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言昭出神時卻又聽見面前這人叫他。
“哥哥？”顏聽抬眸嗓音微輕，卻挑著音，帶著疑問輕輕闖進了言昭的心尖上。
言昭心一頓卻猛地愣住，晌午的事似乎還在眼前，他親了她，以哥哥的身份。
“……不是”他開了口神色有絲急切，似乎想著解釋，卻看見顏聽倏的笑了，卻與往常又不一樣，嘴角輕勾，道：“不是什么？又是什么？哥哥莫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當(dāng)下……”
她笑著看了周圍一眼道：“哥哥這人緣可真好，這般引注視，倒是我想一個人清凈自在點，現(xiàn)在也被哥哥攪和了?！彼盗丝跉獾溃骸安蝗绺绺缋砦疫h些……”
言昭眉心緊促，臉色微惱，道：“你就這么想離我遠點？”
顏聽不提晌午那事，顯然是沒放到心上，可他卻困擾了一天，本就不好的脾氣卻在聽她說要遠離自己那一刻爆發(fā)了出來。不開心，哪里都不開心。那張漂亮妖孽的臉上此刻全部都是溫怒，眉目緊促，似乎下一秒?yún)s會突然發(fā)怒。
看著周圍的人似乎都漸漸靠了過來，顏聽嘆了口氣，伸出手扯了扯言昭的衣袖，微微垂了頭，下一秒，抬起頭來眉眼彎彎道：“哥哥。”
察覺到那輕輕拽著自己的手指，言昭愣了愣，繼而又看到顏聽的笑容時，心中的惱怒消了一半，他道：“回去跟你算賬?！?p> 人群越來越熙攘密集，漸漸的，不知哪里傳來一陣號聲，一百余人有紀律的排成了隊，分為男女兩隊各自排好。從前方漸漸過來幾人，約莫都是些年過半百之人，新弟子們見了后便紛紛習(xí)禮問好。
沂山之講，這才開始。
“劍道，為正道。劍乃兵器之神，有君子之風(fēng)。自古，行俠者佩劍而行，文雅高尚者佩劍舞樂，將軍佩劍統(tǒng)帥馳騁沙場。”
言昭向來不喜用劍，他百無聊賴的坐在下邊，心里卻也漸漸升起一種煩躁之感。先生所說，他不認同。劍道，是正道，卻也并非只它為正道。況且，他在聽說那正道二字以后，渾身便升起一種激怒之感。
“顏聽?！?p> 顏聽一怔便見所有人望了過來，她兀自站了起來眨巴眨巴眼道：“何事？”
那先生也是個高雅之人，見她不認真聽課，心里便氣，道：“我剛剛所講你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那你說，我剛剛講什么了？”
顏聽笑瞇瞇道：“您講了劍道。”
“……”
先生講課無聊，這幫少年少女們都是向往那些御劍修仙之術(shù)，自然都沒有認真聽著。去了校場看著師兄師姐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紛紛想要參觀學(xué)習(xí)。
唯獨言昭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看著這些，他心里越來越憤然，也不知道在氣惱什么。見他這樣，顏聽走到他身邊輕聲道：“哥哥在想什么？”
自那日以后，顏聽只字不提他吻了她的事情，為此，他也沒有提起。
兩人依舊像往常一樣相處。
他回了神茫然片刻，轉(zhuǎn)過身道：“你覺得這沂山如何？”
她道：“很好。”
言昭看著她的神色，心里一陣失落。他眼眸晦暗，半晌，輕聲道：“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你要去哪兒？”
去哪兒？他也不知道。言昭搖搖頭，自失憶以后，他的記憶都是關(guān)于她，腦海中隱隱約約有些以前的片段，但始終就是想不起來。
大殿又傳來鐘聲，召集眾弟子集合。
孟長原本奉幾位師父之命來此考核眾位師弟師妹們，卻不想，他站在高臺之上，便看到那張熟悉的面貌。
見過一次，便會永生難忘。
“你……”
言昭詫異挑眉道：“你認識我？”
怎么可能不認識？一掌就打傷了他，且繼續(xù)為非作歹的狐妖，現(xiàn)在竟然闖到了這里！
孟長眼眸深紅，道：“大膽狐妖！竟敢闖我沂山圣地！是欺我沂山?jīng)]人了嗎？”
狐妖？
在場所有人一驚，紛紛轉(zhuǎn)身皆看向言昭。那些臉上，疑惑、震驚、不信、憤怒全部看著他，仿佛在想，相處了半月的人，怎么可能會是狐妖呢？
孟長的師父是個白衣道人，聽了孟長這話他走上前來道：“長兒，怎么回事？切莫亂說！”
“師父，我沒有。就是這個狐妖，在涂山之時，當(dāng)著我的面，殘害了十幾條人命，還打傷了徒兒！”
