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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星河皆入懷

第二十八章 車禍

他與星河皆入懷 念念成疾 2663 2020-05-16 18:07:20

  醫(yī)院的急診室內(nèi),躺著七八個受了傷的人在不斷地痛苦呻吟,有的家屬也在一旁哭成一團(tuán),醫(yī)生護(hù)士們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大堆病人而忙亂得不可開交,空氣里更是充斥著一股消毒水味和血腥味混雜的壓抑氣氛。

  在這一片嘈雜的混亂當(dāng)中,沈放獨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衣服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卻不是他自己的。

  他靜默地看著眼前像地獄一般混亂的場景,沒有任何表情,眼神茫然空洞,仿佛他處在另一個世界,無知無覺。

  半小時前,沈放正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與顧執(zhí)通著電話。

  就在紅燈變?yōu)榫G燈之后他剛要邁出腳步,就看見對面有一個女人也剛好走過來。

  就在這時,一輛紅色的小車依然毫不減速地向她飛速沖了過來。

  這一幕與沈放記憶里的畫面重合,他完全來不及思考就向前沖了過去,可是他還是慢了一步,就如同記憶里的一樣,他無論再怎么努力奔跑都抓不住他拼命想要抓住的那個人。

  小車撞到女人之后,又像是失控一般向另外一條公路上橫沖直撞,連撞了幾輛車,最后打了幾個圈撞在了路邊的樹上。

  一場連環(huán)車禍發(fā)生的始料未及,他狂跑過去,半跪在地上把那個女人扶起來。

  女人滿臉都是血,她沾滿鮮血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嘴里的氣息微弱:“救……救救我!”

  沈放腦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聲音與畫面是從記憶深處像猛獸一樣吞噬而來……

  同樣慘烈的畫面,同樣氣息奄奄的女人,她也一樣用沾著血的手緊抓著他的衣袖,嘴角卻始終微笑著。

  “小放……我來看你了!”

  這是記憶里那個人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這時周圍響起了越來越多的人聲,因為撞在一起的幾輛車堵住了路口,很多人都停車下來圍觀。

  沈放這才從記憶里掙脫出來,他回過神想要找手機(jī)打急救,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像發(fā)了瘋一樣向周圍吼道:“還看什么?別他媽看了,快打電話??!”

  周圍人這才都驚醒了過來,紛紛拿出電話撥打120。

  很快急救車就來了,把現(xiàn)場受了重傷的人都帶回了醫(yī)院,包括沈放和那個女人。

  沈放雖然沒有受傷,可是因為他也滿身血跡,就被護(hù)士一同帶上了救護(hù)車。

  顧執(zhí)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沈放。

  看到沈放還平安的坐在那兒,他懸了一路的心才終于回歸了原位。

  他走到沈放身前,蹲下身擔(dān)憂地看著他,“小放,你還好嗎?”

  聽見有人叫他,沈放這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仿佛夢囈一般輕聲說:“那個女人被送進(jìn)了手術(shù)室……我還是沒能拉住她!”

  顧執(zhí)的眼里閃過一絲心疼,“小放,都過去了,她不是秦姨,你不需要自責(zé)。”

  沈放抬頭看著他,嘴角苦笑,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自嘲:“是啊,她不是她,誰都不可能是她?!?p>  畢竟他母親秦柔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因為車禍死了,而且就在他的眼前……

  就在這時,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來到了他們身邊。

  “你好同志,我們是公安局的?!逼渲幸粋€警察說道。

  顧執(zhí)站起身,問道:“請問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這次的連環(huán)車禍?zhǔn)怯捎谀禽v小車車主酒駕,跟你們沒有多大關(guān)系,不過這里還是需要這位先生做個登記?!蹦莻€警察看了看沈放。

  “給我吧!”顧執(zhí)接過警察手中的記錄本,寫完之后又還給了他。

  “謝謝你們的配合!”說完,兩個警察又馬上離開了。

  看著那兩個警察走遠(yuǎn),顧執(zhí)回過身對沈放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放聽了他的話,站起身自顧自地往前走了。

  回到沈放家,顧執(zhí)先一步進(jìn)門把屋里的燈打開,沈放后腳跟著他進(jìn)了門。

  “你先去洗個澡,把臟衣服換下來吧,要吃點什么,我去給你做。”顧執(zhí)說到。

  “不用了,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沈放說完就徑直去了洗手間,門剎那間關(guān)上。

