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歌點頭道:“沒錯。你不是……半妖么,既然連你這個妖都看不清那霧,那個人自然也看不到了?!?p> 撫流蹙眉道:“原以為只是普通的魔,沒想到這霧氣竟然另有古怪,看來這城鎮(zhèn)里倒是藏了許多秘密?!?p> “那……那人到底在顧忌什么?”
韶歌揚了揚眉走到窗子跟前看著外邊,淡聲道:“三苑書院雖然荒蕪,但到底是在街區(qū)之內(nèi),附近又有著許多平民百姓?!?p> 撫流猛的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那人顧忌的是這些小老百姓們?”
“若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是如此?!?p> “可不應(yīng)該啊?!睋崃鞯?“這書院發(fā)出怪聲不是已經(jīng)有了半月左右了嗎?既然這人顧忌這百姓們,不是應(yīng)該不叫嗎?”
韶歌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撫流,隨后閉嘴不再說話。倒是言昭挑著眉道:“你昨日所遇之人應(yīng)該與鬧出這哭聲之人不是一人?!?p> “此話怎講?”
言昭用一只手去拿了鏟子然后回到鍋臺前,懶懶散散的翻炒著,“那人既出現(xiàn)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你卻又不與你打斗,一種情況便是顧忌著那里的百姓們,不想吵醒他們以引來更多禍端。另一種情況便是……”
他頓了頓,漫不經(jīng)心的從身旁拿起一個盤子,然后用鏟子將那坨黑糊糊的勉強能看出來是魚的東西鏟進盤子里。
“是什么?”
言昭端著那團東西走到韶歌面前,沒搭理撫流,對著韶歌蹙眉道:“這黑糊糊的東西能吃嗎?”
韶歌一向?qū)@些吃食都沒有多大的感觸,她點頭,“應(yīng)該能吃?!?p> 撫流見這兩人都不搭理自己,直直道:“合著你倆都將我當空氣了?狐貍你好歹看看我成嗎?自從這個妖女出現(xiàn)以后,你與我的感情直線下降!”
韶歌嘖了一聲撇了他一眼,道:“又叫起妖女了?剛剛不是一口一個嫂嫂的嗎?”
撫流啞然,看向言昭,誰料那人壓根不看他,徑直道:“也沒怎么好過。”
“什么叫也沒怎么好過?”
言昭這才抬眼嘴角帶上笑,“不然你要如何?”
“我……”我也不怎么如何。
撫流穆然,言昭走在桌子跟前將盤子放上去,“另一種情況便是,那人與你一樣,也是去探查的?!?p> 撫流一頓,道:“所以他不與我打斗,因為他知道我不是?!毕氲竭@里他略微疑惑,歪了歪頭,“可他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韶歌彎了彎眼,眼里帶著一些輕蔑,笑著說道,“很簡單啊,定是這人從我們一進城便盯著我們,因此,我們?nèi)ツ睦?,去干了什么,他自然都能知道。?p> 韶歌說完后便端坐在于小桌子跟前,一只手拿了一雙筷子,隨后別別扭扭的握了起來。
言昭坐了過去挑眉道:“我昨日不是已經(jīng)教過你了么?”
他指的是如何拿筷子。
韶歌歪了歪頭嘴角噙笑有絲戲謔,“可我還是不會拿呀?!?p> 撫流也坐了過去,他彎著眼拿了筷子咬在嘴里,笑的開心,“說你笨你還別不承認。這都多久了,你還不會用,照我說啊,狐貍你也別教她了,她太蠢!”
韶歌一手握著竹筷,剛打算說個什么時,整個人眼眸一瞇微微一頓。
便是這幅模樣讓言昭有絲詫異,他問道:“怎么了?”
韶歌這才回神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只是在深思這竹筷到底怎么使用?”
撫流來了興致要給她演示,他剛夾了一塊肉后也頓住了,他微微一僵,隨后有些訝然的環(huán)顧四周。
不應(yīng)該啊……
言昭挑眉:“這是怎的了?”
韶歌看向了他,然后又看了撫流一眼,尋思著該想個怎么樣的理由,卻先聽到撫流道:“怎么會?這地方怎么會一個仙君呢?”
隨后他蹙眉看向韶歌,道:“你剛剛有沒有感覺到一股仙氣?”
有妖氣自然也有仙氣。
韶歌道:“有”
撫流道:“這就沒錯了,你是妖……”他頓了一下強調(diào)道,“自然我也是,仙氣向來對妖是有克制的,剛剛那股仙氣雖然薄弱但還是出現(xiàn)在了這附近?!?p> 言昭蹙眉,對著韶歌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韶歌搖了搖頭,這點仙氣對她本來就沒什么壓制,要說壓制也是神的壓制比較強大,她自是不怕,但現(xiàn)在是怎么說才能讓這兩人不起疑的問題。
她看了這兩人一眼略微思付道:“我……只感覺到了一些比較壓制的力量,但并不深?!?p> 這樣說應(yīng)該可以接受。
撫流點了點頭似乎相信了這個說法,道:“這是應(yīng)當,你妖力挺高,雖不如狐貍,但應(yīng)該也不懼這點仙威?!?p> 韶歌這才道:“那為何他沒事?”
言昭也是妖,而且……是只大妖!
撫流少見多怪的看了韶歌一眼,略微不屑道:“他現(xiàn)在不是凡人么?”
