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业牧闶?,我的寶貝......”
她有些癲狂地沖了過來,嚇得我躲得遠遠的,生怕她一個不樂意,把氣都撒到我身上。
“哈哈哈,我早就跟你講,這種土貓要不得的哦。啥玩意兒都吃,一點都不高貴,看著毫無氣質(zhì)可言。
就你和靜怡能把它們當個寶,就這倆玩意兒,倒找錢給我我都要考慮考慮呢?!瘪R淑芬有些不屑地瞥了小六一眼。
“我高興,怎么著,我就樂意給它們吃我的東西,也不是吃你的,管得著嗎?”
曉萌抱起小六,不停地逗弄著,時不時發(fā)出陣陣清脆的笑聲,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故作姿態(tài)。
“哎呀呀!曉萌啊你快來看啊,這個貓怎么回事,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哦,身上一塊一塊的,丑的不行,哎呦媽呀嚇死人了?!?p> 馬淑芬看向我,口中發(fā)出了見鬼似的叫聲。
“誒呀,它就是得了貓?zhí)\,沒事的,養(yǎng)兩天就好了”。曉萌頭也不抬,隨口答道。
“我跟你講,這個病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哦。我聽說過,這個貓?zhí)\是會傳染人的,你要不就把它扔了算了?!瘪R淑芬看向我,眼里滿是厭惡。
“不要!這只貓是靜怡拜托我照顧的,要是給扔了,你讓我以后見面怎么跟她交代啊。而且她今天還說要來看它們的呢,只不過好像還沒來罷了。”
“唉,好了好了,不扔就不仍咯。
但是我跟你講,你啊,趕緊把它這個貓?zhí)\的問題給解決了。
馬淑芬說完便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是覺得我礙事,隨即一腳把我從她面前踢開。
提起菜籃子,扭動著腰肢慢慢地走進了廚房。
盡管馬淑芬已經(jīng)換上了拖鞋,撞擊的力道被削弱了不少,但還是讓我有點吃痛地叫出了聲。我看向此刻馬淑芬的背影,眼神里帶著一絲厭惡。
“媽,你至于嘛!唉,我?guī)闳ド纤幇??!?p> 曉萌走到我面前,看著蜷縮在一旁的我,有些無奈地說完這句話。隨后一手抱著小六,一手抄起我,上了三樓。
“肯定是老爸忘了關(guān)門,你們才跑出來的對吧。哎,也是蠻可憐的,對不起哦,前兩天忙著學校的事情,沒把你們照顧好?!?p> 曉萌望著大開的房門和半掩著的籠門,后知后覺道。
哎,你知道就好。我心里默默地想著。
一頓忙活之后,曉萌幫我上好了藥,又在我和小六的食盆里加滿了吃的。
“哎呦,不行,我怎么這么臟了啊,我得去洗個澡!你倆自己玩吧?!?p> 曉萌看了看自己身上,粉色的連衣裙上面被小六爪子蹭上了不少她作惡的痕跡。
又聞了聞自己身上,給我們收拾貓窩之后所殘留的味道,頓時有些受不了了。
“不過這里的味道還是有些大,得通通風。”
我揣著爪子,看著曉萌走到窗戶邊,把窗戶打開了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隨后走出房間,反手輕輕把門虛掩著。這才聽到了匆匆遠去的一連串腳步聲。
其實曉萌這孩子本性還是很善良的,只不過生在這樣的家庭,造就了她的早熟、有些傲嬌的性格和一些古怪的小脾氣,這也是她和靜怡的不同之處。
想著想著,一陣困意襲來,我感覺有些倦了,眼皮逐漸沉重,于是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愛你愛你愛你,隨時都要一起......”二樓傳來的一陣陣手機鈴聲把我驚醒,我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瞥了一眼睡得像頭豬的小六,把頭轉(zhuǎn)向一邊,又閉上了眼睛準備繼續(xù)睡。
只聽見樓下衛(wèi)生間的門突然打開,傳出了曉萌的聲音,第一句話還沒聽完,我便睡意全無。
“喂,靜怡,你在哪兒呢,不是說來我們家看小五小六的嘛?”
這是靜怡的電話,我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了她哭著跑開的樣子,真是令人心疼。
此刻我很想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現(xiàn)在怎么樣,可是我這會兒離得太遠,無法聽清電話里說的是什么。
我義無反顧地伸出爪子,撥弄開了籠子的門閂,一躍而出,從狹窄的門縫里鉆了出去,四肢交替飛快地向沖樓梯口,幾步之后隨即止住身形,借慣性在地上劃了個漂亮的弧線,然后探出半個腦袋向二樓張望著。
此時的曉萌已經(jīng)換上了一套干凈的粉色兔子睡衣,頭發(fā)濕漉漉的,顯然是剛洗完澡。
只見她將手機放在一旁的沙發(fā)上,打開了免提鍵,邊用手里的毛巾不斷揉搓著手中的頭發(fā),邊問道:“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
“我現(xiàn)在在醫(yī)院。因為我爺爺...他突發(fā)腦溢血,被送到了ICU已經(jīng)好幾個小時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出來,你說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靜怡的話語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鉆進了我的耳朵里,說到最后,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
“誒呀,不會的,我姥姥之前也得過腦溢血,后來還是被搶救回來了,你要相信我們國家的醫(yī)療技術(shù)。
放心吧,你爺爺肯定舍不得你的呀,他人那么好,老天爺不會收他的?!?p> 曉萌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坐到沙發(fā)上,對著電話那頭的靜怡說。
“你也知道,我和我爺爺感情最好了。但是他都七十多歲了,我好怕他這次挺不過來,醫(yī)生說......說.......說能救活的幾率很......小,可能要通知家里人準備......后事了......”
