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軒軒突然從睡夢中醒來,她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冷汗順著臉頰細(xì)密地滲出。
她發(fā)現(xiàn)睡前沒關(guān)好的窗戶現(xiàn)在因為外面呼嘯的寒風(fēng)而吹得嘩嘩作響,她起身開了燈,打算去把窗戶關(guān)嚴(yán)。
走到窗前她探出手去拉窗戶,眼尾卻無意間瞟到了窗外一個人影。
她怔愣了片刻,看清楚了外面的人之后,她迅速轉(zhuǎn)回身換掉了睡衣,隨便拿了件外套就悄悄溜出了門。
凌晨雨夜的居民樓下沒有一個人,冰涼的雨水從頭頂沖刷而下,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即使涼意刺骨,沈放卻不為所動。
池軒軒很快地下了樓,撐開傘艱難地沖進(jìn)了暴雨幕布里。
“沈放,你怎么在這兒?。窟@么大的雨,你也不躲一下!”池軒軒大聲地向他喊著,聲音又瞬間被大雨吞噬掉。
沈放這才如夢初醒,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走到這兒來了,只是心里太害怕,就想找一個不那么害怕的地方。
他看著眼前瘦小的人兒,明明沒有他高,還墊著腳努力地用傘幫他遮擋風(fēng)雨。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點亮了,溫暖又炙熱,他像終于靠岸的孤舟,漂流過萬川江海,櫛風(fēng)沐雨后于這處避風(fēng)港灣里停泊,他的所有狼狽與不堪都將在這里終結(jié)。
他把她緊緊摟入懷中,貪婪地吸收著她的體溫,卑微虔誠地在她耳邊傾訴:“別離開我……我只有你了!”
池軒軒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擾亂了思緒,這具冰冷又熱烈的身體讓她心亂如麻,她也鄭重地回抱著他,仿佛堅冰遇暖陽,頃刻間融化……
池軒軒小聲地安慰:“不離開,永遠(yuǎn)都不離開!”
丁許坤默默地注視著大雨中相擁的兩人,怒火快要燃燒掉他所有的神智,他僅憑著最后一絲理智才慢慢平息下來。
他把窗戶關(guān)牢扣上,拉過窗簾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腳地下是碎了一地的玻璃,他撿起一塊碎片,在桌子的一腳上深深地劃了一道……
沈放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他想抬手卻發(fā)現(xiàn)手被什么毛茸茸的東西給壓住了。
他抬頭一看,原來是團(tuán)成一坨的橘子正趴在他手臂上睡覺。
這家伙是完全錯估了它的體重,在沈放手上睡得心安理得,沈放慢慢地把被壓麻了的手臂抽出來,那滋味別提多酸爽了。
他撐坐起身,額頭上的毛巾順著滑落了下來,睡了一覺頭已經(jīng)沒有那么疼了,但還是有一些眩暈,他定了會兒神掀開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
走出臥室,客廳里一片暖洋洋的亮堂,客廳里的凌亂也被收拾干凈了,池軒軒剛從廚房里出來,身上圍著白色圍裙,還端著一鍋冒著熱氣的小粥。
看見站在臥室門口的沈放,她把那鍋粥小心地放在桌上,看著他,“你醒啦,這粥剛剛做出來有點燙,得涼一會兒,你要不先等等?”
暖黃的燈光和心上的人,沈放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嗯!”
“那……那個”池軒軒看著他,臉上浮現(xiàn)了一點紅暈,欲言又止道:“你的衣服我只給你換了外衣,你……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再去洗……洗洗吧!”
兩個小時前,池軒軒好不容易才打到了一輛夜車,從迷迷糊糊的他嘴里問出了他家的地址,一進(jìn)屋他就昏迷得人事不省了。
他淋了太久的雨,已經(jīng)發(fā)燒了,要是讓他全身濕透在這里躺一晚,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所以她就只能閉著眼睛咬著牙給他把外面濕透了的衣服褲子給換掉了,花了她大半個小時,這簡直比給橘子洗澡都要累。
“哦,是嗎?”看著她躲閃的鹿眼,食指尖還不停地扣著桌子邊角,他就忍不住想逗弄她。
他放斜身體,雙手抱臂慵懶地靠在門邊,歪頭痞笑道:“好像是感覺某個地方不太舒服!”