言昭現(xiàn)在記憶妖力全部被封的干凈,若不是他憑借那張臉認出了他……
他又一頓看向言昭,心道,就算是恢復(fù)了記憶的狐貍,更是不怕這些。
他可是妖王??!妖界妖王,法力高強,本身也帶有壓制。若是那小仙君法力低微遇上狐貍,那可不一定是誰壓制誰了。
狐貍以前一直在涂山待著,雖然有些人界的道士來鬧事,但大多都被他打了回去,也有一些倒霉者,當場就被吸了魂魄。天庭上的那些仙官們各自封了各自的地方,卻也無一人敢看管言昭的涂山。報到神界上去,卻也沒個準確的消息,這一來二去才被耽擱了下來。因此,涂山便大家都默許為妖界的地界兒。
韶歌在那仙威第一次顯現(xiàn)時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她已經(jīng)有萬余年沒見過仙君什么的了,此時雖對她來說有絲緩弱,但并不陌生。她好奇的是,這位仙君突然下界又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是因為什么?又是為了什么?
撫流轉(zhuǎn)了轉(zhuǎn)眸子又看向韶歌道:“喂!妖女,你既然已經(jīng)攤牌了,便也不要玩什么游戲人間的把戲了,趕緊變點銀子出來,或者直接在這里變個更好的住所?!?p> 韶歌道:“為何要變?”
撫流道:“大抵是為了讓我們舒服點?!?p> 韶歌挑起一塊黑乎乎的肉,仔細看了看沒什么刺,她道:“我現(xiàn)在就挺舒服的,再說了,銀錢什么玩意的變起來太費事了?!彼龑⑷夥旁谧炖锩娌桓纳恼f著,“況且,你沒覺得現(xiàn)在這生活挺好的呀,自給自足、自力更生?!?p> 哪里好了?
撫流沒想出哪里有好的地方,但是言昭卻眼眸一暗。
他細碎的眼眸低下,輕輕眨了眨,片刻后眼眸看不出什么神色看向了韶歌。
韶歌眸子微深,輕輕咬著肉,雖嘗不出什么難吃不難吃,但只要是言昭做的,她必定是會吃完的。大抵是因為這輩子言昭是第一次為她做飯吧。
盡管難吃,但她仍然歡喜的很。
她既已化身為人,又封了言昭的記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想要和他一起游戲人間、當做普通人來生活。去感受沒錢是什么樣的、有錢又是什么樣的,一起去嘗盡生活的酸甜苦辣,這才是目的。
至于其他的,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意義。
撫流接著她的話說道:“你也覺得變那些東西太麻煩了是不?”他像是來了興致道,“我向來覺得用法力變東西便是太繁瑣了,若是以前靈力還未倒退的時候,便是隨心所愿?,F(xiàn)在倒是不一樣了,靈力倒退又不怎么受我控制,我只能約莫著去變化了,但是卻變得不怎么準?!?p> 他剛說完,便眉心一簇,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覺又來了,他抬起眼眸看向韶歌,見韶歌像是正常人似的毫無感覺。
他不禁心里暗暗思索,又約莫著韶歌的修為,想來也應(yīng)弱不到哪去。
“請問有人在嗎?”
外邊傳來一陣聲音,韶歌又感受著那淡淡仙威,想來應(yīng)是那仙君到了。
她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入眼便是穿著一身白衣,手拿著拂塵,清秀俊雅卻多了幾分好笑。她挑起眉道:“有事嗎?”
權(quán)星宜本來老老實實待在院外,見有人回應(yīng),他當即掛上笑容抬起了頭,卻突然一愣。
眼前女子面貌雖不是傾國傾城之貌,勉強算得上清秀,但渾身上下便透露著一股清冷的氣質(zhì),嘴角又彎彎挑起,身上又有一股矛盾之感。
權(quán)星宜收了打量,道:“在下乃是從東處來,途經(jīng)此地,口渴想向姑娘借口水喝。”
“誰呀?”正巧這時撫流走了過來,探了探頭看向權(quán)星宜,這么一對視,反倒是權(quán)星宜先愣住了。他眨眼呆愣片刻,又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彎腰鞠躬道:“見過撫流殿下?!?p> 撫流被這弄得措不及防,他索性走了出來上下打量這人道:“你認識我?”
權(quán)星宜笑呵呵道:“久聞殿下威名,只是一直未得相見,今日一見……”
他還未說完便被撫流打斷,“行了行了,認識我便認識吧,不過我也不認識你,你來這里有何事?”
權(quán)星宜躊躇了一下看向韶歌,卻見韶歌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向屋內(nèi)走去,他這才道:“近日接到消息,這里最近鬼氣繚繞、魔霧纏繞,偏巧又屬于正陽神君的管轄范圍。這區(qū)區(qū)小事又怎能讓神君親自下凡一趟?于是小仙便被指派下來,查查這月下城到底是個怎么回事?”
撫流拿著扇子敲了敲手心道:“原是這樣,那便先進來吧,我給你找口水喝?!?p> 權(quán)星宜進來后便看見一男一女正在吃飯,雖然盤子里的東西賣相屬實不好看,但這兩人竟吃的這般滋滋有味,竟也勾的他的胃饞了幾分。
言昭眸子也不抬,語氣有絲慵懶也耐人尋味道:“這縣城最近不太平的很,先是丟了一些七八歲的小童,后來便又有鬼氣繚繞魔霧纏身了?”
權(quán)星宜詫異道:“竟還有此事?我接到的消息里便只是這里大抵有鬼修出沒?!?p> 不知怎的,他對面前這人有幾絲顧忌,但想來是跟著撫流殿下的,他便又放下心來,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說了個徹底。
待說完后便一言不發(fā)的打算聽著言昭的發(fā)言。
言昭還未說話,韶歌便勾了嘴角,揚出一抹笑容道:“可能不僅僅只是鬼修,按你所說,這里應(yīng)還有一只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