  看著那緊閉的門,顧執(zhí)心里也如這道門一樣被扣上了苦澀,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就一直在拒絕我了呢……

  半小時后沈放才從浴室里出來,此時屋里一片寂靜,顧執(zhí)已經(jīng)離開了。只不過桌子上多了一碗面,在柔和的燈光下向上冒著白色煙氣,書桌上很久沒收拾的散亂書籍也被整整齊齊擺放在了架子上。

  沈放心里有點難受,那個人總是以他的方式對他無微不至的好,溫柔細(xì)致到極點,可是他自己卻沒有辦法回應(yīng)他一丁一點。

  深夜,四周一片漆黑,任何人世熱鬧全都消失在這永恒無盡的夜里。

  沈放不知道他走了多久,直到眼前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他才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他看見那個兩年前早已消失的人,現(xiàn)在就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一股說不上來的委屈感混雜著思念洶涌而來。

  “不許哭……”

  他怔住了,看著眼前的人帶著點慍色直向他走過來,然后穿過了他走到了他身后那個胖胖的小男孩兒身邊。

  秦柔雙手叉腰,滿臉生氣地說道:“我一不在家你就給我把家里弄得這么亂,你知道我收拾起來有多累嗎,小兔崽子,去,給我把你房間收拾干凈,不然你這一周都別想聞到蛋糕味兒!”

  沈放看見那個跟他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兒委屈巴巴地說:“媽媽,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秦柔挑了挑眉,忍著笑道:“現(xiàn)在知道錯了,那還不行,光知道錯了還不夠,做錯了事總得給點懲罰吧!”

  只見小沈放臉上的一坨小肥肉因為糾結(jié)而扭曲在一起,“那能不能換個懲罰啊,我不想沒有蛋糕吃。”

  秦柔終于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好吧,那我們就換個懲罰?!?p>  她說完這句話就神神秘秘地在她包里翻找東西,一會兒她拿出了一張光碟,壞笑著看著小沈放:“新片子,特別刺激,今晚陪我看,咱倆這事兒就算了了,怎么樣?”

  小沈放此時欲哭無淚,哀求道:“媽媽,我還是不吃蛋糕吧!”

  秦柔一口回絕:“沒門兒,好不容易撞上口的小肥羊,還能讓你跑了,就這么定了?!?p>  所以到了深更半夜,這一大一小坐在電視機(jī)前,沒有開一盞燈,窗簾也拉得緊緊的,透不進(jìn)外面一絲光亮。

  小小的房間里唯一微弱的光亮是從電視里照射出來的。

  此時秦柔正把小沈放抱在自己身前,臉縮在他小小的腦袋后,她自己不看電視屏幕,卻用手把小沈放的眼睛撐住。

  “兒……兒子,那……那女鬼過去沒有?”

  “媽媽,還沒有,媽媽,我也害怕!”小沈放的聲音略帶著點哭腔。

  “你……你怎么能怕呢,你不能怕,你怕我更怕了!”秦柔哆哆嗦嗦地說道。

  “媽媽,女鬼過去了。”

  聽到兒子這么說,秦柔這才把頭抬起來,正對上電視屏幕上那張放大了幾倍的鬼臉,嚇得一聲尖叫:“臭小子,你坑娘呢!”

  就這樣,這一大一小在互相坑害中看完了一部限制級鬼片。

  臨到睡覺時,秦柔抱著個枕頭蹬蹬兒地來到了小沈放的房間門口:“兒子,你怕不怕?”

  小沈放回道:“媽媽,我還好!”

  “什么叫還好啊,那肯定就是怕了,來,你親愛的媽媽給你送溫暖,陪你睡覺。”

  她說完二話不說把門給關(guān)上,跳上他的小床把他摟在懷里,還用被子把她整個人都攏在里面,一點縫隙也沒露。

  沈放看著那張和記憶里一樣溫柔漂亮的臉,沒有任何衰老的痕跡,而他卻已經(jīng)長大了。

  原來這是個夢??!

  沒關(guān)系,能再次見到你,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媽,我長大了,再也不怕鬼了,可以……保護(h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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