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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承春

第七章 少年風(fēng)流

青山承春 東風(fēng)吹落 2205 2020-04-01 23:31:11

  “師父?”野棠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對勁。江行深皺緊了眉,一只手按在額上,“師父!”野棠有些急了,“師父你怎么了?頭疼嗎?”她伏過身去扶他,“師父!”

  “無妨。”他仍舊撐著額,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無妨。”他啞著嗓子安撫野棠,剛才她說的話,還有那雙澄澈發(fā)光的眼睛讓他想起了一個人,那人是他這么多年來一直放不下的心魔。野棠的手還搭在他臂彎,很輕,很軟,讓他的心一點點靜下來。

  那個人······如果他當(dāng)初再努力一點,通達一點,是不是就不會······

  “師父你怎么了?”野棠很著急。江行深舒展了眉頭,勉強沖她笑了一下,“師父沒事。突然有些頭疼?,F(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彼f的風(fēng)輕云淡,一本正經(jīng),野棠還是很狐疑,“你方才說你的理想是四海升平,百姓各得其樂?”他岔開話題,明顯不欲多談。

  “是。我自小在坊間,雖說有時嬤嬤對我們算是苛刻了些,但我見過好多更可憐的人,我那個時候就在想,以后我要是發(fā)達了,就······”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并沒有看江行深,而是看向很遠(yuǎn)的地方,仿佛那方向就是她以后會去的地方,她的眼睛很亮,里面寫滿了向往和活力,那是很少見的單純與堅定。很像,像那個人,又不太像······江行深心里微微一動。

  修仙之道,追求的是超脫,不理凡事。按照道法,人各有命,命各有緣,修仙之人不能過于踏足凡塵,尤其不應(yīng)卷入凡塵是是非非,壞了因果平衡,是為大忌。是以拂霜宮修道,多是追求飛升之道,入九九最高天,做名副其實的神仙。那時便可以參與編寫輪回因果,同樣可以有所作為,只是離別悲苦,不是分給這個人就是分給那個,至多只是程度差異,能做的實在太過有限。

  下凡扶貧救弱,自然見效快,但不過是看見一個幫一個,與悠悠天命抗衡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說起來是救人,事實上只是修士用自己的靈氣與無上命格填補了世人之苦而已。

  “你往后去匡扶世人,行的是大善,修的是至高道,如有危難,為師定當(dāng)···定當(dāng)竭盡全力,護你周全?!苯猩羁粗?,笑得有些失落。如果他當(dāng)初對他也說過這樣的話該有多好。野棠并未察覺他眼里掩飾的哀傷,笑得真心實意,挽住他的手,頭在上面蹭了蹭,“師父是全天下最好的師父?!?p>  他閉了閉眼,努力去忘記這些前塵往事,小姑娘很是依賴的蹭在他身側(cè),他想,珍惜現(xiàn)下才是最重要的。首緣,聞道,還有野棠,他們這么天真,這么的好,自己曾經(jīng)嘗過的苦絕不能讓他們再嘗。

  “好了——別再跟師父撒嬌了。嗯?”他笑著推她的腦袋,“起來,這幾日把這些念好了。為師給你渡些功力。”野棠一下子興奮起來?!笆裁矗 薄皫煾?,你沒騙徒兒吧?渡修為,可可可可以的嗎!”江行深把垂落在胸前的發(fā)拋到肩后,笑得很是坦然瀟灑,“自然可以?!?p>  “可是,大師兄說·····”“理論上是不可以的,天下哪有這等便宜的好事,哪里有這么荒唐的師父。只是——為師可不是一般的師父,我向來不管那些?!币疤某绨莸男那橐缬谘员怼!皫煾改商ぁぁぁ苯猩钚表谎郏盀閹熣f笑的。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我雖然不懼人言,但這樣未免太便宜了你?!?p>  野棠很是狗腿,“那是那是,師父說的極是?!薄昂摺苯猩詈咝α艘宦暎靶薜揽蓻]有那么輕巧。”“師父說的很對,徒兒佩服!佩服佩服?!?p>  江行深笑著拿經(jīng)卷輕碰了一下她的頭,“好了,過些時日為師要帶你們幾個一起去一趟法會,到時候魚龍混雜,不給你渡點仙氣叫人拐走了可如何是好。”野棠這下樂的快哭了,忘乎所以地?fù)溥M江行深懷里,“師父,你真的···”她聲音聽起來可憐巴巴的,江行深把她從懷里撈出來,“怎么了這是?”她那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很是滑稽。

  “怎么了?小棠,嗯?”她捉住他一只手捏的緊緊,“師父···”他溫和對她笑,另一只空著的手撥了撥她方才弄亂的發(fā),“師父在?!?p>  “師父,你真的是我長這么大見過最好的人了,你對我真好,就好像我小時候我娘對我那么好······”她感動的要哭,又開心的想笑,“聞道先前就跟我說法會如何如何好,我好高興呀,我終于···哦說起聞道,他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還有大師兄,還有無伽師姐···”江行深正在心里想聞道何曾去過法會,又在那里胡吹亂侃,就被她那一連串的“最好”逗笑了。

  “好了,快背經(jīng),背熟了才能去。”野棠笑瞇瞇地滾回座位背經(jīng)了。

  一時間殿中寂靜,只有院中鳥鳴聲聲入耳,無限祥和。

  入夜,月上中天,月色涼如水,抱槐殿一片寂靜,傍晚的時候首緣和聞道從鏡花水月回來,兩人累的夠嗆,又被野棠拖著往無伽那里跑了一趟,早早就睡了。江行深一人立在殿前,神色晦暗,看著很是寂寥。

  凌峭。凌峭。江行深默念。

  “凌峭!”江行深彼時十五六歲,出落得風(fēng)流倜儻,“江行深!”回話的少年比他略小,十三四歲樣子,長的很陽剛利落,“怎么,師父又罰你了?”那語氣里滿滿的調(diào)侃。

  “還不都是你害的?”江行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凌峭笑瞇瞇地,雖然定在半空的劍式和一條腿分毫未動,臉皮卻皺的非常厲害,“害,那天下山你不是也挺開心的嘛?!彼猩顠伭擞浢难?。“滾滾滾!”江行深抽出劍來做好劍式定住。

  “啾啾啾”山里的鳥叫的歡快,直叫的人心癢癢。

  “江行深!”凌峭斜眼看他,江行深不應(yīng)?!敖猩睿 辈粦?yīng)?!敖笊贍敚 辈粦?yīng)?!皫熜?!”“哎呀你煩不煩!”江行深一記眼刀飛過去。

  “你之前沒被罰過吧?”江行深不語?!拔衣犝f我來之前你可是三好弟子呢···”江行深看都沒看他一眼。“哎,不曾想這三好弟子進茶樓比我還自在熟悉,更別說那····”

  “閉嘴!”凌霄怕晃了身子,只敢壓在喉嚨里笑,很是辛苦。“不是,師兄啊,我看你很會裝嘛?!苯猩顟械美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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