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4 當真?
還是要叫聽風去調(diào)查一番,以確保碧荷足夠安全。
云妤瞇了瞇眼,如果碧荷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那么她絕對會跟皇后勢不兩立。
她仰頭枕在浴桶邊上,眼睛看著房梁,腦中想著事情。在浴桶泡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把事情來龍去脈想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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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時候,聽風從宮里回來,告訴她,皇后娘娘宮里沒有見碧荷的身影,其他地方目前還沒有找到,畢竟皇宮太大了,一個人的話,一時半會想要找出一個人難上加難。不過她已經(jīng)多加了人手,一定能盡快找到。
云妤抱著白胖胖,瞧著在院里打掃的身影,開口喊了一聲,“碧荷,中午了,我想吃杏仁餅?!?p> 碧荷聞言,把掃帚放好,出聲應和著,“是,小姐,奴婢這就去給小姐做杏仁餅。”
云妤的臉越來越冷,眼睛一點溫度都沒有,杏仁餅是不可能在清河院出現(xiàn)的,因為她對杏仁過敏,以至于碧荷從來沒有做過杏仁餅,而且杏仁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清河院。
趁碧荷在廚房搗鼓,她回了房間,事情是真的越來越清晰了,她已經(jīng)百分百確定這個碧荷是假的了。
回房間之前,她去了一趟碧荷的房間,按照記憶找到一個破舊的箱子。
箱子里面放有兩個舊得不成樣的香囊,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兩個香囊都繡有兩個字。
她拿起其中一個,拇指磨擦香囊上的字,這一切豁然開朗。
把那個香囊揣在懷里,再把箱子放回原位,之后再回了房間。
沒想到,皇后把手伸到了她這里,皇后又想得到什么呢?
只是單單監(jiān)視她而已?
云妤回了房間,坐到軟榻上,把香囊拿出來在手中把玩著,隱隱約約能聞到一股放久了的霉味。
一個時辰左右,碧荷端著一碟杏仁餅進來,看見云妤手中拿著一個看不清楚的物件,她也沒在意。
把碟子放在桌子上,順道說了一句,“小姐,杏仁餅做好了。”
杏仁餅應該是剛出鍋,味道彌漫開來,充斥著她的鼻子,很香。
餅上面還撒了點白芝麻,樣子可人,令人看著很有食欲。
云妤從桌上的杏仁餅收回目光,抬眼看向她,忽然喊了一聲她名字,“碧荷,”
“嗯,”碧荷看著云妤這樣的眼神,心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小聲詢問道,“小姐?還有什么事嗎?”
云妤沒說什么,從軟榻那邊走過來,坐到桌子前,隨意捏起一塊杏仁餅,卻不著急吃,漫不經(jīng)心問了一句,“碧荷,你還有其他姐妹嗎?”
那樣子像是隨口問問。
可把碧荷問怕了,她立即垂下頭,搖搖頭說道,“沒有?!?p> 云妤歪著頭好像在回憶,疑惑不解問她,“哦,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還跟我說過你有個姐姐嗎?”
碧荷看云妤的樣子,不知道她今日怎么會問起這些事來,難道她懷疑了?不,只要她一口咬死,就不怕了。
于是她就咬牙鎮(zhèn)定說,“小姐可能是記錯了,碧荷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從小就來到了云家,之后就是陪小姐一起長大?!?p> 云妤問,“當真?”
