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沙海里的一粒沙，那我就是森林里的一只鹿；如果你是小草上的一顆水珠，那我就是照耀大地的一束光......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會找到你，我喜歡的，‘娜’樣的顧小娜。”
王炳強不再停頓，一口氣讀完了陳默的信，有些洋洋得意地看了陳默一眼。
陳默沒有管他，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坐在第一排的本次事件女主角顧小娜。
此刻的她已經(jīng)是伏在座位上，泣不成聲，旁邊的幾位女同學在不斷地安慰著，想來也是覺得很丟臉面。
“可以啊，陳默。你這個年紀，情書寫到這種水平，算是比較優(yōu)秀了?！绷红o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但是你也不想想，你配得上人家顧小娜嘛？你看看人家，家世、學習、外貌，哪樣是你能比的？小小年紀，不想著好好學習，還學人家寫情書，言情劇看多了吧你？簡直是......那什么想吃天鵝肉。”
梁靜頓了頓，把到嘴邊的話咽下了半句，但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
果然，下面的男孩子們都紛紛叫嚷著：“癩蛤蟆、癩蛤蟆......”
一向很堅強的陳默此刻再也憋不住，早已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涌了出來，順著臉頰流下。
梁靜揮了揮手，制止了一幫起哄的學生。
有些嫌惡地看了陳默一眼：“鑒于你能夠主動承認，錢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你寫情書這事兒在班級里造成了不好的影響，罰你在講臺前站一節(jié)課?！?p> 就這樣，陳默在眾目睽睽之下又站了20分鐘，對于他而言，這20分鐘的每一秒，都極其難捱，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度過的。
但他清楚地事情是，從今往后，他在這個學校里都別想好過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有關陳默的事情在學校里不脛而走，從而演變成各個版本，說什么的都有。
而流傳最廣的版本里，陳默成了要靠勾搭女孩子賺錢的貨色。
一時間，陳默幾乎成了學校里人人喊打的老鼠，誰見了他都要嘲諷兩句。
不光是學生，自然還有一些學科的老師。
那件事過后不久的一天。
放學后，陳默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輛邁巴赫給堵住了，車上下來一位保鏢似的大塊頭，打開后車門，下來的人正是顧小娜。
看著這個令他有些神魂顛倒的初戀，陳默內(nèi)心很是復雜，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些什么。
“為什么要寫那些東西？”顧小娜冷冰冰地開了口。
“我......”
“算了，我也不想聽。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你最好連這個念頭都不要有，因為我們之間差太多了。我是富家小姐，你呢？不過是個貧民窟里的窮小子，我們是永遠也不可能有以后的。”
“我沒有！”陳默有些倔強地抬起頭，眼睛紅紅的。
“那最好了，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些，癩蛤蟆吃天鵝肉永遠只存在于童話故事中。”說完這些顧小娜便轉(zhuǎn)身鉆進車里，揚長而去。
而陳默，在原地佇立了很久，忽然掏出口袋的信紙撕得粉碎，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那一瞬間他為自己寫了這封信而感到非常后悔，同時也對自己產(chǎn)生了強烈的否定心理。
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走回了家。
陳默這短暫的初戀，以他的完全失敗而告終。
過了一段時間，顧小娜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家人為她辦理了轉(zhuǎn)學手續(xù)。
至于陳默，盡管他轉(zhuǎn)學的念頭也極為強烈，但他知道這沒有半分可能。
畢竟，這是離他家最近的學校了，轉(zhuǎn)學，他能去哪里呢？
就這樣，陳默在備受排擠的情況下又熬了兩年，這兩年，沒人知道他的內(nèi)心承受了多大的煎熬與傷害。
至于那錢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陳默的包里，又或是陳默聲嘶力竭的極力辯解，沒人去關心，也不想去關心。
畢竟，人們都趨向于了解他們自己想要知道的那個結果，有了，就可以了。
而事件的過程，又有誰會去在乎呢？
“所以，你為什么要偷錢？我對此也很好奇。”種萊聽完陳默的訴說，開口問道。
“唉，那是我撿的。它就在我腳邊的座位底下。晃眼得很。我原本是想上交的，但是一直在搖擺。”
“原因呢？”
“我家的大黃狗那段時間生了病，你也知道我沒有什么朋友。一直就只有那條大黃狗作伴，村東頭的老李說他能治好，讓我給他30塊錢?！标惸穆曇魸u漸低沉。
“拜托，那可是50！”
“還有就是，我姐快過生日了，她從小到大都沒怎么過過生日，我想給她買個禮物。她一直想吃冰淇淋，我想送她一個......”陳默說著說著，有些說不下去了。
“唉，我那會兒真的是沒能把持的住，只是想著有錢以后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标惸址鲱~頭，滿臉的懊悔之色。
