無奈笑出聲：“行吧?！?p> “你什么時候方便？”
“看你的安排?！?p> “那我可以安排今天嗎？”
周北明再次苦笑：“好吧?！?p> 這可真是……濃濃的上陣救火感。
……
就黃彩虹的感覺而言，日子變得流暢起來。
小明30天的時候，她們?nèi)チ松鐓^(qū)兒童防疫中心，給小明接種疫苗。除了工作人員責備她們還不給孩子上戶口之外，一切順利。
小明42天的時候，她們?nèi)チ艘惶诵∶鞯某錾t(yī)院，體檢結(jié)果很好。
小明60天的時候，她們再次去社區(qū)兒童防疫中心，這回醫(yī)生沒有問，針打得很順利。
黃彩虹開心極了。
坐上歸家的出租車，她忍不住給陳麗娟打電話。
陳麗娟已經(jīng)在她的生活中足足消失兩個半月了。
可憐的陳麗娟，因為放不下對父親的牽掛，還是敗給了她的嫂子。她的父親但凡有個頭疼腦熱，她的嫂嫂就跟她老父親行將離世一樣，在電話里講得夸張極了。
陳麗娟只好舟車勞頓回老家一趟。
婆婆舍不得小楊桃跟著受苦，不肯讓陳麗娟帶走小楊桃。
陳麗娟到家，才知道父親不過得的是一場感冒。陳麗娟的嫂嫂不肯放陳麗娟走，理由是咳嗽傳染，讓她小升初的兒子感染上了，她馬上離婚！
嫂嫂強勢無比地說，陳麗娟必須留下來，直到老爹的咳嗽好轉(zhuǎn)。
陳麗娟知道講理講不清。她可以一走了之，只是父親恐怕要缺吃少穿了。沒有辦法，她只好留下來照顧父親的起居。
時值寒冬，父親的被子老舊，不夠保暖，陳麗娟就給父親買了全新的被子，悉心照顧。可年齡大的人，一旦咳嗽，好起來沒那么容易。
半個月后，咳嗽絲毫不見減緩。
到縣醫(yī)院看，一拍片子，已經(jīng)一側(cè)的三分之一的肺部感染了。陳麗娟問醫(yī)生，明明已經(jīng)肺炎，為何不見發(fā)燒？醫(yī)生說，能發(fā)燒的，都是身體免疫力好的。一些體弱的孩子和老人，就算是有炎癥，依舊不會發(fā)燒。
就這樣，一拖二拖，陳麗娟在老家，一呆就是兩個月。昨天才灰頭土臉返回上海。
這一回，她沒有一來就見黃彩虹。
也許，苦難經(jīng)歷多了，承受力就提升了。
她只是打了個電話，說了說自己的近況，問了問黃彩虹的情況。從聲音上聽，陳麗娟史無前例地消沉。
給小明做完體檢后，黃彩虹給陳麗娟打電話，想邀請陳麗娟來家里做客。
別的孩子有滿月餐，或者，雙滿月宴。小明沒有那些大排場，那就邀請好友，小范圍慶祝一下。
陳麗娟聲音懨懨的，雖然聽上去不是很積極，仍舊答應帶小楊桃過來。
當天下午，沈大姐買菜，預備第二天接待陳麗娟母女二人。
兩個大人面對面久了，沈大姐也渴望家里來個客人，生活多些料。不然，她跟黃彩虹，天都快聊穿了。
第二天，陳麗娟早早到了。與她同來的，不僅有小楊桃，還有陳麗娟婆婆。
陳麗娟婆婆看上去還是那么年輕、精神。陳麗娟已有老去五歲的感覺。小楊桃能掐著胳膊自己在地面上蹦跳了。
家里頓時熱鬧起來。
小明吐著泡泡，高高興興地看不時露出半張臉的小楊桃姐姐。他抓住陳麗娟婆婆的手不放，好像格外喜歡表情豐富的陳麗娟婆婆。
沈大姐跟陳麗娟婆婆很有的聊。說說笑笑的一天，很快過去。
中間一段時間，黃彩虹將陳麗娟拉進臥室，兩個人說了一些私房話。
“你看上去好疲倦啊?！眱扇俗诖策?，手拉著手，黃彩虹心疼地看著陳麗娟說。
衣柜上的玻璃，映出兩個人的身影?？梢钥吹剑F(xiàn)在，黃彩虹隱約比陳麗娟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