“……”
池軒軒覺得她此時就像那鍋粥一樣,蹭蹭地往上冒著煙,她快要羞死了,避開他的眼睛說道:“你快去洗澡吧!”
這時搖晃著腦袋的橘子從臥室里出來,三兩步跳到桌子上,“喵嗚”地叫了一聲又高傲地扭過頭去舔爪子,仿佛在說:不要臉!
沈放收起了他的吊兒郎當(dāng),站直身體滿面春風(fēng)地進(jìn)了浴室。
十分鐘后,浴室的門開了。
池軒軒正在把粥向碗里盛,她轉(zhuǎn)過頭想喊沈放來吃飯,結(jié)果就看見了一副美男出浴圖,還是不穿衣服的那種,當(dāng)然……是上衣!
池軒軒嚇得差點沒端住碗,“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放回道:“剛忘拿上衣了,以前都是一個人,忘記今天你在這兒了?!?p> “那你快去穿上吧,穿完回來吃飯,粥快涼了!”
粥是涼了,她更熱了。
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勾引??!雖然她都已經(jīng)碰過這具身體了,可驟然一看見,心跳還是會加速啊……
說好的清心寡欲呢!池軒軒不斷在心里小聲默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什么都是浮云,都是浮云……
換好衣服的沈放在桌子邊坐下,看著眼前的小粥,“這是你做的?”
池軒軒回道:“嗯,你冰箱里沒有什么菜,我就只煮了點小粥,你將就一下!”
沈放笑道:“已經(jīng)很好了!”
沈放剛想要吃的時候,卻被池軒軒叫住了,“等等,吃飯之前先把藥吃了,你剛回來就睡了過去,發(fā)著燒連藥也沒吃?!?p> 池軒軒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后把一板藥放在了他面前。
沈放看著那藥,一臉無奈,他記得他家里好像沒有藥這種東西。
池軒軒好像看出了他的疑問,說道:“樓下有家藥店,24小時營業(yè),我就下去買了點退燒藥?!?p> 雖然方便了人民的生活,但沈放現(xiàn)在只想去砸店,他嘆了口氣:“不用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不用吃藥?!?p> 池軒軒明顯不信他這話,伸出手在他額間探了探,“這么燙,怎么可能沒事呢!”
沈放抬手握住了她的,語氣溫柔:“軒軒啊,我真的沒事?!?p> 像觸電一樣,池軒軒立刻縮回了自己的手,穩(wěn)定了心神,不容拒絕道:“不行,一定要吃藥!”
見美男計落空,沈放不情不愿地拿了一板藥,一顆一顆地剝著,動作緩慢得簡直能跟烏龜比賽了。
見他從頭到尾都是拒絕的態(tài)度,池軒軒突然福至心靈,嘴角含笑,“你不會是……害怕吃藥吧?”
沈放剝藥的手停住了,抬頭直視她的眼睛。
他確實不喜歡吃藥,但卻不是怕,他就是討厭那股藥味。小時候每次生病他都倔強著不肯吃,每次都會挨秦柔一頓胖揍,最后還是會在威逼利誘之下把那些藥吃下去。
看來還真是,池軒軒看著他別扭地剝藥動作,哄笑道:“你就算怕苦,我現(xiàn)在也找不到糖給你吃啊。你就當(dāng)給我個面子,把藥吃了!”
這句話是當(dāng)時沈束被逼吃藥時說的,現(xiàn)在原原本本地又到了他自己身上,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p> 沈放也不在拖沓,快速地把藥放進(jìn)嘴里,把一杯水喝完才堪堪把杯子放下。
看來他是真的特別討厭吃藥??!
看著他這副樣子,池軒軒心里樂開來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