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那年久失修的木門發(fā)出驚聲尖叫,似乎在警示屋內(nèi)的人需要迅速離開。
慘白的月光照射進(jìn)來直入我的雙眼。一人走近我床頭,俯身注視著我,此人身上漆黑一片,看不到五官,只有一個人形輪廓,看著無端恐怖。
我似乎感覺他在笑,但看不清他的表情,那種詭異那種不懷好意的笑。我肯定他在對我笑。
剎那間,那黑影人便壓在我身上,讓我動彈不已,呼吸困難,無法出聲,我嘗試著呼喊我爸,可是不管使出多大勁,可終究是徒勞。
猛然睜開雙眼,重新有了身體的掌控權(quán)。我環(huán)顧四周,此時已經(jīng)陽光普照,沒有那慘白的月光更沒有那黑影輪廓,只有屋內(nèi)風(fēng)扇悠閑散漫的工作以及屋外那鳥兒的嬉戲笑語和知了的聒噪叫罵。
“這就是鬼壓床?感覺真不好啊?!?p> 這低價聘請的“風(fēng)扇君”雖然工作效率不高但功績還是有的。對于我這種一但噩夢就喜歡出汗的人來說,今天似乎是個奇跡,首先這“風(fēng)扇君”肯定是功不可沒,就獎勵它白天休息晚上工作的作息時間吧,免除它二十四小時在線營業(yè)的不人道行為。
滴滴,滴滴。
定在八點的鬧鐘準(zhǔn)時響起。
“今天鬧鐘君遲到了。比我都慢醒,你應(yīng)該向風(fēng)扇君多多學(xué)習(xí),你看它一晚都沒睡?!?p> 我對著這棒棒機自言自語,打發(fā)著這無聊的星期天。
起身,穿衣,這一系列動作熟悉且枯燥。
我走進(jìn)堂屋,空無一人。
“爸,爸?”
我繼續(xù)走到屋外禾場,除了這已經(jīng)鋪曬好的谷子外,也就只有那幾只老母雞了。
“這么早就上田里去了?”
走到堰塘旁,草草洗了把臉漱了漱口,今天天氣依舊炎熱,可村民們早已耕作多時。堰塘對岸就是一片稻田,還記得小時候一到這季節(jié),村里人可謂是全體動員忙上忙下,到這田里干農(nóng)活收稻子。
可如今這城市愈發(fā)繁榮,許多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已經(jīng)入城工作,留在這的無非是中老年人亦或是小孩子。身體還行的自己種種田,身體不好的就釣釣魚,下下棋。沒有了往日的熱鬧,多的是一番輕松寧靜和愜意。
回到堂屋。來到灶臺旁,揭開鍋蓋,這白菜煮糍粑早已做好,還冒有絲絲熱氣,父親一如既往地把事情安排妥當(dāng)。
三小塊糍粑入肚,就覺飽感,但為了不浪費還是盡力吃完。
“凡哥?凡哥在家嗎?”
一聽這聲就知道是明安這小子。
“不在家。”
“噢噢。那我先走了?!?p> 我心想這小子翻天了,還和我較勁嘿!便連忙跑了出去。
“臭小子!你給我回來!”
“原來小凡哥在家?。 ?p> “你小子存心抬杠是吧。沒一點情調(diào)?!?p> 明安抓了抓后腦勺。
“嘿嘿?!?p> “嘿個屁。先進(jìn)屋來坐坐吧?!?p> “誒。好嘞?!?p> 對明安就沒那么客氣。隨便對待,我便自顧自的洗碗筷。畢竟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
我說:“你自個找凳子坐著吧?!?p> “噢,要得。”
“過來找我有啥子事?不會是找我炫耀昨天晚上的風(fēng)流事跡吧?”
“凡哥,你想哪里去了。說到昨天,我就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賀班長聽了你的囑托,基本上一直陪著我,還耽誤了她的時間。”
我有點詫異。
“呀哈,那妹子還挺守言的。我只是想讓她幫個忙,讓你多多融入大家。沒想到她這么親力親為。這欠她兩個人情了?!?p> 明安微微一笑。在一旁添把火道:“就是?。≠R班長都好幾次幫你了,凡哥你就不表示表示?”
我一聽就知道這小滑頭的意思,必定心懷鬼胎。別看他一老實樣,心里可是一肚子壞水兒啊!
“你個小屁孩兒,你懂個啥?別瞎掰掰?!?p> “凡哥,這咱真不瞎說,你是該好好感謝賀班長一下了?!?p> “知道了知道了?!?p> 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扭過頭來看著明安。
“你小子過來就是找我算賬的吧。咋滴?重色輕友?。∫煌砩暇桶涯憬o收買了,哎呀!我這個心疼?。 ?p> 我作勢假裝雙手捂著胸口,滿臉的痛苦表情。
“凡哥。心在偏左的位置,不是在右邊,你捂錯了?!?p> “哦?!?p> 我連忙換了個位置,繼續(xù)痛苦。
“哎呀!凡哥,咱別痛苦了,我最重咱凡總凡爺了。消消氣消消氣。我找你來不是啥算賬的,就想著出去走走。剛好這周末沒有作業(yè),難得的機會呀!”
我挑著眉毛對明安說:“此話當(dāng)真?”
“咱還有得假?十幾年的老哥們了,褲頭都相互著穿的人,哪里有得假?!?p> 我欣然一笑很是高興。
“暫且放你一馬,不和你計較。”
“誒誒誒。多謝凡哥不殺之恩?!?p> “嘖。不錯不錯,咱走著。哈哈!”
