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之低頭望著地上的血色腳印,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平日里冷靜異常的縣令此時居然跟發(fā)了瘋似的,抬腳將大門直接踹開。
還沒走出十步之外的范匡被這聲巨響瞬間給引了回去,驚悚的一幕讓他當(dāng)即想到自己唯一的夫人王氏,他縱身一躍直接往臥房趕去。
范匡站在大門之外,不敢冒進(jìn),生怕破壞現(xiàn)場。他眉毛上挑,咽了口唾沫,仿佛眼前的一幕有些過于夢幻。
昨夜,王煥之正在和典史朱石調(diào)查葉三娘的死因,縣衙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聲音不大,絲毫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差不多過了一會,原先緊閉的大門毫無征兆被風(fēng)輕輕推開,一位相貌怪異的老者走了進(jìn)來。
只見老者手持拐杖,全身上下沒有絲毫氣息,看起來就像具沒有靈魂的傀儡。枯瘦老者徑直走到了大廳內(nèi),雙眼微閉,嘴里喃喃念叨著什么。
隔空傳音的手法并不算高明,但像枯瘦老者這般能輕松指定個人的當(dāng)真不算太多。
正在屋內(nèi)調(diào)查葉三娘死因的王煥之在接收到枯黃老者的傳音后,跟屋內(nèi)幾人打了個招呼,說是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得暫時回去一趟。
典史朱石和班頭朵光聽到這番話,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王煥之快步走到高堂前,額頭好還帶著剛剛因為緊張流出的汗珠。
“閣下便是胡林縣令吧,鄙人乃是異術(shù)教殿前長老,之所以上門拜訪乃是因為教中圣女在此地失蹤。”枯黃老者語言剛勁有力:“若閣下能助我尋回圣女,鄙人可無條件許下一個承諾?!?p> 枯瘦老者眸子發(fā)亮,腰板挺直,僵硬的微笑讓人感到不寒而栗。王煥之望著眼前的枯瘦老者宛如乞丐一般的油膩頭發(fā),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王煥之猶豫片刻,硬著頭皮開口道:“若是本官替你尋回教中圣女,閣下當(dāng)真能許我一個條件?”
“當(dāng)真!只要圣女得以尋回,鄙人說話算話?!笨菔堇险咦笫殖终?,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最近受到匪寇威脅的王煥之此時已是孤立無援,周邊兩縣更是自身難保,更別提讓他們派人援助了。
眼前的枯瘦老者能尋得自己,必然是位絕頂高手,他雖沒聽過異術(shù)教,但也深知隔空繞開多人的傳音有多么高明。
“敢問前輩怎么稱呼?”判斷老者不凡的王煥之彎腰拱手說道。
“楓無名!”枯瘦老者機(jī)械般冒出三字:“我教圣女頑皮,還望閣下能盡快出手?!?p> 楓無名話語間有懇求的意思,身板卻是不為所動,就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一般。
“楓前輩暫且放心,本官定會助閣下尋回圣女,前輩只需靜待佳音便好?!?p> 王煥之從楓無名機(jī)械般的運(yùn)動方式可以推斷出,此人絕對是受了極重的傷,否則必然不會這般怪異。
“恩,多謝閣下仗義出手,鄙人先行告退?!睏鳠o名禮貌的點頭表示尊重:“圣女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不在縣里了,鄙人腿腳不便,此事就煩請閣下了。待到圣女尋回,鄙人定有重謝?!?p> 楓無名留下這段話后便隨風(fēng)消失在了高堂之上,顯得甚是倉促,王煥之朝著門外拱了拱手,然后便徑直走出大門,往縣丞范匡的府上趕去。
兩人相見時言辭簡短,語句明了,王煥之只用了五分鐘不到便將事情經(jīng)過敘述完畢。按照楓無名留下的線索,兩人馬不停蹄的往縣外趕去。
之所以沒有將此事告知,乃是因為朱石的動向早已引起王煥之的注意,所以為求匪寇得滅,王煥之和范匡當(dāng)即決定破斧沉舟。
......