靜怡在電話那頭啜泣地厲害,聽的我的心也不自覺地跟著揪了起來。
“混蛋,這幫庸醫(yī),肯定是忽悠你的。
你先別著急,你是不是在縣里的醫(yī)院啊,我下午跟我媽去看看,不行就幫你們轉(zhuǎn)院,咱們?nèi)ナ欣镒詈玫尼t(yī)院。”曉萌示威似的揮了揮小拳頭。
“曉萌啊,媽媽把飯做好了,你洗完澡了嗎,洗完了就下來吃飯?!瘪R淑芬在一樓喊道。
“好了知道了!”曉萌轉(zhuǎn)過頭對著樓下大喊了一聲。
“謝謝你啊曉萌,有你和我說說話,我心情好多了。你快去吃飯吧,別讓阿姨等著急了?!?p> 靜怡漸漸止住了哭泣,在電話那頭略顯平靜地說。
“那行吧,你在哪家醫(yī)院啊,你告訴我,我和媽下午過去?!睍悦扔行┎灰啦火埖貑?。
“對了,我給小五小六帶了零食和玩具。上午你家沒人,走的時候我怕被偷,給藏在你家花壇里了。我最近可能沒空過去看他們了,你幫我拿給他們吧。”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p> “那就好,我先掛了,拜拜?!痹捯袈湎?,電話那頭頓時恢復了平靜。
“咦,她還沒把醫(yī)院地址告訴我呢,這個薛靜怡真的是......”
曉萌小聲咕噥了兩句,走進了浴室將頭發(fā)扎起,又折返回來拿起手機,這才慢慢走下樓去吃飯。
我默默地走下通向二樓的臺階,腦子里面不斷回蕩著靜怡的啜泣聲,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靜怡一直悉心照顧我和小六,今天還給我們帶了吃的玩的。如今她需要幫助,而我有心幫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能為力。
不知不覺間,我已然下到了二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人類飯菜所獨有的香味,我吸了吸鼻子,感受著。
馬淑芬雖說人壞了點兒,但也不是全無優(yōu)點。比方說做得一手好菜,成功地抓住了周成功的胃,這是多年來李成功對她處處忍讓的原因之一,也是家里沒有聘請保姆的緣由所在。
畢竟所有家務都是由馬淑芬一手包辦的,也為此,周成功不知道被馬淑芬嘮叨了多少回,說周成功娶了她那是他天大的福氣,至于周成功是不是真的那么想,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寶貝乖女兒,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人家不告訴你醫(yī)院地址,不就是不希望你去看她咯,不好意思再承咱們家的情了唄。
你倒好,一個勁的往上貼,還要給人家轉(zhuǎn)院,你咋想的?我跟你講,你知道ICU一天得多少錢嘛,真的是腦子壞了?!?p> 馬淑芬喋喋不休而又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從樓下傳了過來。
“媽,你這么說話就沒有意思了,且不說人家靜怡媽對你有救命之恩,就沖靜怡是我這么多年的閨蜜,還是同班同學,現(xiàn)在還在一個高中的份上,我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家爺爺去世吧。這樣的事咱能不管嗎?”
曉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
這又是怎么了?我有些好奇地躲在樓梯拐角處,豎起耳朵聽著這對母女的談話內(nèi)容。
被女兒這么一說,馬淑芬的面子似乎有點掛不住,被厚厚的妝容精心粉飾過的白嫩膚色也不能絲毫掩蓋她此刻的漲的通紅的臉色。
“那......那次是個意外,而且這么多年,咱們幫她的少了嗎?
沒有我他們家能住進這么高檔的小區(qū)嗎?能進那么好的初中嘛?沒有現(xiàn)在的好初中,能和你一起考上市里的中學嗎?
這一切不都是我和你爸一直幫襯的,總不能因為一個意外,就要倒貼人家一輩子吧?!?p> “媽,這是個什么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有一次聽爸提過,但是我怎么問他都不肯告訴我?!?p> “唉,那是一段我和你爸都不愿意提及的往事......”
看著眼前的女兒似乎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如果不說出來,今天的她估計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于是馬淑芬便緩緩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馬淑芬年輕的時候被一個名叫尹健的假富二代騙了色還騙光了她老家的房子和所有積蓄,害的馬淑芬的母親突發(fā)心梗死亡。最關(guān)鍵的是,馬淑芬懷上了尹健的孩子。
數(shù)重打擊之下,馬淑芬吞了安眠藥尋死,卻被閨蜜陳岑救下,
蘇醒之后,她答應了大她許多經(jīng)濟實力較為雄厚且暗戀她多年的周成功的求婚,從此嫁入周家,做了家庭主婦直到現(xiàn)在。
真是沒想到兩家人還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當我經(jīng)過主臥室的時候,不禁停下了腳步,抬頭望去。
床頭邊上的一張微微泛黃的大合照里,年輕漂亮而又略顯青澀的馬淑芬摟著一個充滿活力,活潑可愛的姑娘。
兩個人都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特別燦爛。那個可愛姑娘正是靜怡的媽媽——陳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