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聞言看了她一眼,李青娥方才在和許晚君交談,許是頗為盡興,眸中顧盼生輝,滿是灼灼之色,此時看著宋三,也帶了一彎秋水。
宋三毫無波動,目光看向他人。
“沒有。大哥的修行一直是老祖在負責(zé),其他人不得打擾。我也和你們一樣想知道呢?!?p> 眾人都漏出遺憾之色,不禁惋惜。坐在姐姐身邊一臉好奇的師嬌嬌更是直接出言感嘆。
“一點兒小道消息都沒有呀?好可惜?!?p> 天真爛漫的小孩子式的抱怨,并不惹人介懷,宋三朝她歉意一笑。
踱了幾步走到一處案椅旁坐下,又聽見一人問:
“聽說宋一只悟道,不修法術(shù)。他是為了自創(chuàng)功法,以貼合己道。真的假的?”
是趙家的一個小家伙,小孩子的關(guān)注點總是千奇百怪,不足為奇。宋三朝他點點頭,溫和的說到:
“老祖只是建議,言前人之路終有所缺,總歸不完美,唯有大哥自行領(lǐng)悟、親自創(chuàng)造的功法,才是最適合大哥的。然自創(chuàng)之舉何其艱難,大哥也是要參悟已有功法的,家族諸法皆需一覽?!?p> 聽到這里,一直靜默打坐,宛若獨處另一方世界的玄衣少女忽然睜開眼,雙目中一道劍光閃過。
她坐在李家眾人中央,被李家子弟環(huán)繞著,此時隔著眾人看向宋三,樓外的晨光為她披上了一層溫柔的薄紗,沖淡了她眉宇間的鋒利。
“圣賢四書?”
聲音清冷,如寒冰斷裂,利劍亮鋒。
同樣打坐的趙歌辰聞言也睜開眼,眼眸如潭,同樣直直的將視線投注在宋三身上。
宋三頷首,轉(zhuǎn)身面向兩人,取下扇子轉(zhuǎn)了幾圈,肯定的開口:
“是的,圣賢四書。自十歲始,如今參悟已有十載?!?p> 聞言,李青花周身劍光四起,無形的劍意輕聲嗡鳴,化為金光凝聚在她身外一臂之內(nèi),游走盤旋,整個人已是戰(zhàn)意盎然。
趙歌辰眸中墨色更深,似有一個無形漩渦在翻轉(zhuǎn),欲拽著人沉淪深淵,一覽九幽。
眾人心思各異,聞言既是驚奇,又有一絲了然。
圣賢四書,上古圣賢所著,有“天下功法,半數(shù)出自圣賢書”的盛譽。
剩下半數(shù)是外族功法。
如今修仙界的修行功法大多源自圣賢四書,是名副其實的萬法之源。
圣賢四書共有四部,原版已經(jīng)消失在時間長河中,再不可得。后有大能使用神通手段,從歲月影隙中撈回了部分內(nèi)容,匯眷后共分三卷,流傳于世。
宋家始祖得其一,撞了大仙緣,自此靜心鉆研感悟,終有所得。在修行至大乘之后,扶持家族后輩崛起,確認了家族大勢已立,遂留下圣賢四書飛升而去。
宋家依靠圣賢四書奠定了頂級世家之位,將其奉為鎮(zhèn)家之寶。并在漫長歲月中再得一卷,三卷圣賢書共得其二,只剩一卷不知所蹤。
即是“天道垂青”,宋一將此等世間奇書作為筑道之基,也不足為奇了。
才怪!那可是圣賢書!太讓人羨慕了!
“噗!”
眼見眾人紛紛扼腕,嘆惜不已,李青娥眼眸一轉(zhuǎn),掩唇輕笑著,似是不經(jīng)意的玩笑了一句:
“看來此次麒麟會戰(zhàn),只有期待許家嫡長帶給我們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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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給我好好瞧著!老子今天讓你看看,世間修士全都一個樣,無論高低貴賤,全都有七情六欲,都要紅塵煉心。沒有人是特殊的,渡的過就一步升天,渡不過就等死吧!”
一道寬大的水紋波光懸空而立,其上栩栩呈現(xiàn)的正是登仙樓第十九層的景象。
而大膽窺視世家子聚會之人,則是一對兒其貌不揚的老少。
此窺視之法,是修道界中最基礎(chǔ)的水鏡之術(shù),可用于窺視一地之色。但施法必然產(chǎn)生波動,一個不好極易被人察覺。
眼前這方水鏡能成功的把頂級五世家的嫡系子弟所在的場景,拘進這水鏡之中,不驚動這些天縱奇才的世家子,可見施法之人的道行之深。
不過此時,唯一見證了此等壯舉的是個諸法不通的砍柴小子,十五日前還居無住所,終日為飽腹奔波,連明日的概念都沒有。顯然,他是無法意識到自己今日見識到的一切意味著什么的,也更加無法意識到,能做到這件事的邋遢老頭,是多么的強大。
在他眼里,老頭只是那個不靠譜的騙子。怕是只會一點點兒法術(shù)而已,帶著自己就是想拐個倒霉徒弟給他養(yǎng)老送終。
哪有剛拜師就帶著十一歲的徒弟逛花街,還逼著徒弟喝花酒的師傅啊?
還在花姐面前光明正大的逼問小徒弟的弱點…
“愁人!小爺真是上了賊船!”小倒霉蛋兒耷拉著眉眼,一臉喪氣。
這兩人正是在西坊小巷里拜師,之后又在花雨街廝混了一日的一老一少。兩人此時也在登仙樓中。
老頭依舊一副混不吝的邋遢樣子,一手揪著小徒弟的耳朵,一手指著水鏡,臉上滿滿的都是恨鐵不成鋼。
“你說你,不就是兒時被人踢了一腳嗎?只是差點兒死了,又沒真的死成,有什么好怕的!嗯?”
水鏡之中,李青娥正好許晚嬰,老頭兒眼中精光一閃,一個念頭悄然浮現(xiàn),登時更加來勁兒。
他指著水鏡,言辭確確的道:“聽見沒?這些世家子也會為了一卷書而心有妒意,也會在心里不如意的時候拉踩他人。
這些人也有不好的情緒,不是身份高貴就無憂無慮,無悲無喜。”
“你比之他們?nèi)绾??那個踢你的人比他們?nèi)绾???p> “你來說,這世間還有比你眼前的這些世家子更高貴的人嗎?”
不等蠢徒弟回答,老道繼續(xù)訓(xùn)斥。
“你做了我的弟子,這些世家子你都大可不必在意。那個欺負你的人又算個什么東西?一指頭滅了的玩意兒,也配成為你的心魔?”
老頭兒唾沫橫飛,越說越來勁兒。小孩兒耳朵被扯的一聳一聳,疼的緊,他使勁兒扒拉著老頭擰他耳朵的手,還要注意躲避他的口水。
聽到這兒終于忍不住氣弱的出言辯解:“師傅,我沒有心魔,我就是...”太疼了印象深了點而已。
可惜,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沒有心魔你怎么會求道失?。磕阌植幌袼麄冋f的許家嫡長,資質(zhì)廢休不成道,你的資質(zhì),可是不輸宋家那個天道垂青!”
老頭一臉嚴肅,說的煞有其事。
小孩兒臊的不行,臉蛋騰的燒了起來。
他再也顧不得拉下師傅的手,慌張的撲身上前捂住了師傅的嘴,生怕被誰聽到師傅的大言不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