碧荷點頭,“真。”
云妤揮揮手,臉上也沒有什么特殊的神情,淡淡說了一句,“你下去吧?!?p> “…………”碧荷摸不著頭緒,云妤到底有沒有懷疑她。
轉(zhuǎn)身走了幾步,準備到門口。
“啪–––”
房間門突然關上,兩扇門震出了聲音,碧荷被一股氣彈得跌坐在地上,她發(fā)顫回頭看著云妤。
云妤剛剛收回手,拍了拍手中的餅屑。站起來一步一步走過去。
而碧荷看著云妤向她走來,她驚恐地往后退。退了幾步就抵住門了,她弓起腿,雙手抱著腿,咬住發(fā)顫的嘴唇,眼睛看著云妤。
“你說我是叫你碧荷呢,還是叫你湘潭呢?”云妤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手中拿著一個香囊。
湘潭使勁搖頭,眼淚從眼眶溢出,抽泣一下,作出一副不懂云妤說什么的模樣,“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說什么?!?p> 云妤沒想到她會不承認,明明已經(jīng)怕成這樣子了,還嘴硬不承認。
她倏地笑了笑,“不知道呀,我會讓你知道的?!?p> 而后她便喊出聽風。
對聽風指了指地上的人,“把她帶回無極閣?!?p> 聽風頷首,“是。”
湘潭看見房間里突然冒出一個黑衣人,再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她的身體發(fā)抖得更加厲害,眼淚也是止不住往下掉。
聽風抓住她肩膀,拖到準備好的馬車上,再把她綁起來,堵住她的嘴。
–
無極閣,聽風把她丟在無極閣的地牢里。便把門鎖上,去等主子的到來。
云妤是在下午申時到的無極閣。無極閣的地牢是嶄新的,根本沒有那些牢中一樣臟亂差。
踩在地板上,發(fā)出“踏–踏–踏–”的聲音,響徹整個牢中。
湘潭雙手雙腳被綁住,嘴巴也被堵住,雖然眼睛看得見,她知道她現(xiàn)在在一個牢中,這里沒有任何一個人,連牢中最常見的稻草也沒有。
聽見走路的聲音,她的心猛跳不止,心中越來越多的恐懼冒出來。
眼睛緊緊盯住大門,不一會,“哐–當–”牢門鎖頭的鐵鏈被扯開,湘潭看見兩個人走進來,一個是云妤,一個是帶她來這的男人。
云妤嘴角勾起,側(cè)頭吩咐聽風把湘潭架到十字架上。
聽風得令,把湘潭拖著走,再把她綁到十字架上,
十字架的前面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各種她沒有見過的刑具。旁邊再有兩個桶,里面裝滿了水,一個滿是辣椒水,一個清澈的水。
這時,云妤走到她面前,抬手把她嘴里的布扯下來,走到裝滿刑具的桌子旁,隨意說了一句,“無極閣的獄房剛建好,里面的刑具也是剛備好的,真是沒想到你是第一個來享受的人,但是你要是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你就可以免除了這場刑罰,如果你不肯說,那你就得吃點苦頭像?!?p> “…………”湘潭聞言猛的搖頭,淚水模糊了雙眼,雖然她不太看得清楚云妤臉上的表情,但是她還是不敢相信一個女子怎么會敢這樣?
同時她的腦中想起,皇后娘娘和二小姐說的話,云妤不過是個花瓶,是個什么都不會的人,對此,她深信不疑,所以她的心里覺得云妤應該是嚇唬她的,是不敢對她做什么的,只要她咬死不松口,云妤就不能拿她怎么樣了。
“既然這樣,先嘗嘗鞭子的味道吧?!痹奇タ匆娝姆磻?,從兩個桶里撈起兩根鞭子,“所有的獄中牢里,他們都用鹽水泡過的鞭子抽打在犯人的身上,因為鞭子抽在身上的時候,皮開肉綻,那個時候就像把鹽撒在傷口上,使人痛不欲生?!?p> 她慢悠悠走過來,用鞭子抬起湘潭的下巴,話鋒一轉(zhuǎn),“但是今天呢,我不用鹽水泡過的鞭子,我用辣椒水泡過的鞭子抽在你身上,你說會發(fā)生什么事呢,會不會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同時,辣椒辣得你痛不欲生?”
