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玨和田藍這一路沒有歡聲笑語,只有馬車顛簸的聲音,莊玨在外面趕馬車,田藍在里面琢磨莊玨:他和王公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說到自己記得王公望的時候,他那么激動?說起自己想見王公望的時候,他又是那么悲傷?這一切似乎都有一個出發(fā)點,這個出發(fā)點是……是自己么?可是自己剛來這個世界,怎么會和莊玨有瓜葛呢?還是說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跟他有瓜葛?
想到這里,田藍掀開車簾問道:“你和我以前就認識么?”
莊玨把她的車簾放下說道:“風大,別著涼了?!?p> 田藍見他沒有回答,又掀開簾子問道:“認識么?”
莊玨無奈的再次把簾子放下回答道:“認識?!?p> 這就說得通了,既然身體的原主人和莊玨認識,可能還有一些愛恨情仇在里面,所以在自己說起別的男人的時候,會有這一系列的反應。那他之前一直在找的女子,難道就是自己?怪不得找到我以后他沒有再去尋人,甚至還陪著我住著。這樣一切都想通了。
田藍再次掀開簾子說道:“我得跟你說一個不好的消息?!笨吹角f玨的腦袋朝她這邊微微轉動了一下,便繼續(xù)說道:“你原來喜歡的那個女子,就是我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可能已經不在了,或者去了我們那個世界,現在是我活在她的身體里,所以有些事你不必難過?!?p> 莊玨聽到這話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從前是,現在也是?!彼皇锹牪欢锼{在說什么而是不想聽懂,如果他愛的那個田藍真的已經死了,他又該如何面對?所以不,田藍并沒有死,她只是失憶了,暫時忘了我,我要讓她慢慢再想起來。
田藍看他如此固執(zhí),也沒話說,總不能就真的赤裸裸的去傷害他,逼著他去接受事實吧?看到他這么難過,其實田藍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朝夕相處一年多,田藍心里早已有了他的位置,可惜他心里裝的卻是別人。
兩人這一路幾乎沒有再說話,一直到了都城,莊玨帶著田藍回到了“田府”,春鵑、明珠、盼月等一干人前來迎接田藍,簇擁著跟她說話,莊玨都只是遠遠的站著,沒有笑容,也沒有言語,只是眼睛死死的盯著田藍,似乎看久了,自己的那個田藍便會回來了一般。
田藍看著這些人都覺得眼熟,只是頭疼欲裂,不知道是因為大家都太吵了,還是頭磕著的后遺癥,眼前只覺得天旋地轉,這些人在面前晃來晃去。
莊玨遠遠的看到田藍表情痛苦,急忙拉開眾人,抱著田藍便回屋去了。
田藍聞著他身上的清香,覺得安逸,也覺得熟悉,在哪里聞到過呢?可是越想腦袋越疼,最終昏迷了過去。
田藍這個夢做的很長很長,她看見有一個人遠遠的在向她招手,她往前走,他就往后退,這人是王公望么?不是,王公望很胖的。那這個人是誰?他為什么這么難過?田藍努力奔跑,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樣,可是怎么都追不上。他的身影掉入黑暗之中,田藍便跟著進入了黑暗……
田藍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人在床邊,斜眼一看,原來是莊玨,他在床邊睡著了。田藍想動一動麻木的手臂,沒想到頭又痛了,雙手扶著腦袋,好一通揉啊,這下便吵醒了旁邊睡覺的人。
莊玨看見田藍醒了,知道她頭痛,連忙讓春鵑端來藥,親自喂她喝藥:“喝點吧,緩解疼痛的,安神的藥。不要再想了?!?p> 田藍感覺疼痛減輕了一些,便就著莊玨的手,把藥都喝了??赡苁穷^疼的太厲害了,所以田藍沒喝多少便不喝了:“再喝要吐了?!闭f完便推開面前的藥碗。
正在這時,郭憶然敲門進來說道:“吳國新皇大婚,請您和夫人一同前去,這是前些日子送到的請柬?!?p> 莊玨接過請柬看了一眼轉頭問田藍道:“你想去么?”
這人請的是莊玨和自己兩個人,那么自己跟他很可能是認識的,于是說道:“既然認識,結婚是好事,去便去吧。”
莊玨轉頭對郭憶然說道:“聽她的。”
看著莊玨如此寵愛“自己”,田藍心生羨慕之余,又有一絲難過,因為他終究愛的不是我,他的寵溺也不是給我的。
由于請柬送到這里的時候莊玨不在,所以一直擱置?,F在莊玨夫婦既然要去,便要加快行程。
路上顛簸,可是馬車內卻讓莊玨布置的非常柔軟,晃起來就像在坐搖搖車。也不知道是藥的緣故,還是車的緣故,田藍一路上迷迷糊糊,半醒非醒,就這么糊里糊涂的到了吳國。
當吳昊看見田藍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面前時,心里松了一口氣說道:“你沒事就好?!笨墒钱斔匆娞锼{陌生的眼神時,便問向莊玨:“她,怎么了?”
