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1）
是夜，祁府眾人聚于祠堂內(nèi)，祭拜先人。隨后眾人退出祠堂，前往大哥祁鴻漸的東院慶賀萬開節(jié)。
此時祠堂內(nèi)，只留祁鴻漸一個人頹然地坐在地上，望著面前的三個靈牌眼角掛淚。
“都是我的錯，是孩兒不孝，是孩兒不孝?！标P于那場匪劫的真相，就像是一塊石頭日復一日壓在他的心頭。
整個祁府只有祁鴻漸知道，卻不能向家里其他人說出口，這關乎到新帝上位之事。
祁凌兮見大哥遲遲不出來，敲了敲門道：“大哥，東院準備好了?！?p> “哎，讓宜明進來吧?！?p> 宜明推著輪椅從祠堂出來，祁凌兮忙將厚衾蓋在大哥的腿上，又將手爐遞到大哥的手中，二人一同回到東院。
夜色漸濃，鵝毛大雪傾天而下，屋內(nèi)眾人熱熱鬧鬧地圍坐一堂。
最鬧騰的就屬安兒，他指著天活蹦亂跳地大喊著：“下雪了，好大的雪呀！明天可以堆雪玩了，哈哈哈好呀！”
“安兒披件外衣，要不然會生病的。”祁文歌拿著衣服，跟著后面跑。
“不要，不會生病的?！?p> “你慢點，你說你一個小不點，怎么那么能跑，竄跟個猴似的，慢點呀。”
“哈哈哈來呀追我呀！”安兒朝著祁文歌做了個鬼臉，又滿院子地跑。
“祁謹安，你給我站住。”祁文歌見安兒越跑越起勁，自己滿院子逮他，可逮也逮不住，心里就叫起勁來：“我還不信了，我這么大人了，還抓不到你了?！?p> 眾人見他們?nèi)绱藲g樂，也笑作一團，打趣道：“快快，四小姐要追上了?！币灿腥说溃骸八男〗悖阍趺催B個孩子也追不上呀！”
屋內(nèi)的祁凌兮看著安兒和文歌這樣一幅打打鬧鬧的畫面，心里也松快了些許。今日大哥的話一直繞在她的耳邊，關于婚約將來如何抑或是怎樣做才能保住，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那天也是這般大雪紛飛?！逼铠櫇u望著門外的雪，不由自主地說出來。
祁凌兮心中本就堵的慌，聽此言心情更加低落。她瞧著大哥淡漠的臉，就能猜到大哥在想什么。
祁凌兮本想勸勸大哥的，可安兒從外面直奔頭地撲入她的懷中，抬起被冷風吹的紅彤彤的臉蛋，笑盈盈地對她說：“姑姑，明天陪安兒一起玩雪吧?！?p> “好，明天陪安兒玩雪去?！逼盍栀庥米约号偷氖中拇耆嘀矁旱哪橆a。
祁文歌緊跟著進了屋，那件本要披在安兒身上的外衣，卻依舊好好地掛在她的手臂上。
祁文歌喘著氣道：“累死我了，安兒你怎么看起來一點也不累呀？我陪你玩了一晚上，轉頭就忘了我這個小姑姑了。哼！心里就想著你的大姑姑，白陪你玩了這些時候。安兒呀，我猜你明天肯定起不來的。”
“胡說，我不累。我明天肯定起得來，而且會比你早。姑姑我要喝水，還是要甜湯吧。”
琬琰將甜湯遞到祁凌兮手中，安兒對著碗大口大口地往下咽，看來真是跑累了。
祁凌兮忙著照顧著安兒，也就忘記要勸勸大哥的事了。
說來今夜守歲是要比往年歡樂些，時間真是個好東西，淡化悲傷也帶來新的日子。
翌日清晨，琬琰端著銅盆熱水，踩著厚厚的積雪，像往常一樣伺候祁凌兮著衣梳妝。
祁凌兮想起昨夜里安兒說要自己陪他玩雪兒，便吩咐剛端來早膳的琬瑤去到安兒的院子看看他起床了嗎？
祁凌兮用完早膳，才見琬瑤從安兒處回來。
琬瑤回道：“小姐，祁小少爺還未起床，不過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爺，正在準備前往城中，到各府回禮去了。”
“姐，我來找你吃早飯了?！逼钗母栉催M門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琬瑤，你快再去端來一份?！?p> 琬瑤忙跑去大廚房，端來了一份早膳。
祁文歌用勺子舀著粥，放在嘴里嘗了嘗，道：“還是姐這兒的早飯好吃?！?p> “四小姐，這早飯就是從大廚房端來的，和平常一樣的呀”琬瑤解釋道。
“不一樣不一樣，我一進屋就聞見了香，你看還有茶喝。哎我身邊的小桃呀，柳兒呀，都不會這些。”
“你呀，就嘴上說說，哪次不是我一讓琬琰去教教她們，你又說不用?？斐园?，一會涼了?！?p> “姐我吃完了，一起去找安兒吧?！逼钗母杞舆^琬琰遞上的一杯漱口水和干凈的白布，起身想走。
“別急，昨兒晚上鬧到那么晚，讓他多睡會，你要不也在我屋躺躺?！?p> “我一點也不困，”祁文歌又坐了下來，問道：“二哥什么時候回家呀？他那書院離得那么近也不回來看看我們?！?p> “快了，還有半年就結束了。是大哥不讓他回來的，說是讓他好好準備參加科舉考試?！?p> “為何二哥不直接岀仕任官，還要參加科舉，可真是多此一舉。”祁文歌很是不解。
“若說原因，說來說去還是朝局不穩(wěn)，朝堂上那些新晉官員，大多都是通過科舉考上來的，而我們這些舊臣還是子承父業(yè)，有些根本沒有真才實學。皇上本就想要革了這部分人的職，正好借此機會，便就要求官宦子弟和平民一樣共同參加科舉。”祁凌兮回道。
“可真是麻煩，不過二哥那么聰明，我一點也不擔心。姐，我看這雪越下越大，明日去西山園祭拜，耽擱在路上的時間可是不短。這晚上之前是趕不回來了，要住在那個別院里了嗎？”
祁凌兮將熱茶推到文歌的面前，回道：“我已讓鄭管事和顧堂去安排了，明日直接走就好?！?p> 二人說著話，便見浣娘牽著迷迷糊糊的安兒進了院子。
祁謹安遠遠瞧見了文歌，喊道：“小姑姑，你今兒怎么起的比我早，平時都是比我晚的。哼！”
“因為我說了我會比你早的，我早飯都吃好了呢?！逼钗母枞嗔巳喟矁好甑念^發(fā)。
“三小姐，孫少爺一醒就往這兒跑，這頭發(fā)就沒來得及梳理。”
祁凌兮見浣娘手中提著梳妝盒子，道：“就在我這兒給他梳洗吧?！?p> 琬琰便去小廚房端來了熱水，琬瑤又去大廚房端了份早膳。
安兒和文歌就在西院打了一天的雪仗，不過晚飯是去大哥的東院吃的，到了晚上整個祁府靜悄悄地，大家都早早的睡去，為明天蓄滿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