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藍(lán)到府衙的時候,正趕上曹縣令詢問盼月:“你旁邊的女子在你店中購買海棠紅胭脂是否屬實?”
盼月老老實實的答道:“屬實?!?p> 看到盼月和春鵑好好的跪在那兒,田藍(lán)慶幸道,還好沒有用刑。
只見曹縣令驚堂木一拍:“眾人聽判……”
話還沒說完,便看見曹夫人在旁邊著急的向他招手。
“爾等稍等片刻。”曹縣令反應(yīng)倒是快,馬上走到曹夫人旁邊。兩人咬耳朵說話,旁人聽不見說什么,只看見曹縣令面漏驚訝之色,在人群中找著什么人,然后故作鎮(zhèn)定的回到公堂。
田藍(lán)看見曹夫人使勁給她使眼色,甚至悄悄擺手示意她上公堂,心中一喜:看來此事有變數(shù)!
田藍(lán)站在人群中大喊一聲:“慢!”然后走到公堂上,對曹縣令行禮說道:“民女藍(lán)藍(lán),有話要說?!?p> 曹縣令看見有臺階下,心中歡喜,但還是故作鎮(zhèn)定的“審案”:“你姓誰名誰,先報上來?!?p> 田藍(lán)半蹲行禮說道:“民女姓藍(lán)名藍(lán),乃是彩虹胭脂鋪的東家?!?p> 曹縣令知道這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子原來跟案子有關(guān),便說道:“既然是東家,便說吧?!?p> 田藍(lán)仔細(xì)打量著“受害”的兩名女子問道:“你們兩人都買了我家的海棠紅?”
兩人點(diǎn)頭。
“胭脂可曾帶來?”田藍(lán)又問。
誰知兩人對望一眼,皆搖頭。
田藍(lán)看此情景,對曹縣令恭敬的說道:“縣令大人,兩人只能算是人證,沒有物證此事暫不可定案。”
曹縣令聽完此話,點(diǎn)頭說道:“此話有理?!?p> 看到曹縣令的反應(yīng),看來這件事確實有翻案的機(jī)會,于是繼續(xù)說道:“大人,您且看這兩人的著裝,都是最低等的粗麻布,連棉布都算不上。這樣的人,怎么會買價值二兩銀子一盒的海棠紅胭脂呢?”
田藍(lán)剛說完,便聽見門口湊熱鬧的百姓們議論紛紛,眼睛都盯著這兩名女子的服裝看。
這兩名女子被人盯得全身不自在,好像別人都看出來她們?nèi)鲋e了一般,于是做賊心虛,著急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們有錢,我們有錢。”
“我們?你們之前認(rèn)識?。俊碧锼{(lán)抓準(zhǔn)時機(jī)又問道。
“不不不,我們不認(rèn)識。”兩個女子頓時慌了。
“你們一年的花銷是多少銀錢?”田藍(lán)又問道。
“二十兩!”
“一百兩!”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下門口的老百姓都發(fā)出了唏噓聲,田藍(lán)滿意的說道:“你們花銷如此懸殊,沒想到穿衣布料倒是難得的一致?!?p> 言至于此,曹縣令一拍驚堂木:“還不從實招來!”
兩名女子嚇得慌忙跪地求饒,什么話都招了。原來是駐顏胭脂鋪的伙計給了她們銀子和爛臉的藥膏,讓她們分別去彩虹胭脂鋪的兩個店買一盒同樣的胭脂,然后回家自己抹了藥,第二日再去店里鬧事,若是店里賠錢就要五千兩,她們?nèi)羰遣毁r,便拉著去報官,到時候自有曹縣令給她們做主……說完還悄悄看了曹縣令一眼。
曹縣令一聽,瞪圓了眼睛,一拍驚堂木:“胡說八道!”
