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昊的語氣十分鄭重,神情也十分堅定。
似乎在說我要為你上刀山下火海。
楊應(yīng)激動地眼睛中流出了幾滴眼淚:“這便好,我讓管家將賬簿交給你,你們明日就走,切勿停留?!?p> 他招呼管家上來,吩咐好后讓陸昊二人出去。
寧偉等在門口,看到陸昊出來連忙問道:“楊兄如何了?”
“楊兄需要靜養(yǎng)?!标戧坏?,“不過寧兄所說何事,楊兄沒和我提出過?!?p> 許望打斷二人的話:“聽說韓公子明日便走,那就早些去準(zhǔn)備吧?!?p>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焦躁,也是,若是平常的許望,也不會這么跟陸昊說話。
他們二人來找楊應(yīng)是為了蠶絲之事,不知道什么情況,楊應(yīng)不像現(xiàn)在把蠶絲賣給海上的那人,可如果不賣的話,他們?nèi)暮舐吩趺凑遥?p> 難道等到太子過來的說話磕個頭捐個家產(chǎn)就過去了?
他們摸不準(zhǔn)楊應(yīng)究竟是發(fā)了什么瘋,所以來探望,希望能改變楊應(yīng)的口風(fēng)。
結(jié)果這廝看見寧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恨不得把他給吃了。
許望向來做和事佬做慣了,可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和稀泥?
寧偉這才放下手,歉意地朝著陸昊笑了笑。
陸昊回身抱拳,朝著外面走去。
管家將陸昊帶向書房,接著走到了里臥的一處古董花瓶,只見管家朝著花瓶與格子連接處輕輕按了三下后,書柜便自動朝兩邊打開。
那處暗格因著花瓶擋住,若不是楊應(yīng)信任陸昊,恐怕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是怎么打開暗室的。
那么問題來了,李宣就這么牛逼?
陸昊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惑,跟著管家進了暗室。
暗室不暗,相反,明亮的很,里面是幾乎每十步兩側(cè)就放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黃金,白銀,珠寶被大剌剌地扔在一邊。
管家朝著右側(cè)走去,也是一個書柜。
上面的一個盒子打開后,里面放著許多賬本。
他從里面取出三本交給陸昊:“韓公子,拜托您了。”
陸昊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交給我爹,讓他斟酌著……”
管家搖了搖頭:“這賬本交給太子即可,若是交給韓大人,恐會拖累。”
陸昊只能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但是他本來就是這么一說而已。
等回到廂房,包袱已經(jīng)整整齊齊地放在桌子上了。
陸昊一把把賬本摔在了桌子上,捧起茶壺就喝:“怎么樣,雖然我沒有武功,但好歹拿的可比你多多了?!?p> 李宣拿起賬本翻了一番,他之前拿到的雖然也是暗室里,但那匣子沒有鑰匙所以不去動它。
“有了它,寧偉也別想跑了?!崩钚湫σ宦暋?p> 陸昊遲疑道:“兩人都有把握,那許望呢?”
李宣說道:“此人乃是富甲一方的商賈,暫且動不得,這個人需要陛下來拿主意?!?p> 陸昊聽懂了,富甲一方的商人,如今的皇帝陛下很窮,如果把這個富商給咔嚓了,那么國庫的進賬就多了。
他又道:“楊應(yīng)曾和我提過馮家的案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謝嵐兒面色狐疑:“馮家,你竟然不知道?”
這就是原主的不是了,吃喝嫖樣樣都會,結(jié)果把重要的東西給……等等,這小丫頭說的是韓鎢。
“怎么了,這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哪里還記得?!标戧痪髲姷匕杨^轉(zhuǎn)過去。
李宣敲了敲桌子,說道:“當(dāng)年馮家是因為一樁貪污案入了獄,一個月后馮子捷留下一封血書,盡言是自己狗膽包天,貪污了賑災(zāi)的餉銀,而后自盡獄中。只不過當(dāng)年案子鬧得轟動,馮子捷即便一死也難以平民憤,于是馮家株連三組,九族之內(nèi)男子流放,女子充作軍妓。”
這么血腥!
陸昊驚嘆一聲,隨即想到:“寧偉也參與了,可當(dāng)時的賑災(zāi)銀兩是有馮子捷護送,寧家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即便當(dāng)時還是寧偉的老爹當(dāng)家,可馮家乃是高高在上的三品大官,而寧府,一個小商賈罷了。
三桿子都打不著。
李宣道:“當(dāng)時的寧家可沒有那么簡單,楊應(yīng)剛坐上慈縣的縣令位置,而寧家在慈縣盤根錯節(jié)幾十年,已是慈縣的地頭蛇?!?p> 陸昊頓時明白過來。
當(dāng)初馮子捷想要吞下這么大筆錢可不是一個人能做成的,楊應(yīng)和寧偉肯定也有份,只不過后來為什么馮子捷寧愿自殺也不肯把兩人供出來?
李宣接著道:“不過這樁案子有些疑點,原本還想再審下去,只可惜馮子捷自盡的太快?!?p> 陸昊激動地站了起來:“那這帳本中就是寧偉貪污賑災(zāi)銀的事情?”
謝嵐兒白了他一眼:“馮大人雖說性格直來直去,但也是爽朗,風(fēng)評一直很好。而且圍觀數(shù)十載,想要貪污何事不能,偏偏在這上面栽了跟頭?!?p> 李宣也是同意道:“馮子捷若是一直保持下去,再過三五年便是戶部尚書,他沒有理由貪污這筆賑災(zāi)銀兩,更何況馮子捷此人也有一顆赤子之心。”
“這么說,楊應(yīng)的意思是馮子捷被人栽贓陷害,而寧偉就是執(zhí)行者。”陸昊吃了一驚,這個可是一個十年大瓜啊,雖說是陳年大瓜,但大啊。
李宣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澆了一盆冷水:“馮子捷翻案的難度很大,更何況楊應(yīng)也參與了,所以這賬冊應(yīng)是半真半假,真的是寧偉,假的是楊應(yīng)。”
“嘖,都是老狐貍啊?!标戧桓袊@一句,隨即開心起來,“不過明天我們就要走了,不關(guān)我們的,噢不關(guān)我的事情了。”
李宣和謝嵐兒兩人面面相覷,他們不懂,為什么世間會有那么沒心沒肺之人。
翌日。
管家牽著三匹馬,老淚縱橫地將三人送走。
“韓公子,若有空要記得回來看看啊。”
這么些日子,韓公子將他當(dāng)作父輩看待,即便一開始沒有瞧得起,但是后來也有了感情了。
陸昊點點頭:“放心吧管家,你也要保重好,也要照顧好楊兄啊?!?p> 楊應(yīng)因為重病纏身,臥榻上沒有能力起來送別。
三人騎著快馬,朝著下一個目的地趕去。
而那個目的地,瘟疫如同水火一般蔓延,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