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
挪亞凝視著墻壁上出現(xiàn)的字跡，很快聯(lián)想到了面板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的對于以賽亞城的簡介。
它的【類別】一欄中清楚地寫著——人造神工程三期產(chǎn)物。
而面前的字跡也提到了一個高度類似的詞語：造神五期工程。
人類真的可以制造神明？
挪亞知道的所有零碎信息中，對于神明的描繪全都是語焉不詳?shù)?，但它們在有意無意間都闡明著一件事，那就是神明的強大。
它們或詭異不祥，或恐怖未知，或象征災厄，人類只能憑借某種挪亞未知的方法將神明阻擋在浮空城外，但即便人類一退再退，神明的力量依舊在不斷侵蝕著屬于人類的家園。
歡樂谷背后的那尊神明，便是最好的例證。
而現(xiàn)在，面板和墻壁上的字跡卻都在告訴挪亞——人類可以造神。
或許這是表意的問題，造出的神明其實和此世之外的神明并不是同一類。
但接下來墻壁上變化的字跡徹底地粉碎了挪亞的猜測。
“也許你在疑惑，在質(zhì)疑，想著造神工程的神和你所處世界之內(nèi)的神明并不是同一類，但我們必須很遺憾地告訴你，你錯了?！?p> “它們是同一類?！?p> 挪亞凝視著字跡的變化，不愿錯過其中顯現(xiàn)的任何一個字。
于是他發(fā)現(xiàn)了盲點。
世界之內(nèi)！
難道這個世界的神明并不是不是域外神明，而是本就屬于世界本身？
“造神工程的最終目標是實現(xiàn)文明的永恒，這是我們存在的意義，但不幸的是，這是一個幾乎無法完成的理想?！?p> “我們遇到了巨大的困難，遭受到了來自虛海的濃重惡意?！?p> “當你看到這段話時，我們已經(jīng)永遠地消失在了虛海中，只剩下完成了一小半的第五期工程?！?p> “后來的人類，當你接受過一個小小的考驗后，便將接續(xù)未完成的第五期工程，這是文明之火的傳遞?！?p> “作為回報，你將擁有成神的機會?！?p> 成神！
挪亞緊盯著字跡的變化，即便以他的心境，此時也不禁波濤起伏，這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拒絕的誘惑。
“第一份工程資料，放在這座深淵巢穴的核心中，殺死它，拿到資料，證明你的能力?！?p> “而你的敵人，將會是巢穴本身和世界內(nèi)所有神明?！?p> 成神的第一步居然是與神明為敵，并殺死以賽亞城？
挪亞沉默了，人生的起起伏伏太過劇烈，他需要緩一緩。
“后來的人類，請記住我們的名字——原人。”
所有的字跡都自墻壁中飛出，落到挪亞的右手手背，化作了一個由線條構(gòu)成的正四面體圖案，隨即隱沒無蹤。
這是標記，唯有文明薪火接續(xù)者才能獲得的標記。
想要成神，就得和所有神明為敵，并殺死以賽亞城，但若是已經(jīng)可以做到上述所說的了，那么做到的人與神明還有什么差別呢?
當然有差別，那就是接力原人的理想，重新走上永恒之路，迎戰(zhàn)虛海的濃重惡意。
挪亞曾經(jīng)在系統(tǒng)被分食前自它那里聽到過虛海的概念，那似乎是各個世界存在的地方，系統(tǒng)降臨這個世界，便是找錯了坐標，才最終迎來悲慘的命運。
“可以預見的是，”挪亞抬頭瞧了一眼那些依舊掛在另一重空間中的尸體，“原人的文明之火接續(xù)者肯定不止我一個，他們應該都潛藏在這座城市中，等待完成那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p> 上城區(qū)的大人物知道這件事么？
挪亞傾向于知道。
但他們似乎在對這件威脅到城市安全的事情放任不管，而且還隱有推波助瀾的意思？
沒有人會是傻瓜，這其中定然存在著某種關(guān)鍵的信息誤差。
“我操心的可真多，”挪亞抖抖身上長好的肌肉，伸手抹了幾把，掃掉一層血痂，“還是顧好眼前吧?！?p> “將來的事，由將來去做?！?p> 他扯掉身上破爛的衣服纏在腰間，遮住某個會招致某種生存在虛海中的兇猛甲殼類生物攻擊的物事后，細細觀察起機車。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該怎么離開這里？”
如果每一個被選中的人都會經(jīng)歷一場和挪亞相同的考驗，挪亞很懷疑他們是否能活著堅持到字跡敘述完成。
也許他們會死在所謂的文明之火傳遞途中？
不，比起這個猜測，挪亞更傾向于通過考驗的人都擁有著常人不具備的能力，也許他們就是挪亞追尋的超凡者。
“下城區(qū)的水，一如既往地深。”
挪亞腳下的車底微微顫動起來，這讓他想起了腦海模糊的記憶中一種便捷的交通工具。
“地鐵?”
“那是什么?”
挪亞努力地去想，但前世的記憶只是曇花一現(xiàn)，他只抓住了兩個字，便失去了記憶的蹤跡。
地鐵。
他記住了這個詞。
同時他也知道了自己所在的這輛機車，正在高速移動著。
原人留下傳承信息不是為了謀殺接受者，而是為了給文明之火的接續(xù)一個希望，所以他們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將接受者自城市子體體內(nèi)送離，避免其死在里面。
現(xiàn)階段的對抗，并不明智。
進食的城市只是給了他們一個選擇文明接續(xù)人的方式罷了，也許因為他們需要的，是自血與火中殺出的人，而非渾渾噩噩的麻木者。
挪亞認為，雖然墻壁字跡只提到了這一場發(fā)生在機車內(nèi)的小小考驗，似乎這便是選中者被選擇原因的所有，但事實上，這定然并非全部。
一定有別的隱含因素參與了其中，并成為影響選擇的變量。
一個造神的文明，一個能向所謂的永恒發(fā)起沖刺的文明，絕不會是溫情的，那些死在考驗中的人，便是證據(jù)。
機車內(nèi)死去的十二具尸體，此時說不定已經(jīng)被城市子體吃掉了。
挪亞抬頭看向車頂，那里不再有重疊的空間和搖晃的尸體，而是恢復了屬于鋼鐵的冰冷。
血肉與機械分離，從哪里來，便到哪里去。
挪亞不知道自己會被送到哪里去，他只擔心自己去西緬街取有關(guān)極限武者資料的計劃會遭到擱淺，那可是玩家金弗送給他的禮物，關(guān)系到異化之外超凡能力的獲得，很珍貴。
機車很快停了下來，挪亞毫不猶豫地走到車門前，嘗試著打開笨重的鐵門。
車門如愿以償?shù)乇淮蜷_了，但打開它的并非挪亞，而是車外的人。
三只黑洞洞的槍管伸進車內(nèi)，指著挪亞的腦袋和心臟。
“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