莊玨回答道:“如你所見,什么都不記得了。”
吳昊驚訝的看著田藍,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什么,最終還是把嘴閉上了,那句“對不起”他實在說不出口。
大婚前夕,吳昊包了整個酒館,叫了莊玨在小酒館里喝酒,花生米、豬頭肉配最烈的女兒紅,好不自在。
“現在你不用擔心我再搶走她了?!闭f完舉杯和莊玨碰了一下,“當初是想帶她到雪國的,我早已和雪國公主訂了婚約,本打算移花接木,娶了田藍,沒想到你們的人來的這樣快,更沒想到后來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早知如此,當初我何必強求?反而害了她?!?p> 莊玨聽著吳昊的話,真真假假,他已懶得去分辨:“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她雖然人還活著,可是魂魄早已經死了?!毕氲酱颂?,莊玨連喝了三杯,酒水火辣辣的穿過咽喉,喝酒的人似乎想用身體上疼痛來掩蓋內心的痛苦。
吳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莊玨:“你是說……魂魄和肉體,分離了?”
莊玨又喝了一杯說道:“她是這么說的。她說她來自別的世界,跟這里不一樣……這下你不用再擔心她會威脅到你了,就留著她的肉體吧。”
吳昊看著莊玨如此痛苦,和他又碰了一杯,兩人一飲而盡。
“莫不是失心瘋?”吳昊猜測道,但是看到莊玨搖了搖頭,他又說道:“試過招魂么?”
莊玨看到他不死心,自己心里反而沒有一絲醋意,如實說道:“跟她生活了一年多,此人行跡正常,定不是失心瘋。她說自己因為某種機緣巧合已經占據了這個身體,那么原來身體的主人不是死了,就是到了她原來的身體里,這種情況招魂也沒用?!?p> 說到此處,兩人一起喝著酒一起懷念著曾經那個讓他們都日思夜想的人,只是從沒有得到過的痛,和得到又失去的痛,是不一樣的。
兩人喝著一樣的酒,想著一樣的人,卻是不一樣的痛。
心情不好的人更容易醉,酒過三巡,兩個人早已醉的歪七扭八,胡說八道起來,也不知道各自都說著什么,反正挺高興的,說著說著也就散了。
侍衛(wèi)們架著吳昊上了馬車,把他送回了皇宮。
郭憶然也把莊玨送回了客棧。
田藍在自己的房中擔心莊玨:為什么這么晚了還沒回來,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了?正在這時,便聽到外面有凌亂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誰喝醉了。
打開房門一看,果真有人喝多了,只是這個人是莊玨。
田藍連忙幫忙打開莊玨的房門,把他的床鋪收拾好,待郭憶然把他放到床上,田藍忙給他倒了杯水。可是到了床邊,怎么都喚不醒他,正欲離開,胳膊卻別人拽住了,人被拽到了床上,手里水杯里的水自然就撒了一地。
田藍一只手抓緊了水杯,一只手被壓在自己身下,看著旁邊的人似乎還是酒醉熟睡的狀態(tài),于是拿開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起身把水杯放到桌子上。
此時卻聽到莊玨說道:“田藍,田藍,你在哪兒?”
田藍聽到呼喚,連忙跑到床邊答道:“我在這兒?!笨墒强吹窖矍暗娜艘廊婚]著眼,說的可能是夢話,于是便要再次起身離開。
可是就在此時,莊玨似乎聽到了田藍的回答,睜開醉醺醺的眼睛,看到田藍這是要起身離開,一時激動便把她拽了回來,緊緊的抱在懷里:“田藍,你別走,你別走,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是我忽略了你?!?p> 田藍這才知道,他喚的“田藍”不是自己,只是看著他如此痛苦,田藍也不忍心推開他,任由他這么抱著。
只是抱著的人感受到了回應,身體便越來越熱,熱到田藍意識到他可能要干什么的時候,都已經來不及了。
莊玨翻身便把田藍壓到了身下,還時不時的喃喃道:“田藍……田藍……我好想你……”
田藍感受著他的熱情,明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她,可是她就是拒絕不了,她可能是喜歡上他了吧?
難過讓田藍清醒了一些,努力的推了推身上的人,不僅沒有推開他,反倒讓他貼的更緊了些,幾次過后,田藍徹底沉淪了,身體的欲望戰(zhàn)勝了悲傷。
房中一片氤氳。
歡好過后,天已微亮,田藍穿好衣服便回自己房中睡了。你心中的人不是我,我也不需要你為我負責,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