范匡站在王府大門外冷靜的分析著可能動手人選,王煥之則是已經(jīng)把府上所有房間全都仔細(xì)搜查了一遍。
“毫無線索?!?p> 怒火中燒的王煥之跨過一具具被殘害‘伙伴’的尸體,面色漲紅,頭也不回的徑直往大門外走去。
“走,上朱府,此事定與朱石脫不了干系!”
已經(jīng)在大門外等了許久的范匡仿佛就等著這句話:“屬下遵命!”
磚石上的血色腳印很淺,剛走出大門沒幾步便無跡可尋。王煥之沿著熟悉的路線快步趕往朱府,到達(dá)現(xiàn)場時,眼前的捕快們正和一名肩披虎皮赤膊上陣的粗糙男子混戰(zhàn)在一起。
伍齊的手下和江天海成功匯合,王夫人則是抱著生命氣息全無的丫鬟小聲抽泣。
手持鋼刀的王衛(wèi)民手段狠辣,但卻被這群年紀(jì)相仿的少年打的優(yōu)勢全無。
“锃锃锃锃锃锃~~”
刀鋒交錯的聲響回蕩在空曠的廢墟之上,胡林縣外傳來大批馬蹄嘶鳴的聲音,清脆動人。
“啪嗒啪嗒~~~”
寒芒與月光交織在一起,陷入大戰(zhàn)中的王衛(wèi)民此時早已疲累不堪,他揮舞著手中鋒利的鋼刀,宛如一匹即將累垮的西域戰(zhàn)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衛(wèi)民身上,絲毫沒有察覺王煥之和范匡的出現(xiàn),而胡林縣外的馬蹄聲則是越發(fā)清晰。
此時的王煥之早已是怒火中燒,只見他身形突變,身后被帶出一道道殘影,左手夾在胸前,右手舉過頭頂成猛虎撲食狀。
突然出現(xiàn)的一道殘影使少年們不得不立刻停止攻勢,身心俱疲的王衛(wèi)民見殘影襲來,手中鋼刀頓時橫在身前。
伴隨著噗的一聲悶響~
王衛(wèi)民手中鋼刀斷做兩節(jié),他來不及細(xì)想,撒丫子就朝胡林縣外狂奔而去,然而范匡早就橫在街道正中央。
“老雜毛,給老子讓開!”前有攔路豹,后有撲食虎,迫使王衛(wèi)民徹底殺紅了眼。
他緊握斷刃,頭也不回的朝范匡殺去,身上的氣息暴露無疑。
“小成境六段!”
兔子餓極了連窩邊的草也不會放過,更別說眼前這個亡命之徒了,王衛(wèi)民斷刃在手,徑直往范匡咽喉處刺去。
理想雖然豐滿,但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雙手沾滿鮮血的人終于付出慘痛的代價,只見范匡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冷冷的劃過王衛(wèi)民的雙眼。
手起刀落間范匡早已出現(xiàn)在了王衛(wèi)民身后,又見他握緊手中匕首,直接倒退式的快步貼近王衛(wèi)民后背。鋒利的匕首迅速沒入虎皮男子的脊背,原本還在掙扎叫喊的王衛(wèi)民頓時沒了生氣。
“死有余辜?!?p> 一套行云流水的刺殺手段徹底顛覆在場所有年輕人的認(rèn)知,干凈的手段簡直不能用瀟灑來形容,這絕對是刺殺了千人以上才能擁有的頂尖手段。
隨著王衛(wèi)民生命氣息停止,胡林縣外馬匹嘶吼的聲音已然不遠(yuǎn),有些傻愣的段必像是回憶起什么一般,本能的喊到:“快跑??!”
王煥之似乎被這一聲徹底驚醒,他沖到正在低聲抽泣的王氏身前,一把將她懷中的丫鬟甩在地上。
沒等王氏反應(yīng),王煥之雙指一點,哭喊聲停止:“去鐵匠鋪,快,快走!”
知道山江幫狠辣的眾人沒做停留,在場二十人不到的雜牌團(tuán)隊朝著他們曾經(jīng)最感到畏懼的詭異巷子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