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收拾行裝,二人欲往城東。
推開窗戶,往遠(yuǎn)處望了望,榛苓拍了拍江枝的肩,低聲道:“此行兇險,鄧怨青的人已經(jīng)盯上我們了。一會兒我會引開他們,你去找袁家的兩位老人?!?p> “可是……”江枝手上收拾行裝的動作漸慢,一臉憂心。
“那十幾人個個武功不凡,單憑你一人只能送死,我們又不能牽連二老,東西在我這里,他們不會為難你的?!遍卉邠Q上一身輕裝,沖江枝笑了笑,“放心,我定會平安無事。只是這個客棧不能再待下去了,我直接回姑蘇。在那里,他們不敢動手?!?p> 太陽被烏云慢慢遮擋,整個世界昏暗下來。擔(dān)心歸擔(dān)心,命令不得不服從,江枝低垂著眸子,咬牙點了點頭。
一切按照計劃進(jìn)行著,不遠(yuǎn)處的小販看著二人分道,悄悄取出一幅畫像來。仔細(xì)比對后,他輕輕揮手,一大群人不著痕跡地朝榛苓那邊移動去。
跟著榛苓,那數(shù)十人來到了另一條街。四周地形復(fù)雜,人員眾多,個個腳步輕盈似有內(nèi)功,心懷鬼胎。
氣氛變得愈發(fā)詭譎,身后那些人漸漸反應(yīng)過來——此處是黑市。
看準(zhǔn)時機(jī),榛苓迅速拐入巷內(nèi),快步行至盡頭,手底下早已備下好馬一匹,快馬加鞭可直奔姑蘇。
進(jìn)入楓葉林,枯葉鋪了一地,偶有怪鳥啼叫,聲音悲切。
馬蹄踏葉,泥水濺起,忽地一根繩子破開枯葉,直直繃在馬前。
暗道一聲不好,榛苓旋即飛身下馬。一眾黑衣人蒙面而出,氣勢洶洶。
這鄧怨青為了居空草,果真不擇手段。她冷冽著眼眸,手緩緩摸到別著匕首的腰部,一場血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冰冷的刀刃,刀刀直指命脈,所有人都想趕快結(jié)束戰(zhàn)斗。鮮血噴涌,一身白衣染得鮮紅。對面的人也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暗夜殺手,不出半刻鐘,榛苓身上幾處負(fù)傷。
再這樣下去,榛苓必處劣勢。鮮血橫流的刀鋒一側(cè),她拼命殺出一條血路……
甩開眾人的榛苓身形漸不穩(wěn),跌跌撞撞地走在暮色蒼茫的山野間。不遠(yuǎn)處一堆火燃得正旺,蘇臨謙靠在樹根處,發(fā)著呆。
求生的本能反應(yīng),她慢慢靠近溫暖的火堆,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蘇臨謙眼看著一個血人直直倒在眼前,躊躇半天不敢上前。最后善意戰(zhàn)勝了恐懼心理,他上前兩步,扶起榛苓。
“榛苓姑娘!”蘇臨謙明顯吃了一驚,他掏出手帕慌亂地擦了擦榛苓滿是血污的臉,讓榛苓的頭靠在自己身上,盡量讓她舒服一點兒。
“勞煩蘇公子了?!庇帽M最后一點兒力氣,她掏出一瓶傷藥塞入蘇臨謙手中,溫和地笑笑,繼而昏睡過去。
姑蘇花韻閣,江枝等在門口,神色緊張。
幾日過去了,榛苓還不見蹤影,沽月堂那邊也還沒有消息。
“鄧怨青,若是小姐有事,我定將你碎尸萬段!”緊捏住拳頭,江枝怒火中燒。
眼看著又是一日要過去了,天邊的云霞燒得沸騰,落日的余暉照著稀稀落落的歸人,青石板路的那頭,一個男子背著一個女子緩緩走來,步履維艱。
心里許是有了感應(yīng),江枝急急往前跑了十幾步,才看清那男子的容貌——熟悉卻記不清是誰。他背上的女子一襲白衣,布料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小姐!”江枝匆匆上前,剛接過榛苓,蘇臨謙就倒了下去,臉白得嚇人,身下一灘血滲出,竟分不清是誰的……
榛苓再次醒來時,已是兩日后了。睜開眼就看見一模糊的身影伏在床沿上,睡得正香。
甜杏這丫頭也算盡心,榛苓輕笑,下意識地揉了揉那一頭柔軟的黑發(fā)。
“醒了?”抬起頭來,慕容棠睡眼惺忪。站起身來,懶懶地伸了個懶腰,他低頭才發(fā)覺榛苓神情不自然。
“苓兒姐姐,你終于醒啦!”甜杏端著湯藥,一推開門就看見榛苓坐了起來,笑容逐漸綻放開來。
微笑著點點頭,榛苓揮手招呼甜杏過來坐下。
“江枝呢?”榛苓接過碗,仰頭飲盡里面的湯藥,苦得眉頭一皺。
甜杏貼心地遞過手絹,道:“昨日贖了子佩姐,去了揚州,她叫你莫要擔(dān)心,一切順利。”
會意地頷首,榛苓擦去嘴角的藥漬,又抬頭看著悠閑地吹著口哨的慕容棠。
“辛苦慕容公子了,榛苓醒了,公子也快些休息去吧!”
“下個逐客令都文鄒鄒的,可憐我還專門跑過來照顧你?!蹦饺萏穆柫寺柋亲?,一臉不悅地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