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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謂良人

卿本謂良人

言奇人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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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3-26上架
  • 7821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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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禍

卿本謂良人 言奇人 2352 2020-03-26 14:46:03

  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九月初七的這天晚上,冒著被責罰的風險,出門尋找被二少爺叫走后遲遲未歸的沉霜。

  月黑風高殺人夜。我不知道從哪看到的這么一句話,卻無比適合于我現(xiàn)在的處境。

  烏云遮住了皎潔的月光,深秋的涼風從脖子鉆入衣領,我的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身后的殺手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顫抖,一言不發(fā)地將架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匕首更貼近了一些。

  我們就這樣僵持了一小會兒,他不開口,我也不敢開口,深怕一不小心便讓他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舉動。

  撞上了一個夜闖侯府的殺手,怎么看我這條命都不是那么容易能保住的。

  但是他似乎并沒有選擇立刻殺了我,也許是因為我不甚激烈的反應,暫時并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威脅。這么看來也許還有周轉(zhuǎn)的余地。

  于是我閉上眼睛,盡可能去忽略掉脖子上那把冰冷的刀刃,盡可能地抑制住言語中的顫抖,開口道:“放我走,我什么都沒看見?!?p>  開口的那一瞬間,我明顯感覺到脖子上的匕首幾乎已經(jīng)要陷進皮膚里了。但是在下一刻便立即停了下來。我毫不猶豫的相信,現(xiàn)在的我,哪怕是咽個唾沫,脖子上都會多出一道傷痕。

  我出門時便已臨近府內(nèi)夜禁之時,現(xiàn)在整個侯府內(nèi),除了一個年事已高、老眼昏花的守夜更夫,基本上沒有人會出來走動。如果不是這個殺手肯主動放我走,我是怎么樣也逃不了的。

  可很明顯,殺手完全沒有放我離開的意思。我悲愴地想著,等到明天有早起的丫鬟路過這里時,大概便能發(fā)現(xiàn)我了,一具混合著濃烈的血腥味兒的尸體。

  等等,血腥味兒。

  我突然察覺到身后這個殺手不對勁的地方。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血腥味兒太過濃烈,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fā)明顯,縱使是殺了人之后也不該如此。

  打在頭頂上的呼吸漸漸不如起初那般輕巧均勻,甚至有些紊亂而沉重。他本身也許是負了傷。我想,但是脖子上的匕首告訴我,最起碼他有能力在死之前拉著我去陪葬。

  ……

  侍女長鳶端著一瓶藥匆匆往回趕。出來的匆忙,甚至于連照路的燈籠都忘記帶上一個。侯府只在主要的幾個庭室留了光,其余的便隱于夜色。黑漆漆的地方總教人心生怯意,路過一處偏僻的庭院時,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在看到不遠處的一個人影時,年輕的侍女仍被嚇得險些叫出聲來。

  “別叫,是我。”那個人影開口,聽聲音也是一個年輕的丫鬟。長鳶聽她說:“夫人的玉簪子丟了,派我來找找,你也快過來?!?p>  長鳶聽言松了一口氣,端著手中的藥向前走了幾步,對她道:“夫人叫我送藥過去。你趕緊找找吧,馬上就到夜禁了?!闭f罷轉(zhuǎn)身準備離去,卻在下一刻覺得腦后一痛,接著便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看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長鳶,我在心里默默地說了一句恕罪。殺手撿起滾落在一旁的藥瓶子,抬手將瓶口湊近看了一眼,因為蒙著臉,倒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是隱約感覺到我與他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削減了不少。

  也許是我?guī)退隽苏T餌的緣故,他已經(jīng)不再將鋒利的匕首對準我。我抱著一絲僥幸,也許能趁此機會逃跑。但是那個殺手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這個念頭一出現(xiàn),他便冷冷地盯著我,開口,聲音有些沙?。骸案姨泳蜌⒘四恪!?p>  于是我毫不遲疑地放棄了那個必死的念頭。

  片刻后,我聽到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不久后響起一聲不易察覺的悶哼,接著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最后終于沒了動靜。

  一切仿佛都融于粘稠的黑暗之中,周身顯得如此寂靜,連蟲兒的嗡響都無法聽見。在這片毫無光亮的黑暗中,我的五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銳,隱隱約約間,似聽到了更夫斷斷續(xù)續(xù)的報夜聲。

  已經(jīng)夜禁了。這是我在昏厥前的最后一個想法。

  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同屋的沉霜把我搖醒,面上的表情有些驚異:“你怎么躺在地上?”我看了一眼,周圍熟悉的景色,是下人房的門口。我剛想坐直身子,腦后的疼痛感襲來,一切都在提醒著我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沉霜把我扶進了屋,給我倒了杯水,一邊提及剛剛回來時險些碰上守夜更夫的事。

  “我一回來便看到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還以為你犯了什么病呢?!彼贿呎眙W發(fā)一邊說道。此時我才注意到她的鬢發(fā)有些散亂,衣領也有些歪斜。

  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顯得有些慌亂:“怎么了?”

  我搖了搖頭,也并未直接點破,只是說道:“我看你夜禁還未歸,便想著出去找你提醒一聲?!?p>  沉霜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像是被人捅破了遮羞布一般,語氣也頗為僵硬:“是……嗎?那還真是麻煩你了?!?p>  “無妨?!蔽艺f道,接著便合衣直接躺倒在床上。心里的余悸還未消散,身體卻異常疲累。一閉眼,便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我被沉霜叫醒,她似乎一宿未合眼,眼皮下有兩道淺淺的黑影。她說:“快起來,夫人傳喚你?!?p>  匆匆趕到夫人的庭院內(nèi),滿院皆是手持棍棒神色肅穆的家丁侍從,院子中間此刻已經(jīng)跪著一個女子。我一眼便認出是昨晚被打暈的長鳶。此時夫人和二房柳夫人都在,我跪下朝她們行了一禮,卻聽見上頭傳來了一個聲音:“長鳶,你可看仔細了,是不是她?”接著便像是在對我道:“抬起頭來?!?p>  我依言抬頭,方才說話的是夫人身邊的侍女何姑,她跟在夫人身邊的年事最久,行事說話皆有了一番相似的腔調(diào)。

  只聽院內(nèi)沉寂片刻,耳旁傳來長鳶的聲音:“是她?!?p>  何姑道:“你可記清了?”

  “聲音是她,錯不了?!?p>  周圍手持棍棒的家丁聞言蠢蠢欲動,似乎在等夫人一聲令下,便一擁而上將我身上的皮揭下來一層。

  我心底一驚。當真是禍不單行,昨兒個剛從刀口下逃生,今兒個又恐要挨這水火棍的打。

  如此想著,我向正前方叩頭道:“奴婢不知發(fā)生何事,還望夫人明示?!?p>  “昨兒個夜禁時,你可打暈了長鳶?還拿走了不該拿的東西?”

  我心想,這可真不是我做的。人是那殺手打暈的,東西也是他拿的,單就這兩件事和我絲毫沒有干系。

  我是這么想的,也是干脆利落地矢口否認。沒想到我否認的態(tài)度如此堅決,跪在一旁的長鳶瞪圓了一雙眼睛看著我。

  長鳶一著急便有些結(jié)巴:“明明……我我看見……”

  何姑皺了皺眉,似乎有些難以決斷,于是朝夫人一躬身。夫人懶懶地開口道:“昨兒個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言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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