田藍(lán)心想,曹縣令這兒若是不摘出來,這案子鐵定是定不下來。于是說道:“大人,兩人說的并無問題。縣令大人確實在為她們做主呢?!?p> 曹縣令這下才收了怒容:“本官向來兩袖清風(fēng),莫要爾等玷污了清名。你二人公堂之上尚且想污蔑本官,看來剛才的供詞不足為信。來人吶!先將二人收押,擇日再審!盼月、春鵑二人,無罪釋放!”
聽到這樣的結(jié)果,門口的百姓一起歡呼雀躍。人群中有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沒有任何表情搖著折扇轉(zhuǎn)身走了,身邊還跟了一位穿著富貴的中年男子。
“把你畫的那幅《畫中景》給老三送過去?!?p> “遵旨?!?p> 三皇子府中,何羽浩仔細(xì)看著丞相差人送來的這幅《畫中景》:一個人在樹下吃著……柿子?看著面前的一幅畫,畫中畫的是風(fēng)景圖。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旁邊的謀士許言寒也是眉頭緊鎖:“此畫看起來像是在警示(景、柿)三皇子,但是這突如其來的警示,讓人實在摸不著頭腦。”
“管家,今日可發(fā)生了什么事?”許言寒問道。
管家想了一會兒答道:“無事,只是最近胭脂鋪的生意不大好,聽說是受了彩虹胭脂鋪的影響?!?p> 許言寒聽了又問:“自家胭脂鋪可曾做了什么手腳?”
管家搖頭,還未曾聽說。
這下何羽浩更迷茫了。
春鵑和盼月回到家時已是傍晚,大伙們一起給她們做了好吃的,又熏了艾葉,意在去去晦氣。
田藍(lán)看他們鬧的歡,便悄悄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今日之事太過蹊蹺,若說比三皇子還要大的官,當(dāng)屬太后、皇上、皇后這三人了。太后和皇后久居深宮,對外面之事必不知曉。那就只有皇上了,皇上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難道是丞相?丞相又怎么知道的?難道是莊玨?自己的行蹤未曾告知過他啊。不通不通,肯定還有什么事情漏掉了。
田藍(lán)腦子里想不明白,不小心碰倒了茶壺,“啪”的一聲便摔碎了。這時明珠趕緊推門進(jìn)來,看到田藍(lán)時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田藍(lán)有些詫異:“沒事。你怎么這么緊張?”
明珠舌頭打了個磕絆說道:“許是最近事太多了,沒有休息好?!?p> 田藍(lán)關(guān)心道:“你明天休息一天吧,我一個人可以的?!?p> 明珠連忙拒絕,道了聲謝,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片,便退下了。
柳如詩自從來到這里,不常找田藍(lán),只是偶爾有事的時候來一趟。不過她跟春鵑倒是走的近,春鵑活潑好動,和十四歲的柳如詩正好玩的來。
這日柳如詩帶了面紗,依然到店鋪找春鵑玩,春鵑這邊正在查賬,便讓柳如詩自己先呆一會兒。
柳如詩在鋪子里呆著無聊,便上街溜達(dá)。正走著,一個人突然撞了她一下,柳如詩回頭一看:“哥哥?!”那人“噓”了一下,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兩人來到僻靜處,柳如詩摘了面紗,看著衣衫襤褸,滿面污垢的柳云州說道:“哥哥,你怎么這般模樣?我好想你?!闭f完,眼淚噼里啪啦的掉了下來。
柳云州給妹妹擦了擦眼淚說道:“我沒事。你怎么樣?那位藍(lán)姑娘待你可好?”
“好,藍(lán)姑娘待人寬厚,只是我的賣身契在她手中,為了救府里的仆人,買人的銀子有一半算在我的賣身契里?!绷缭娛樟耸昭蹨I說道。
“她可曾逼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柳云州關(guān)系道。見妹妹搖了搖頭,便又說道:“此人行事我也有所耳聞,晚上你可帶我去見她?”
柳如詩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哥哥要做什么?”
“柳家不能受這不白之冤,我要替爹娘報仇雪恨!”柳云州一臉陰郁。
“對!我們不能就這么算了!”柳如詩附和道。
只是年輕的他們不知道為這仇恨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日后想起今日不免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