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滿是潦草字跡的紙上,圈上了兩個明顯的地方。
一個是“寧進鈞”,一個男人的名字。
這是母親親口跟她交代的,而云亦氿也不知道為什么云亦書沒有跟她提起過,而自己在網絡上只能查到關于這個男人的只言片語,知道他是一名企業(yè)家,其余就什么也查不到了。
另一個則是“監(jiān)控”。
關于父親云漸華去世的疑點重重,而日記便是最重要的一條線索,但日記本卻在父親去世之后突然丟失,這不得不聯(lián)想到是有人刻意想要隱藏一些事情。
因為太過于久遠,母親衛(wèi)紫繆已經回憶不起來當時丈夫離世后來拜訪的所有人了,因此云亦氿便想到了最重要的一點——監(jiān)控。
可四年前的監(jiān)控,哪里還可能有保存?
這也多虧衛(wèi)紫繆的身份,或許說是因為衛(wèi)紫繆身份的原因才居住的“特殊小區(qū)”。
衛(wèi)紫繆是國際著名花腔女高音,而這類國際明星大多住在保護措施極好的小區(qū)里。云亦氿一家住的就是這樣的地方——千鶴花園。而千鶴花園的特殊之一就包括會將所有的監(jiān)控錄像儲存五年之久,五年之內均可以查到。
這是極大的一個突破,只要拿到了那幾天的錄像,就有可能找到父親日記的線索。
“墨哥,我下午就要回去了,這兩天可能都來不及回來,店里就拜托你了?!痹埔鄽鹎弥P疲憊地說。
京墨端給她一杯意式濃縮,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說:“放心,七夕節(jié)的活動我會盡早整理出來發(fā)給你,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手機忽然傳出振動的聲音,云亦氿趕緊走出咖啡館,找到一個人少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姐,你怎么訂了那么著急的票?物業(yè)那邊我已經聯(lián)系好了,你完全可以等店里人少的時候回來。”
“不......小書。我知道自己可能有些神經緊張,但是我覺得咱們查這起車禍的事情可能已經引起關注了,我怕他們會想方設法的阻礙我們調查,銷毀證據。”
對面的云亦書沉默了一會,他說:“好——這樣,我下午先去物業(yè)那邊找監(jiān)控錄像,你到了再打車過來?!?p> 掛掉電話,云亦氿的心里有些興奮,卻又很擔心這次只是假意的驚喜,不管怎樣,只要遇到一絲可能的線索,她必須要追著查下去。
她,還有弟弟,媽媽,一定要知道,父親云漸華去世的真相。
現在想想,如果僅是一場意外的車禍,或許對他們更仁慈。
而真相,往往更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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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21分,云亦氿的高鐵進站,云亦書卻得到了一個極其糟糕的消息。
“云先生,我們中午得到的消息,提前銷毀一批監(jiān)控錄像......”
“不是五年一銷毀嗎?怎么會突然提前?”云亦書知道這是姐姐的預想成真了,他趕緊掏出手機撥打云亦氿的電話。
“對不起先生,我們也是按照領導的要求做的,但是現在如果趕到物業(yè)公司應該還來得及?!?p> 云亦書沖她點頭,說:“好的謝謝。”
物業(yè)公司離云亦書有十五分鐘的車程,離云亦氿有八分鐘的車程,當云亦氿接到弟弟的電話后,連就地起價的出租車都不管,直接上了一輛奔向物業(yè)公司。
太陽火辣辣的,加上云亦氿現在十分著急,她的汗像是下雨一樣從額頭滑落。
“師傅,前面是不是堵車了!”云亦氿連忙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云亦書打電話剛過了五分鐘。
“是啊姑娘,看來要堵個十來分鐘?!?p> “錢給您,我在這下車!”
云亦氿慶幸今天穿的是長裙和板鞋,她背著小書包,腳下拿出了跑四百米的氣勢,在堵車的長流之中穿梭。
從高處看,便是在太陽的暴曬下,像五顏六色的繩子一樣的車流之中,穿梭著一個背著包急速狂跑的女孩,汗水浸濕了她的衣襟,卻也不敢放慢腳下的步伐。
“大爺!”
云亦氿費盡千辛萬苦,徒步跑到了物業(yè)公司,喘著氣的她看到門口的保安大爺仿佛看到了救星,趕緊加快了速度上前。
“小姑娘怎么那么著急?有什么事啊?”
“大爺!您快幫我給負責監(jiān)控的部門打個電話!”
保安大爺見女孩這么急切,也好心地帶她到了保安室,幫她撥通了電話。
“我是千鶴花園A區(qū)8號樓2單元1101的住戶!我們前幾天要的四年前3月份的監(jiān)控錄像現在還在嗎!”
大概是被云亦氿出口這急切又粗暴的聲音嚇到了,對面遲了幾秒才回話。
“銷毀已經開始了,但應該還在——”
“拜托你幫我去停止銷毀!那個證據對我很重要!千萬不能被毀掉!”
掛了電話云亦氿扭頭急切地問保安:“大爺,監(jiān)控部門在幾樓?”
“五樓——”
“謝謝您!”
打電話時休息過來的體力又開始被透支,云亦氿抹了把汗水,向大樓跑去。
當云亦書也邁著飛快的步伐到物業(yè)公司時,云亦氿正累得坐在凳子上,臉上帶著疲憊但喜悅的笑意,“幸虧趕上了?!?p> “姐,辛苦了?!?p> 云亦書攥了攥云亦氿的手安慰著她。
云亦氿示意云亦書拉她起來,云亦書伸直胳膊一把帶起云亦氿的身體。
“走吧,咱們去拿錄像?!?p> 看監(jiān)控錄像也是一個費精力的活,工作人員將空間留給了姐弟倆,云亦氿和云亦書操作著電腦,從父親去世當天開始,調查家門口的監(jiān)控錄像。
“大多都是爸媽的朋友,還有鄰居。”云亦書摸著下巴說。
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云亦氿點著頭,說:“小書,剛剛的人都拍下來了嗎?”
云亦書點點頭。
空調風緩緩吹向二人,現在身上已經沒有剛剛奔跑后黏黏的不適感了,精神也終于放松了下來,目前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到監(jiān)控里最可疑的人員。
“這是外賣人員......這個應該沒有問題,他都沒有進家門?!痹埔鄷鴾惤娔X屏幕說。
“這是警局的人,他們拿走日記的可能性應該也不大......”
“萬一有內鬼呢?小書,記下來。”
“嗯?!?p> 一直到視頻里的第三天,云亦書已經拍下來了數十位有嫌疑的人,而第三天的中午,門口到來了一位帶著帽子,穿著像是維修人員的男人。
他進去了大概有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后由衛(wèi)紫繆送出來,還禮貌地稍微貓腰鞠了鞠躬。
“小書,拍上這個?!?p> 云亦氿將畫面定格在了這個男人露出臉的那一刻,她對這個男人并沒有印象,云亦書也是如此,那時候兩個人還在學校,家里只有母親一個人。
“這些人,咱們回去一一和媽媽對一下記憶。”云亦氿起身說。
他們已經把所有的人員排查干凈,直到察覺到日記本丟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