湘潭可以聞得見那下巴下的鞭子里的辣味,直沖進她的鼻腔,令她嗆到了。
猛咳了一聲,“咳–咳–咳–”
云妤放開了她下巴,她覺得沒什么好講的了,湘潭不見棺材不落淚。她即刻揚起鞭子,用力抽下去,
“啪–”
“啪–”
“啪–”
抽完三鞭,手握鞭子垂在身體一側(cè)。
三鞭下去,湘潭的衣服裂開了,皮開肉綻,那些皮膚裂成一成一道很深的傷痕,那股火辣辣的感覺漫延在湘潭身上,不一會,令她痛不欲生。
傷口比撒了鹽還痛苦,痛覺傳到她身體四處,沒想到云妤真的來真的,她的心開始慢慢的絕望。
三鞭下去,湘潭變得狼狽不堪,頭發(fā)亂糟糟的,衣服也是。
嘴角流出一絲液體,滴在衣服上,湘潭知道她吐血了,但是遠沒有比身上的傷口更痛。
云妤好脾氣再次問道,“說不說?!?p> “我…………咳咳咳,我說……不要殺我?!毕嫣蹲灾约嚎彀静幌氯チ?,苦笑一聲,“如你所料,我叫湘潭,我還有個孿生妹妹叫碧荷,從小我們就被父母賣了,她進了云家,而我進了宮,成為了皇后娘娘宮里的一個婢女?!?p> 湘潭的眼睛看著云妤,一邊回憶一邊說,“上次百花宴,二小姐在皇后娘娘宮里看見我,我感覺她很驚訝很驚喜,之后她還問了我的名字,還給了我一個珠釵,說有件事要我?guī)兔?,當時二小姐沒說什么?!?p> “只是后來皇上就帶著皇后娘娘和宮里其他妃嬪出去避暑,我也是皇后娘娘身邊隨從的一個婢女,過來一個月我們再回來,我以為二小姐已經(jīng)忘了她要叫我做的事情,等到皇后娘娘再次叫各家小姐進宮時,那天是二小姐進了宮,她和皇后娘娘說,想要一個人,那個人是我,我不知道皇后娘娘說了什么,當天晚上,皇后娘娘身邊的桂嬤嬤便過來告知我,叫我第二天到殿中等候云家大小姐的出現(xiàn)?!?p> 云妤坐到椅子上,聽她說完,也不怒,再度問道,“然后呢?皇后和云意打了什么主意?碧荷現(xiàn)在在哪里?這件事你知道多少!”
“我相信你也知道皇后娘娘是文家人,而且還是二小姐母親的堂姐,那天我沒聽到多少,二小姐應該是和皇后娘娘說了什么,然后皇后娘娘答應了二小姐的要求,皇后娘娘吩咐我要監(jiān)視你的一舉一動,然后就告訴二小姐,皇后娘娘是想把你賜婚給奕王,如果我還沒被發(fā)現(xiàn)的話,之后我便作為你的陪嫁丫鬟和你一起嫁到奕王府,繼續(xù)監(jiān)視你的一舉一動。”
湘潭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又咳了幾聲,“咳–咳–咳–”
云妤這次翹著二郎腿,慵懶靠著椅背,“繼續(xù)說,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要說出來,為什么要把我指給奕王,為什么不是其他人呢,我覺得奕王成不了太子最大的對手?!?p> 咽下口中的血腥味,舔了舔有點發(fā)白又脫皮的嘴唇,“之后就是現(xiàn)在了,我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關于為什么指給奕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猜測,是因為皇后娘娘看冷貴妃不順眼,雖然奕王成不了太子的對手,但是皇后娘娘也要把控一切在手中。至于為什么不把你指給其他王,因為時阡王的母妃深得皇上寵愛,還有時阡王從不受任何人控制,皇后娘娘賜不了婚給時阡王,其他皇子的話,皇后娘娘已經(jīng)安排了其他小姐?!?p> 原來皇后娘娘覺得她花瓶,只能賜給那個顧時奕做個側(cè)妃,既能監(jiān)視他,又能惡心冷貴妃,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云意和皇后果然是有勾結(jié)的,在這場事里,云意又扮演什么角色呢,皇后又給了她什么好處呢。
皇后是文家人,又怎樣?文家人看她好欺負,個個欺負到她頭上來。
云妤的手搭在椅背上,一下一下敲著椅子扶手,聽她了這么多,越到后面,不耐煩道,“碧荷在宮里什么地方?”
“在冷宮!”湘潭說完,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云妤立刻把腿放了下來,轉(zhuǎn)身帶著聽風離開了。
其實湘潭還有一些事沒有告訴云妤,她和顧時阡出宮的時候,兩人交談的內(nèi)容,她大概聽到了一些,然后就把云妤和時阡王好像關系匪淺的事情告訴了皇后娘娘。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會做什么處理,這些已經(jīng)不關湘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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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牢,陽光刺眼,云妤瞇了一會眼睛,再睜開,說了一句,“聽風你先去看看碧荷是不是在冷宮,你可以把她帶回來嗎?”
