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
“是的,按說她本身也是個望族之后,聽聞此人自小雖聰慧,但不學無術(shù),年少便不服管教離家出走,整日游手好閑,揮霍無度,想必是從未遭受過波折,經(jīng)此變故必定惶恐不安,加上又改變性別...這,本是應該受到不小的沖擊才對。但是...此人從始至終都表現(xiàn)的極為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隨遇而安...”
“哦?這倒有趣?!摈燃嚶勓晕⑽⑻羝鹨贿吤?,伸出手,將木盒里的軍刀拿起,細細端看,眸光隱隱的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動:“就像她身上竟佩有這把軍刀一樣令人意外...”
這當然很令人奇怪。
一個不思進取,游手好閑的千金大小姐,周圍形形色色復雜之人過多,為了防身隨身攜帶一把匕首也是無可厚非,但是,這竟是一把刻有血槽的軍用作戰(zhàn)刀?!
另外,更加讓人不解的是那只必須輸入原始使用人的指紋才能開啟的光圖儀表!
這樣的高科軍用配備會在這個人身上出現(xiàn),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失神片刻,魅紘暗自嘆口氣輕道:“...不過,若依她曾經(jīng)的性子這也不奇怪,她本就處世不驚,桀驁狠毒...即便今生過得侈靡荒誕,但依舊還是那個脾性。...”說到最后,語氣里流露出一絲沉黯。
“青龍宮主,屬下有一事不明?”暗影垂首疑惑道。
“但說無妨?!?p> “兩年前凝魂祭出現(xiàn)邪靈侵擾而導致失敗,迫使我們不得不推遲到至今,而今,此人已魂歸就位,為何不將他直接帶到少主面前?”
魅紘不覺沉吟,片刻:“這次凝魂時依然附有混濁邪氣,此人現(xiàn)下必然濁氣太重,如若近了少主的身,恐怕會傷到少主,除此之外......”
桃花眼眸略斂,半晌才道:“還有...另一個人,就算玄武的障眼法有多無懈可擊,但憑沙華玉衡的能力估計早已發(fā)覺蹊蹺,敗露已是毋庸置疑,但是,這么久以來,他一直未有動作,這一點不像他......”
“所以...宮主,您是在靜觀其變?”
“不錯,在還未弄清他的意圖前,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p> 暗影輕輕點頭,不覺有感而發(fā):“不過,說來也是奇怪,此次凝魂雖然成功了,但卻脫離了我們掌控,沒想到最后竟是玄家宗孫的身體最為契合?!?p> 云衫衣角在風中輕蕩,桃眸眺望遠處霧裊。
眼前。
似乎依然能夠看到那場慘烈的大戰(zhàn)!
依然能夠感受到那位神祇的悲痛欲絕!
是否會重演,是否要斷絕,他在這之中輾轉(zhuǎn)反側(cè)。
“也許是天意,少主為她舍去一切重生而來,但卻失去過往記憶,我倒認為這便最好,從此他便斷了悲痛,了了相思。怎奈他這一身的疾病卻需要此人來解,現(xiàn)下此人即已身為男人,我倒可放心將他帶到少主面前,從此只需解疾,無關(guān)情愛,亦是謹防將來重蹈覆轍,徒惹傷悲。”
“......”
“怎么?你有意見?”他斜眸垂睇,唇角擒著笑。
“不敢。”暗影立刻低下頭。哪敢有意見,他又不是嫌活著膩歪,想找死?誰不知道星宿廳東宮之主的青龍魅紘表面溫柔風情,實則小肚雞腸,明里宅心仁厚背地使壞報復!
風吹霧裊,溫流與花香自遠方閣間傳來。
暗影隱約,凝望那處清幽閣間。
“少主昨日又去了景櫻壇嗎?”
“嗯?!摈燃囕p聲應著,桃花水眸掩不住一絲擔憂:“這次倒是染上風寒,只得來此地靜養(yǎng)些日子了?!?p> 已經(jīng)兩年了...
兩年前的那一個圓月之夜,在他從斗獸場趕回來時,少主便開始變得有些不同了。
依然淡靜沉默,依然無感無覺。只是,多了偏執(zhí)...
因為...
從那以后,每到陰歷十五夜晚降臨之時,便只留在景櫻壇,并且只在同一棵櫻樹下,一坐便是整夜,寸步不離。兩年里二十四個夜晚,從不間斷。
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尋找。
魅紘曾試探的問過他為什么?
心思難測的少主卻只道:那棵樹上有東西會掉下來,掉下來時他會感覺得到。
魅紘自認自已是聰明的,但是少主的這句太富有“哲學”,他竟真的不懂了。
會感覺得到?魅紘苦笑,少主這是太過侈望才有此想法嗎?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沒有那個人的魂息相融合,就絕無可能!
難道...
那夜少主有碰到了什么,或者感覺到了什么嗎?
或者...
與當時出現(xiàn)在斗獸場的類似回魂現(xiàn)術(shù)的景象有關(guān)?!
又或者...
當時,她——
突然!
指間微動的軍刀晃出一道漆黑寒光!
那一剎那...
青龍魅紘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遂轉(zhuǎn)眸望向門外夜色......
有一道視線!
從剛剛開始...
就一直在注視著他!
是誰?!
如此悄無聲息,卻又令他不寒而栗!
而恰恰就是這種感覺,竟又那般的熟悉!
......
與此同時。
悄無聲息的紅漆脊頂。
肖衿羽一腿盤坐,一腿立膝支肘,拄著下巴,完全一副閑來看風景的模樣。
只是。
折射著昏暗光線的鏡片上,早已凝冷如冰河!
穿透幕色,穿透空間。
她的視線冷冷的落到下方那個云衫男子的身上。
不,是他手中之物。
沒有錯。
那把軍刀的確是她的99式傘兵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