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章 一樹一繩兩個人
“這樣狗血的劇情誰寫的?作者你過來,我們好好聊?!倍跑幾詈蟠_認(rèn)了一下眼前的困境,無奈搖頭。
在峽谷中,白衣劍客絕殺一劍即將刺入玉兒身體的一剎那,有劍客從馬車底部突然出現(xiàn),救了自己和玉兒一命。
馬匹受驚,帶著馬車撒蹄狂奔,卷起漫漫黃土。官道斜斜向下,馬車順勢加速,越來越快,沖出峽谷,去勢不減。
峽谷盡頭的官道卻是一個大轉(zhuǎn)彎,兩邊懸崖深不可知,地勢奇險(xiǎn)。受驚的馬匹沒有停留,慌不擇路,前蹄踏空,一往無前沖下了懸崖!
馬車砸在懸崖上解體的碎裂之聲、馬匹的哀鳴聲、玉兒的驚呼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搖籃受力反彈騰空,旋即急速下墜。
突如其來的超重、失重讓杜軒的嬰兒之軀血液倒涌,沉睡多日的杜軒也因此醒了過來,心生驚悸。
搖籃繼續(xù)下墜,然后生生卡在一棵樹的樹枝之間,像一個可憐的鳥巢,孤懸在半山腰上。
沒有最巧,只有更巧。
在解體的馬車下墜過程中,長長的馬韁脫離束縛,一端不偏不倚纏繞在樹桿上,另一端凌空搖擺,急速下墜,神奇地纏繞在驚慌失措、同樣急速下墜的玉兒的腰身上。
一棵樹,整個萬丈懸崖唯一的一棵樹。
兩個人,一個人在搖籃里,搖籃在樹枝之間;一個人在樹下,被馬韁纏繞,凌空懸掛在樹干下。
月起,四野空靈,懸崖之下升騰起一層薄霧,初秋的寒意更顯凌厲。
“玉兒,我們得活下去。”過了好久好久,明白了眼下的處境,杜軒這才緩緩開口道,“困在這半山腰,我們只有等死,要么餓死,要么被追來的人殺死?!?p> “公子,玉兒該怎么辦?”玉兒已經(jīng)從極度驚恐中鎮(zhèn)定了下來。
她對搖籃里那位嬰兒超乎尋常成熟的口吻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少。姬夫人對她有救命之恩,她的使命是保護(hù)眼前這位橫遭不測的公子,就像她在山谷里做的那樣,即便需要犧牲她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首先你要順著繩子爬到上來?!?p> 這是脫困的第一步,目前唯一能依仗的是杜軒前世生活過二十多年的閱歷見識和玉兒十二歲的孱弱之軀。
玉兒抬頭看看距自己不足兩米的樹桿,頓了頓,積蓄好力量,一咬牙,手腳并用,向上艱難爬行。
二人配合得極好,杜軒發(fā)令,玉兒依計(jì)而行。盡管因體力不支,玉兒數(shù)次失手下滑,功虧一簣,但她還是咬牙堅(jiān)持,終于在幾近虛脫之際,爬到了樹干下。
“公子?!庇駜喝∠?lián)u籃,把杜軒抱在懷中,淚水滑過清秀的臉頰。
“謝謝玉兒?!倍跑幮南聞尤?,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替玉兒拭干淚跡,“我們能活下去了?!?p> 接下來是準(zhǔn)備脫身的工具。
依照玉兒扔下懸崖的石子回傳上來的響聲,杜軒大致計(jì)算出了所處位置距離懸崖底部的距離。那根馬韁被分成了幾股,依次連在一起。玉兒的紫色長袍、包裹杜軒的被褥全都用上,被撕成一根根布條連接在馬韁的下端。杜軒的童子尿也沒有被浪費(fèi),用來打濕布條,增加繩索的韌性。
即便如此,繩索的長度還是不夠。樹枝上的樹皮也被利用上,被搓成繩索,連在一起,垂在長長繩索的下端。
稍事片刻,又一根繩索做成,一端系在玉兒的腰間,另一端打上活結(jié)套在那根長長的繩索上,這樣即便玉兒中途體力不支,也可懸在繩索上蓄積能量,以圖再戰(zhàn)。
被褥里面柔軟的填充物厚厚地貼在玉兒的手掌上,纏上樹皮,做成了一個簡易的護(hù)手手套。
萬事具備,玉兒將杜軒用樹皮牢牢固定在背上,雙手并用,開始緩緩向下滑行。
夜已深,月華當(dāng)空,銀輝點(diǎn)點(diǎn)。
以萬丈懸崖為背景,嬌小的玉兒宛若一片樹葉,攀附在一根長長的細(xì)線上緩慢向下蠕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有水聲傳自懸崖之下,這意味著他們距離谷底還有很遠(yuǎn)。
玉兒的狀態(tài)卻不好了,下滑的速度開始減慢,簡易手套幾乎作廢,嬌嫩的手掌已有血絲,手臂酸痛難忍。
杜軒已經(jīng)沒法要求玉兒做得更多,數(shù)次叫停,讓玉兒懸停在繩索上休息。
好在他們還有時間,即便有殺手追擊到這個偏遠(yuǎn)之地,即便發(fā)現(xiàn)了那棵樹的端倪,也應(yīng)該是在兩三天之后。
此時他們并不知道,峽谷里的伏擊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四名黑袍人死了,裝扮成車夫的爺爺死了,上官飛雪和從馬車底部殺出的那個人也雙雙斃命。
上天垂憐,他們終于下滑到了繩索的末端。
谷底水聲大盛,一條河流奔騰而過。
玉兒手掌血肉模糊,體能已到極限。但兩人還沒有脫困,距離水面還有大約五米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