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到那名大漢話音剛落,便有另一人立刻出言反駁道:“你知道什么,只是區(qū)區(qū)一個人而已,又怎么可能飲盡長河之水?
我卻聽說此人應(yīng)該是修煉了一種邪術(shù),只要是他所到之處,不論是江河湖海都會在瞬間沸騰起來,然后迅速化為水汽隨風(fēng)而散,所以才會造成一副飲盡長河之水的假象罷了!”
巫族大漢不服道:“你又沒有親眼目睹,又怎么知道他不是飲盡了長河之水?”
另一人也反唇相譏:“我沒有親眼目睹,你莫非就親眼看到了嗎?”
大漢見說服不了對方,當(dāng)即道:“既然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不如就去渭水親眼一觀如何?到時候孰是孰非自有公論!”
“好!”
說完,二人立刻加快了速度御風(fēng)而去,而在其他各處,也有三三兩兩聞迅而來的大荒游俠相繼掠過,向著渭水的方向而去。
我們?nèi)讼嘁曇谎?,頓時明白二人口中所說的怪人便是身中金陽花葉火毒的夸父,我們當(dāng)即不再遲疑,立刻跟著群雄一起趕往了渭水。
一邊御風(fēng)前行,小黎一邊帶著希冀問道:“江大哥,風(fēng)姐姐,夸父大哥既然還活著,你們說他是不是還有救???”
風(fēng)靈姿不忍欺騙小黎,只好含糊其辭道:“也許吧!”
我卻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能說出欺騙小黎的話來,夸父先是追逐最終化陽的三足金烏而身中火毒,接著又渴飲長河、渭水,傳說中的情景已然一一成為現(xiàn)實,那么夸父最后的結(jié)局又怎么可能會有例外呢?
如今能夠化解夸父體內(nèi)火毒的人,除了風(fēng)天子不知所蹤外,風(fēng)靈姿的三叔羽青塵由于當(dāng)初暗中放走風(fēng)靈姿的事情被媧族中人察覺,所以只能暫時待在族中,如今正遠在媧族昆侖山之中無法外出。
而巫族水神共工此時也在距此萬里之遙的玄水城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就算共工真的出現(xiàn)在這里,以他身為巫族水神的身份來說,卻也未必會出手救治夸父,至于東海龍族的龍神敖廣和玄冥刀敖清,卻是不說也罷。
這樣看來,夸父已經(jīng)注定要就此客死于巫族扶桑國之中了,我不由心下黯然,就算我如今擁有次神級修為又如何,依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夸父被火毒活活燒死,卻毫無一絲一毫的相救之法。
這一刻,我不由再次想到了被敖清所逼化身為精衛(wèi)的炎夕月,若是我那時擁有神級,甚至是圣級的修為,我就可以阻止這一切,救回炎夕月,如今也可以為夸父祛除火毒,小黎也就不會傷心難過了。
可惜,這只是如果而已!
這一刻,我突然前所未有的渴望自己可以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足以無視一切阻礙的地步,到了那時候,管他什么早已注定的神話傳說,只要我想,便可以任意改變它的走向,阻止我想要阻止的一切悲劇繼續(xù)重演。
思緒如潮中,我們一行三人就這樣混在群雄之中來到了渭水河畔,卻見此時的渭水竟是滾燙如沸,水汽滾滾,而在河邊,正有無數(shù)來看熱鬧的人團團圍在一旁,不時發(fā)出驚嘆聲,叫罵聲,整個場面混亂不堪。
我連忙帶著風(fēng)靈姿二女?dāng)D進了人群,來到了渭水邊上,我舉目望去,但見渭水之上熱氣騰騰,無數(shù)死魚翻著白肚皮飄在水位已經(jīng)下降了一半還多的河面上,而且就在我們擠進來的這片刻之間,渭水河面的水位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下降著。
小黎見狀不由想要沖進河中去尋找夸父,風(fēng)靈姿連忙一把拉住了她,我凝神看去,此時渭水河面水霧彌漫,能見度極低,根本無法看到遠處的情況,更別說找到夸父的所在之處了。
我正無計可施之時,卻忽然隱約聽到一聲接一聲渴死我了的大叫聲從水霧中傳來,我心中一震,是夸父的聲音,我連忙屏住呼吸仔細傾聽起來,終于察覺到夸父的聲音是從渭水上游方向傳來的。
我立刻傳音于風(fēng)靈姿,讓她看住小黎留在這里,而我則是縱身而起,運起御風(fēng)之術(shù)踏水而行,向著夸父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隨著我不斷的靠近,夸父痛苦而嘶啞的聲音終于漸漸清晰起來,而與此同時,渭水的水位也再次迅速下降了一大截。
我連忙加快速度趕了過去,離得近了,我終于再次看到了夸父的身影,此時的夸父已然是渾身衣衫襤褸,露出了他業(yè)已熱的通紅,布滿密密麻麻水泡的肌膚,我看著不久前還是一個豪爽大漢的夸父,在短短幾日間便落到了這番田地,頓時忍不住心中酸澀不已。
我連忙平復(fù)了激蕩的心情,一邊靠近夸父一邊大聲道:“夸父將軍,我終于找到你了!小黎她還在等著你回去呢,你一定要堅持住,只要回到了東夷,羿前輩一定可以想辦法幫你祛除火毒的!”
雖然我已經(jīng)認定夸父再無生機,但此時卻依舊忍不住想要嘗試一番,畢竟夸父已經(jīng)在火毒的摧殘下堅持了數(shù)日而未死,萬一真的還有一線生機呢?
只是任憑我如何喊叫,夸父卻一概不理,只是兀自一邊喊著渴死我了,一邊埋頭于渭水之中大口吞吸著河水,只是我卻看到,夸父此舉只是徒勞而無功罷了,他每喝下一口河水,便會有更多的水分從他的身體上面蒸發(fā)而出,如此下去,除了一死別無其他可能。
我見夸父不曾回應(yīng),連忙上前想要抓住夸父的手臂帶他離開,誰知夸父卻似乎受到了刺激一般,立刻狀若瘋狂一般向我攻了過來,我猝不及防間瞬間被夸父悍不畏死的打法所壓制,只能且戰(zhàn)且退,伺機而動。
我一邊抵擋著夸父的攻擊,一邊散去了易容幻術(shù),大聲道:“夸父將軍,是我??!我是江成非,你不認得我了嗎?”
夸父卻始終聽而不聞,只是瘋狂的攻擊著我,誰知下一刻,夸父卻又大叫一聲渴死我了,隨后便放棄了與我打斗,再次一頭扎進了渭水之中。
我看著狀若瘋狂的夸父,忍不住心中一震,莫非夸父此時已然被火毒侵蝕了神智,徹底失去了意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