良久,
她看著聽風默不作聲,
聽風想了片刻,抱拳行禮,“皇宮戒備森嚴,屬下一個人還可以,但是要是帶上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屬下無能?!?p> 云妤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才睜開,“你先去確保碧荷是否安全,再回來稟告,救碧荷的事我再想辦法?!?p> “是?!甭狅L得令,便消失去宮里了。
云妤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么的無力,她恨自己還不夠強大,連救個碧荷都救不出。
她也沒有久待無極閣,于是就回了清河院,等聽風帶消息回來。
她已經(jīng)想到了叫誰去救碧荷,這個想法完全是腦中突然閃出來的,她覺得可以試一試。
兩人這樣來來回回,她從無極閣回到云府要一些時間,聽風去打探消息也要一段時間。
臨走前,她還吩咐了無極閣的人,好好看著地牢里的湘潭,總之不能讓她死得那么快,如果碧荷有什么三長兩短,那么湘潭必定生不如死。
聽風是在傍晚的時候把消息帶回來的。清河遠本來就人少,現(xiàn)在只有云妤一個人,更加冷清,她也沒有自己做飯吃的想法。
聽到聽風的消息,她當即表示要去夏家找她表哥夏晟宇。
天色開始晚了,她沒有走正面,怕舅媽他們知道,這么晚,他們肯定會擔心,因此她走了后門。
從夏家后門進來,快速跑到夏晟宇的院里,還不能讓其他下人發(fā)現(xiàn)。
夏晟宇當時剛吃完飯,正打算在院里消消食,再去沐浴,卻看見一個人急沖沖跑進來。
云妤氣喘吁吁,停在夏晟宇面前,把一些事情告訴他,只是保留了一些她覺得沒有必要讓他知道的事情。
夏晟宇蹙眉思索,“你說的是真的?”
云妤立即點點頭,“嗯嗯呢?!?p> 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就嚴重了,皇后居然對他表妹做出這種事。
夏晟宇安慰她,“你放心,我會叫人把碧荷救出來的,你沒事吧?!?p> 云妤搖頭,“沒事。”
這個時候,孫月琴本來想過來兒子的院里看看夏晟宇在干什么,順便跟他說點事,卻不想過會在這個時候看見云妤。
她踏進院門的時候,院里還沒亮燈,她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看到自家兒子在和一個姑娘講話,當姑娘出聲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是云妤。
孫月琴一邊走進來,一邊問,“妤兒,這么晚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阿。”
話落,兩人一回頭,夏晟宇被嚇了一跳,“娘,你怎么悄無聲息的就進來了?!?p> “你做了什么虧心事你還怕我?”孫月琴白了他一眼,走到云妤跟前,擔憂問道,“妤兒怎么了?!?p> 云妤認真回道,“沒事,我只是有點事來找表哥而已?!?p> 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和擔心她。
夏晟宇也在一旁附和著,“是啊,娘你就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
“是什么事,不是大事也能讓我知道吧,”孫月琴看著他們兩個一唱一和,拉著云妤的手,關切問了問,“吃飯了嗎,碧荷怎么不跟你一塊來,”
云妤隨便找了個借口,“呃……碧荷在家,我自己來的?!?p> 孫月琴不由分說把她拉走,“哦,這樣啊,是不是沒有吃飯,跟舅媽去吃點東西。”
云妤沒反應過來就被舅媽拉著走出去,她忙回頭看著夏晟宇,動了動嘴巴。
夏晟宇也看著她點頭,讓她放心。等他娘帶著表妹走遠了,他立馬出了夏家,騎馬跑到京城另一邊方向去。
畢竟進宮這種事他也不是時刻能進,但是他主子是宮里人,可以隨進隨出。
夏家的晚飯剛結(jié)束,孫月琴又叫廚房重新做了一些上來。
大舅舅知道了云妤過來,也過來陪她們一起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