人群中發(fā)出一陣聲音，吵得很。
言昭下意識的向顏聽看去，只見她沒有看他，反而緊緊盯著孟長。他心下微惱，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容，道：“閣下可別血口噴人，我若是狐妖，在座的各位與我相處半月，豈不是都沒命了嗎？”
“是呀，若他是狐妖，那我們不是早就沒命了嗎？”
“對呀對呀。”
“還是小心為上，若他真的是狐妖呢？殘害多少條人命？傷天害理之徒。更何況，那可是大師兄啊，大師兄的話錯不了的。”
孟長道：“強詞奪理，既然你不承認，可敢與我打一場？”
他想的很簡單，狐妖就是狐妖，即使現(xiàn)在變化的與常人無異，但只要一出手，身上妖氣定然泄露，到時候抓他個措手不及。
言昭桃花眼勾起，整個人懶懶散散道：“我為何要與你打，你可是這沂山大師兄啊，我這才剛?cè)腴T，定是打不過你！莫不是，大師兄要仗勢欺人？仗著自己滿身靈力，欺負我這什么也不會的人？”
孟長氣的紅眼，他渾身發(fā)抖，跟前的人卻全部都在勸他，他緊緊咬著牙道：“好。既然這樣……”
“且慢！”眾人都望去，只見一白須白發(fā)的老人帶著一拿著扇子神態(tài)自若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
若是細看那青年男子，那男子眉眼欣喜，像是藏了什么一般，又想笑又要顧及自己形象憋著走了過來。
“見過老祖。”
“見過老祖。”
那白發(fā)老道點了點頭，沖著跟前那青年男子客氣道：“殿下?！?p> 只見那青年男子搖著扇子走了兩步，踱步走到言昭跟前，忍著笑道：“恩，你怎么在這兒？”
言昭：“……”這人誰啊？跟他裝什么熟呢？
“殿下，你認識他？”
那男子憋著笑揮著手，“這是我朋友，你們在這兒鬧什么呢？”
“不可能，我明明”孟長還未說完便見那男子手背在后邊掐了個決隨便就封住了孟長的口，導(dǎo)致他閉了嘴。
白發(fā)老道：“既然是殿下的朋友，那便沒事了。既然這樣，都散了吧?！?p> “是?！?p> 那男子道：“喂，你跟我走啊?！?p> 言昭：“……”
顏聽原本站在言昭身后聽著男子說話，順便打量兩人關(guān)系，但是這男子仿佛是個自來熟似的，直接讓言昭跟著走，一點信息也不給她。
該死，這次是她大意了。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也會遇上人。
看來妖王殿下私交甚廣。
顏聽：“不好意思啊，我哥哥呢，除了跟我走，換個別人，他誰都不跟！”
哥哥？
那男子眨眨眼看向顏聽，愣了片刻，轉(zhuǎn)頭看向言昭，麻木臉：“你什么時候有妹妹了？”
接著那男子嘖嘖嘖幾聲道：“而且你這妹妹長得也太丑了吧！跟你完全不像啊！怎么一點好的美貌都沒繼承呢？”
顏聽挑眉，靜靜的看著那人，似乎說的不是自己。
校場之上的人越來越多，那男子眼見越來越多的人悄悄打量他們，只好也喊上了顏聽，幾人這才向遠處走去。
倒是孟長師父道：“老祖，那男子是……”
卻見白發(fā)老道一臉深不可測道：“是撫流殿下?！?p> “什么？竟然是撫流殿下？”孟長師父一臉震驚。這個人可是只出現(xiàn)在他們藏書樓上供起來的畫像上，怎么今日卻現(xiàn)了身？
“可是他不是……”
半晌，白發(fā)道人搖了搖頭。
不管為什么，但愿如人所愿吧。
“你什么時候有的妹妹？”一路上，撫流一直纏著言昭，顏聽一人走在他們身后，撫流一臉被拋棄了的表情，“你這人不厚道啊，我臨走時你也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說是要去芣苢，結(jié)果跑來這里找什么妹妹。你平日不是最討厭這些地方的嗎？怎會來到這里？”
聽著撫流的話，言昭卻突然停了下來，桃花眼勾起：“你認識我？”
這是他今日第二次說這句話。
撫流愣了愣，道：“你這不廢話嗎？我不認識你，那還有誰認識你？也沒見有多少人見過你的真容，你現(xiàn)在就這樣光明正大的用真容跑出來，你這是想讓天下人群起而圍攻你?。 ?
程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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