熄掉灶臺的余火,短掉屋內(nèi)的電源,安頓好母親,便關(guān)好門窗,與明安一同出了去。
明安說道:“好久沒見王小川了,叫上一起嘛?”
“行。順道叫上,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p> “沒事,有辦法,咱不說出去玩,說是上山去砍柴。他父母應(yīng)該也不會為難?!?p> “有你的啊!”
我拍了拍明安的后背,表示肯定。
走了不到十分鐘便來到小川家門口。
我朝著他家門口大聲喚道:“小川!小川在家嗎?我羌凡?。〕鰜硭K??!?p> 一旁的明安連忙扯了扯我的胳膊。小聲說道:“凡哥!砍柴啊!是砍柴!”
“哦哦哦!”
我看見沒人出來,又連忙改口道:“是砍柴!小川出來一起上山砍點柴火啊?”
過了半分鐘。從那間土磚砌成的小平房走出一位面容憔悴,身材消瘦的中年婦女,后面還跟著一個子不高的小男孩兒。
“原來是羌凡和蔣明安啊。咱家小川去田里和他爸收稻子去了,要不你們倆先進(jìn)屋里來坐坐,稍微等一等,順便在咱家吃個中飯?”
這婦女的聲音很溫柔,但聽起來沒有精氣神,似乎生了病一般。
我說:“哦哦!謝謝劉阿姨,不用了,您先回屋吧,我去田里看看他。”
“那好。那幫忙捎句話,叫他們記得準(zhǔn)時回家吃飯。”
“好的劉阿姨,我一定帶到?!?p> “行,謝謝了。”說完便就轉(zhuǎn)身牽著小男孩回了屋。
“明安,下一步該找什么理由。”
“按原計劃進(jìn)行!”
“OK!”
走了段時間便就到了,這一路上,與我插肩而過的人都對我冷眼相看,其實這種情況也是經(jīng)常的事情。我也就無所謂了。有幾個鐵哥們就行了。
小川家的田和咱家的田是挨著的。順便找一下咱爸。
果不其然,小川和他爸還有我爸分別在自己的田里干活。
“爸!”
“小川!”我站在遠(yuǎn)處朝著他們喊道。
他們?nèi)悸牭搅宋业穆曇?。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我這邊。
我走近我爸跟前。
“爸?!?p> 他扔下手中的鐮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你怎么來了?”
“我來找小川,準(zhǔn)備上山砍點柴?!?p> “噢。那行,去吧?!?p> 他繼續(xù)說道:“咱家門關(guān)好了沒有?”
“都關(guān)好了,電也斷了,咱媽也安置好了。”
“那行,中午還回家吃飯不?”
我看向明安。這可是他約出來的,得給點反應(yīng)。
然而明安自己一個人傻呵呵樂啥也不說,就點點頭。
“回來吃。”
“行吧。去玩吧?!?p> 聽到這話我心里一怔。
“爸,咱不是去玩,是砍柴。”
“對!是砍柴!”明安也應(yīng)和道。
“好好好。去吧去吧。”
隨即我爸看向小川的父親。
“老王啊,咱家昊兒邀你兒子出去玩。”
“爸!是出去砍柴!”
“哦哦!他說是出去砍柴,你家兒子去不去?。俊?p> 老王哈哈一笑。
“那就去玩唄,他們?nèi)删脹]聚一起了。”
我估計這兩老心底明白的很。我扭過頭看向明安,擠眉弄眼小聲說道:“一點也不靠譜!”
此時小川看向自己的父親似乎在等待父親的再一次肯定的答復(fù)。
老王也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聲說道:“小川你跟他們?nèi)グ?。你這也忙了許多天了,休息休息。”
“好的,爸。那我去了。”
“凡哥?!?p> 小川走到我跟前打了個招呼。
“誒,小川。咱可有幾天沒見了吧。你這變得結(jié)實多了!”
小川笑道:“那怎么也比不上咱凡哥啊。你可比我壯實多了?!?p> 我哈哈一笑。
“那好,咱也別貧了。咱走吧。噢!對了劉阿姨讓我?guī)Ь湓?。要王叔和小川記得?zhǔn)時回家吃飯?!?p> 老王看向我這邊,點頭說道:“好的知道了。”
我便也對他點了點頭以示知道。
我看向咱爸。
“那我們先走了?!?p> “那好。不過下次出去砍柴你得記住帶上刀,不然不好砍?!?p> 這一提示雖然聽起來平淡如水。但對我來說簡直是當(dāng)頭一棒!這編的太拙劣了!明安真是害人?。∽约哼€沒看出來。這丟臉丟大發(fā)了。
我說:“誒!下次一定記得?!?p> 說完便搭著明安的肩膀,一臉壞笑的看著明安。
“明安,你記得了嗎?”
明安也是傻笑的看著我。
“記住了記住了。”
我們?nèi)俗唠x了他們兩老的視線。
王羽看向羌輝。
“老羌啊,你太狠了啊,這么不給自家兒子面子。”
“你可不一樣么?!?p> “我哪一樣了?!?p> 羌輝嘿嘿一笑。
“我這可記得清清楚楚啊,你說的讓他們?nèi)ネ鎯??!?p> “得,你還是那般記仇,老也老了,你咋就不變呢?”
“嘿!我這可不是記仇,我這是記性好?!?p> 王羽重新拿起鐮刀。
“不和你貧了,和你說正事。昨晚的事是不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