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一眾護衛(wèi)帶著黎鳶回到那個路口,等待許久的兩人神色各異。
陳澤一臉得怒意,顯然已經(jīng)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林放則是頗有幾分好奇,上下打量著黎鳶。
“你們?nèi)ミ@么久,就找了這么一個小丫頭?”陳澤臉色難看。
他怎么都沒想到,這些充當(dāng)護衛(wèi)之職的軍中漢子,會找來黎鳶做此行的向?qū)А?p> 陳澤在心里怒罵:真他娘的扯淡,一群沒腦子的莽夫!
林放的注意力落在黎鳶身上,一手把玩著腰間的玉佩,輕聲皺眉道:“小姑娘,趁我等還沒發(fā)火,莫要在這里胡鬧。”
換做其他地點,其他時間,遇到這種事情,他必定已經(jīng)命人將黎鳶拉下去打殺了。
這位青陽林氏出身的貴公子,顯然也不是平易近人之輩。
只是,此行他不是來歷最大的那位,不敢將平日肆無忌憚的做派擺出來。
沒等幾名護衛(wèi)搭話,黎鳶就開口說道:“你們要去那座遺址,需要的是一位向?qū)Вc我是男是女有何關(guān)系?”
“呵,有點意思。”林放看著黎鳶,怒而失笑。
這個寨子里的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趣。
其他那些人放著銀子不要,眼前這個瘦弱少女反其道而行之,自信的語氣,大有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架勢。
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陳澤盯著黎鳶,聽著耳邊一名護衛(wèi)低聲的解釋,目光當(dāng)即變得陰沉起來。
如果不是有所顧忌,再加上一路行來,龍姓公子三人十分不喜他的紈绔行徑,他陳三公子豈會如此好說話?
花銀子找人?好聲好氣地跟這些賤民說話?
別做夢了!
“好!既然你要做這個向?qū)В竟泳统扇?!”陳澤冷笑兩聲,道:“不過,本公子告訴你,這銀子可不好拿。”
黎鳶又不傻,怎會聽不出兩人的不滿,渾不在意地說道:“好說,只要銀子足夠,一切都好說。”
踏踏馬蹄聲傳來,澹臺玉卿三人看完了石塔,策馬返回。
到了近前,龍姓公子看向林放,問道:“向?qū)Э烧液昧耍吭偻肀銜⒄`時辰。”
林放抬手指了指黎鳶,道:“這位便是此行的向?qū)А3怂?,寨子里沒人愿意去?!?p> “哦?是你啊。”龍姓公子沒有驚訝,反而十分認同得點頭。
澹臺玉卿聞言,不由得多看了黎鳶幾眼,嘴角微微挑起,語氣輕快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p> 兩位來頭最大的居然沒意見?
陳澤和林放不禁對視一眼,俱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不解。
唯有紫袍青年,一直盯著黎鳶背上的包裹,目光灼灼。
一柄有些名望的劍器而已,并不會令他產(chǎn)生覬覦之心。自家禁地劍池里,多的是各種名劍。
黎鳶給他的感覺,與不久之前有所不同。
這個自稱不會用劍的少女,背著一柄名劍,本就十分怪異。由不得紫袍青年不留意。
黎鳶站在原地沒動,而是一臉鄭重地問道:“你們要下坑,真的沒問題?”
澹臺玉卿饒有興致地問:“你想說什么?”
“那地方詭異得緊。我只能做到自保,出現(xiàn)意外護不了你們。”黎鳶如實回答。
她有自信做好向?qū)Р患伲灾?,還是有的。
陳澤不屑一笑,道:“我等還需要你來保護?笑話!”
其他人也是笑出聲來,幾名護衛(wèi)看著黎鳶,也是大為搖頭。似乎黎鳶的話,令他們感到極為荒謬。
“放心。就算出現(xiàn)問題,我也能保證沒人會遷怒你,還有這座寨子?!卞E_玉卿微笑,語氣風(fēng)輕云淡。
黎鳶見此情形,反而松了口氣,道:“那就好?!?p> 眼前這些人,一旦在古戰(zhàn)場遺址出了問題,怕是會殃及整個寨子的人,甚至引來滅頂之災(zāi)。
黎鳶轉(zhuǎn)頭看向陳澤,伸出手道:“先給銀子?!?p> 陳澤頓時怒了。
想他陳澤縱橫北三州多年,雖惡名昭著,可答應(yīng)給出去的銀子,從來就沒賴過賬。
今天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看輕了,這讓他如何忍得了?
當(dāng)即從懷里掏出一把銀票,扔給黎鳶,怒道:“趕緊走!”
黎鳶抬起手臂,飛快地將半空散落的銀票抓在手里,確認一千兩只多不少,這才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
澹臺玉卿眸光一亮,轉(zhuǎn)頭看向龍姓公子,意思不言而喻。
龍姓公子看著黎鳶,詫異之色一閃而逝。
隨后,黎鳶不再廢話,招呼一聲‘跟上’,腳下快步疾走,在前方引路。
其他人策馬跟在后方,很快便從南北向街道,轉(zhuǎn)入東西向橫街,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立刻西鳳寨十余里,地面就變成了戈壁灘,入眼處泥土漸少皆是碎石沙礫,滿目的荒涼景象。
呼呼作響的冷風(fēng),肆虐天地之間,帶起一陣陣沙塵,席卷而過。
黎鳶給自己蒙上面紗,護住口鼻,行進的速度不見減緩,依舊奔走如飛。
后方緊跟著她的一行人,卻因為馬匹無法適應(yīng)惡劣的環(huán)境,速度放慢了許多,相隔十余丈遠遠地綴在后方。
小半個時辰之后,地面的沙礫碎石漸漸減少,直至消失。
入眼處,白沙遍地。
一座座沙丘延綿起伏,仿佛不見盡頭。
天地間凜冽的冷風(fēng),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骨的陰冷之氣。
黎鳶掀開面紗,挺住腳步,從懷里取出一塊肉干,叼在嘴里慢慢咀嚼。
后方數(shù)十丈之外,龍姓公子一馬當(dāng)先,神色如常。
仔細看去,他的周身鼓蕩著一道道氣流,將冷風(fēng)沙塵阻擋在三尺之外。
一襲紅衣的澹臺玉卿和紫袍青年,緊隨其后,同樣自有手段阻擋風(fēng)沙。
林放和陳澤二人,卻顯得有些狼狽,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那些軍伍出身的護衛(wèi),各個全服武裝,用衣袍將整個頭部包裹起來,僅露出一雙眼睛,一直手緊握刀柄,警惕著四周。
當(dāng)眾人踏入白沙遍布的地方,也紛紛停了下來。
黎鳶一邊嚼著肉干,一邊說道:“再往前大約五里路,便是古戰(zhàn)場遺址。這段路可不好走,你們小心了。”
“這條路,你走過幾次?”澹臺玉卿望著遠處,目光所及的盡頭,可以隱約看見彌漫的黑色霧氣,那一股股陰冷之氣,便是從那個方向傳來。
黎鳶平靜道:“從未走過。但我知道該怎么走。”
老夫子傳授她的養(yǎng)息術(shù),在這一路上,發(fā)揮出了極大的作用,令她可以不受冷風(fēng)寒意的侵襲。
只是,想要做到如同龍姓公子等人那般,氣息外放籠罩周身,她還差得遠。
想到此處,黎鳶轉(zhuǎn)頭,頗為羨慕地看向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