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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夜在殿中坐了一夜,太后就抱著小公主陪了一夜,天亮的時(shí)候,太后道:“只要再等一等,等方霞回來,千千一定有救。殿里涼,我?guī)」骰厝チ恕!?p> 余晚林生怕百里夜追究他保護(hù)不周之罪,道:“陛下,焉知不是宮中有不祥人才致這樣的禍?zhǔn)?,依臣所見,陛下,這個(gè)國師也好,禍水也罷,都不能留!”
晏無雙正在殿中,他悠悠醒轉(zhuǎn),只覺得周圍一片死寂,只聽見余晚林的聲音。
“是你!都是因?yàn)槟?,千千才?huì)這樣!”百里夜一拳揮過來,晏無雙搖搖欲墜,卻還是躲了過去,他淡淡掃了一眼殿中,道:“我能救她,你還要?dú)⑽覇???p> 百里夜一把抓住他:“那你快救她,我不殺你!”
晏無雙大笑:“那我晏無雙,還是國師之尊嗎?”
百里夜沉吟片刻,“你!居然還記得?”
晏無雙看了他一眼:“對(duì)于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有什么比記得更重要呢,況且以我心智,聽你們說了這么久,不記得難道不會(huì)猜嗎?”
百里夜道:“你還會(huì)是國師之尊,但晏無雙已死,你必須以薛燕的身份存在,在我的身邊,為我所用。彭千千是你的師妹,你應(yīng)該還記得吧,難道我不答應(yīng)你,你就不救嗎?”
晏無雙鄙夷的笑了笑:“陛下是打算要冒險(xiǎn)嗎?”他走至御座前,拿起筆寫下一個(gè)藥方,寫罷扔下藥方:“連服三日,可保不死。不過,就算不死,她對(duì)你也沒有什么利用價(jià)了!”
“陛下一言九鼎,作為國師薛燕,我要這個(gè)人的命!”他一把抽出百里夜的佩刀,砍向余晚林,鮮血四濺,嚇得后面一眾人磕頭求饒不止。然而,他毫無憐憫之心,一刀揮去,那一片接連倒在地上氣絕而亡。
“畢竟我的身份,只能陛下一人知道?!标虩o雙說完,道:“陛下該下旨了!”
晏無雙回到摘星樓的時(shí)候,樓中一片漆黑,他歪倒在燈下,晏小白已經(jīng)趕來將他扶穩(wěn):“師傅,事情已經(jīng)辦好了。你還好嗎?”
晏無雙道:“寄往千闋山的信穩(wěn)妥嗎?”
晏小白點(diǎn)頭,“千闋山不日就會(huì)來人。公主府那邊消息也打聽清楚了,八公主沒事,只是王公子那邊就有些不好,王垣整日消沉,他母親為他安排了一門親事,逼他成親?!?p> 晏無雙擺擺手,“方霞和他徒弟的事辦好了嗎?”
晏小白道:“也辦好了,半夏已死,方先生,阿玄已經(jīng)把他送到樂國去了。還有阿素傳信來,說光王不日就會(huì)回郢都。師傅,怎么辦?”
“先下去吧,我累了!”晏無雙閉上眼睛。
晏小白卻沒有退開,“師傅,你不是說新皇有帝王之命,只要加以歷練,克制性情,便是不二的君主嗎?那光王殿下,我們要不要?”
晏無雙譏誚道:“是天命又如何,天命要你死,你就要乖乖的去死么?”
晏小白不敢再多說,他只覺得師傅好像變了,從內(nèi)而外的變了,從他他冷淡卻不薄情,周身氣勢(shì)凜然難犯,卻還能克制,如今卻生生從內(nèi)到外透著殺氣和寒意。
短短十日,在師傅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必揣度,為師不過是不小心走火入魔了而已。”
晏小白臉色蒼白,他有些害怕,卻聽晏無雙道:“新皇剛下的旨意,以后,我就叫薛燕,該稱我為薛國師了!”他拿起桌上那個(gè)面具,“薛渺之,姬燕,你們不敢做的,你隱忍的,他人欠你們的,都該由我來做,由我來討回!”
晏小白跪在地上:“師傅,你別這樣,我害怕?!彼m辦事伶俐,卻不過是個(gè)十五歲的孩子,見此情景,又聽他說走火入魔,不由心生恐懼。
“害怕,不知我父親母親被賜死的時(shí)候,有沒有害怕過。”他戴上面具,擺擺手:“放心,小白,我會(huì)好的?!?p> 他眼神中涌動(dòng)著欲魔不魔的深壑,但他又笑了笑,壓制下去,道:“你下去吧!”
他拿起桌上酒壺,忽然想起前國師也就是他父親手札中的故事。辛酸悲涼,一代驕子,妻離子散,卻還要為仇人奔走于天地間,要懷著一種怎樣飽受折磨的心境呢,子于跟前不能相認(rèn),又是什么樣的無奈呢,利用完父親,再利用兒子,百里家父子的手段還真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