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劉建棟提出來要逼供出幕后主使來,結果他卻如此的漫不經心。
趙將軍返回貨艙去處理那兩個水匪了,我坐到劉建棟旁邊,“想來劉兄已是心中有數了吧?!眲⒔澛勓砸恍?,“早就知道此行必定不會太平,只是沒成想他們會是在水路上出手?!薄氨澈笾魇故鞘裁慈耍俊蔽医又挷缤聠柕?。劉建棟只是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令我很是意外的話。
“咱們不去西安府了,直接順流而下去開封?!?p> 雖說我有些好奇劉建棟怎么半路改了主意,卻也沒再問下去,劉建棟連上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我,我就不再繼續(xù)發(fā)問自找沒趣。
船速又開始加快起來,在進到河南承宣布政使司之前一直都沒有靠岸。進了河南,船速降了下來,又開始之前那種走走停停的日子;船體之前和水匪交戰(zhàn)的時候有損傷,也剛好修理一下。
又走了十來日才到了開封府外,商船就停在碼頭,商隊馬車浩浩蕩蕩地從船上駛下,進入開封城門,劉建棟還是像往常一樣先把商隊安排在客棧,劉氏商行在各個府城幾乎都有自家的客棧,這一路下來也算節(jié)省了不少的住宿費用。
距離上次和黃大少他們來開封過了三個月有余,我又一次來到開封府,盛夏的開封城比起初春又另有一番韻味,開封府的一切都顯得熟悉又陌生,三個月里無論是開封城還是我都有著不小的變化。
袁府管家代表袁因克來邀請劉建棟三日后去袁府赴宴,袁府管家見我在劉建棟身旁先是一愣,隨即一笑,作了一揖離開了。
我問劉建棟道:“劉兄,明后兩天沒有什么要緊事吧,明天借我匹馬出趟城,日落前我就能回來?!眲⒔澬Φ溃骸皬埿终埍?,來開封城除了去袁府赴宴也沒有別的要緊事情了?!?p> 我一愣,想起劉建棟出發(fā)前邀請我時說的來開封主要是和王開格來做生意的,想來王開格也會去袁府赴宴了,劉建棟代表的不只是劉氏商行,還有他背后的“朱公子”,這幾方勢力的勾結也不知道會談些什么“生意”。
……
次日清晨,我騎一匹快馬從開封北城門出城,沿著官道一路疾馳,五十里路一直疾馳這馬也吃不消,很快我就放慢了速度,走了兩個時辰我才到了那個差點要了我命的山頭。我翻身下馬,山頭上已經什么蹤跡都沒有了,我咧嘴自嘲地搖頭笑了笑,這從京城大老遠來就是為了看一眼這個什么都沒有的山頭么。
我究竟想來看的是什么,劉老三他們的尸體嗎?劉老三他們橫死在官道上,白日里會有不少趕路的人經過,最后肯定會驚動官府的;查案?更不可能了,我混跡江湖,不被官府查就不差啥了,又不是經驗豐富的捕頭,更何況案發(fā)已經三個多月了,現(xiàn)場不可能留下什么線索了。我無來由的覺得沮喪,自己都不清楚想來做些啥,就沒頭沒腦地趕到這里,到這里了卻又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能做的。
我調轉馬頭,慢悠悠地往回趕路。
一切問題的答案還是得見過袁因克和王將軍才能知曉,但問題是如何在劉建棟、王開格都在宴席上的時候開口提起和袁因克的那宗見不得人的交易。還有這個從未謀面的王開格將軍會不會就是當時截殺我們一行人的那個“王將軍”呢,我被自己逗樂了,一個土皇帝怎么可能會想著要殺一個小小黃家的少爺。
終于回到了開封城門口,離著大老遠我看到門口黑壓壓一片,到了近處才發(fā)現(xiàn)是軍隊在城外安營扎寨,應該是王開格的部下,我路過時向那邊掃了一眼,遺憾的是并未如愿地見到“王將軍”。
回了客棧,我和劉建棟說起這件事來,劉建棟說道:“哈哈哈,王開格早就進城了。”“他怎么不在城外軍營里???”我問道,劉建棟表情玩味地說道:“他這不是好久沒來開封了嘛,今晚要喝花酒去?!?p> 想不到這位手握重兵的將軍還是個“性情中人”,讓我對后天的酒宴倍感期待。
……
一大早起來,沒看到劉建棟他們,商隊伙計也都沒在,只有趙將軍和他的部下們在客棧大堂吃早飯,趙將軍和我打了個招呼,我問他道:“劉掌柜他們哪里去了?”“說是出去做生意去了?!蔽乙詾樯剃牞F(xiàn)在剩下的貨物都是給王將軍的,后來想了想劉建棟也沒準是外出采購去了。
我沒再細想劉建棟干嘛去了,既然他沒叫上我和趙將軍他們應該就沒什么危險,我吃過早飯和趙將軍知會了一聲就出門去了,我找了家茶樓坐著,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很容易能聽到些消息——只是這消息幾分真幾成假就不好說了。
首先聽到的是王開格的消息,隔壁一桌人在討論王開格昨夜在青樓的英勇表現(xiàn),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些有用的消息,我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幾桌。突然我聽到有人說起最近城外的山賊十分猖獗,我湊過去開口道:“三個月前那樁案子是真的慘啊。”說完一聲長嘆,很明顯我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力,“敢問兄臺說的是哪樁案子?”有人接了話茬,“就是那個一整個鏢隊都被殺了的那樁案子?!敝車腥嘶腥淮笪虻溃骸霸瓉砭┏屈S氏鏢局那樁案子啊,那個鏢隊不是有人逃出去了嗎?”我被問得一愣,他們竟然還知道我逃脫了,我一抱拳,問道:“這位兄臺可知其中內幕?”他一臉得意地說道:“我剛從京城回來,這些消息都是從那邊聽到的,……”
然后我就聽到了完全版的“張大俠大義滅親”的故事,弄得我哭笑不得。
我打定主意,以后探聽消息再也不能來這種地方,都些是什么人啊。
回到了客棧,商隊伙計已經回來了,每個人都喜笑顏開。我見劉建棟也在笑,湊過去問道:“劉兄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就是把貨都賣了,然后又買了好些個東西?!眲⒔澒首髟频L輕地說道。
我理解不了這些商人因為這些小事就能開心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