“要我說，這事兒啊，確實不能完全怪你，你這是窮怕了。再說了，誰人無過?。〔贿^你這老師也夠惡心的啊，居然當眾羞辱學生，真是枉為人師。不過，這話說回來，從那以后，你就有心理障礙了？”種萊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扶了下眼鏡問道。
“什么心理障礙，我那是自立自強！大黃走了以后，我就下決心要成為一個寵物醫(yī)生，用我的雙手，拯救更多生物的性命。你不知道，有時候，動物比人可要高貴多了?！?p> “后悔不？”
“后悔！不過只是后悔當初手賤拿了那50塊錢，其他的，我自認沒有做錯什么?！标惸c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告訴你，如果你這次放走了程楚楚，若干年后，你也會如同現(xiàn)在這般后悔?！狈N萊篤定道。
“別看我，我只是實事求是地說出我的看法?！?p> 被陳默的目光盯得有些渾身不自在，種萊不禁嗆聲道。
“算了吧，我和她不是一路人。”陳默漸漸收回目光，幽幽開口。
“你閉上眼睛。”
“干嘛？”陳默一頭霧水。
“讓你閉上眼睛你就閉，哪兒那么多廢話。”種萊的語氣很是不耐。
陳默想了想，最終還是乖乖閉上了眼睛。
“現(xiàn)在你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顧小娜的臉了嗎？”
聞言，陳默的眼睛倏然睜開，“你什么意思?。俊?p> “OK，鑒定完畢，你還記得她。”
種萊看了看窗外，臉上一副了然的神情。
“二十年了，連一個初戀都記得清清楚楚，換了我，早就在腦海里格式化了。你說你這么一長情的人，真的能忘掉程楚楚嘛？有部電影里不是說過嗎，不妨勇敢一點，去攀一座山，去愛一個人。我說你也不妨試試?！?p> 種萊此刻的語氣，像是一位長者。
“可人家是前金大小姐，哪有下嫁于我的道理。她不會想跟著我一起吃苦的，結果都是會離開我。既然最終都會失去，那還不如就不要擁有。”
此刻的陳默有一股子令人絕望的倔強。
“我說你怎么特么那么窩囊？這事情還沒開始做，就輕言失敗？你怎么知道人家堅持不下來啊，沒準兒程楚楚的決心比你還大呢?！?p> 陳默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我還是覺得此事不可為。”
“我現(xiàn)在真的想拿刀把你的頭給撬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多少水。你要是有我的一半優(yōu)秀，就不用為這些事情煩惱了?！狈N萊被陳默的油鹽不進搞到幾欲抓狂。
“切，就你那樣，我真沒感覺到你有多優(yōu)秀?！标惸行┎恍嫉匕T了癟嘴。
“嘿，我這暴脾氣，你還別不信。拋開專業(yè)不談，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就做不到。”種萊很有把握地說著。
“呵，我有什么做不到的？”
種萊環(huán)視了一圈，“11點鐘方向，走過來那兩個姑娘看到了嗎，我能在1分鐘以內(nèi)把她們的微信要來，你能嗎？”
“這......這有什么不能的？”
我看了看陳默，這可不是他的強項啊，這會兒估計為了面子正硬著頭皮撐著呢。
“好！那咱們比比，你贏了我把胖白還你，你輸了就把程楚楚給我追回來，如何？”
“行，比就比，我憑啥能輸給你？”
“你說的啊，到時候反悔別怪我瞧不起你。”
“我陳默從不后悔！”
......
不多時，那兩個姑娘便走到了近前。
一高一矮，打扮入時，長得各有特色，但毫無疑問，都是中上之姿。
“Hi，兩位美麗的小姐姐?！狈N萊趴在車窗上，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一旁的陳默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但愣是沒能說出口。
兩位姑娘聞言都是有些疑惑，然后高個姑娘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澳阋陕镅?？”
種萊轉(zhuǎn)身將我抱在胸前，露出兩只前爪和一個腦袋，一臉壞笑看著她們問道:“想擼貓嗎？”
“呀！真可愛?！?p> 高個子姑娘頓時喜不自勝，上前摸了摸我的頭頂。
“這是你的貓嘛，我要抱，快給我抱抱?！痹具€有些警惕的矮個子姑娘也立刻湊了上來。
“加個微信唄?！狈N萊掏出了手機，在空中揚了揚。
“掃我，掃我。”
一分鐘不到，種萊加上了兩個女孩子的微信。
又讓她們擼了好一會兒，種萊才把我給奪回來。
“看到了嗎？”種萊看向呆若木雞的陳默，笑了笑說道。
“就，就這么簡單？這不算吧，你用了旺仔作道具?！?p> “我也沒說不能用道具?。 狈N萊雙手一攤，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勢。
“知道和我比你差在哪里嗎？”
“我沒你鬼點子多唄。”
“不對，是自信?！狈N萊擺了擺手，認真道。
“你沒有自信，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所以很多其實做起來很簡單的事情，你都會輕言放棄?？赡芘c你的那段經(jīng)歷有關吧，你把自己封閉了起來，丟失了本心?！?p> 陳默這一次沒有接茬，而是低著頭，仿佛在思考著種萊所說的話。
顧不得陳默的想法，種萊有些興奮起來。
“還記得你的承諾不，走走走，哥們兒我?guī)湍悖グ殉坛o留下?！?p> “這會兒怕是有點晚?！标惸行┤跞醯卣f。
“晚什么，好飯不怕晚，咱們?nèi)ニ叶滤?。”種萊手一揮，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昨天我把東西都還給她說了再見以后，就聽她說過她是今天下午3點的飛機，這會兒都快5點了，怕是已經(jīng)飛過太平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