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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方的近暮之谷

第六十八章 以一敵五

彼方的近暮之谷 芝士秋刀魚 3824 2020-05-02 19:00:05

  旋風(fēng)中包裹著的是罌粟凌厲森然的魔力,這樣的風(fēng)吹在身上,能把人的皮膚生生割下來一層。

  阿萊亞里斯轉(zhuǎn)頭直視這股旋風(fēng)的時候,已經(jīng)無處可躲,便把魔力集中在右手上,迅速實體化織就了一套能把整條手臂保護起來的黑色盔甲。

  旋風(fēng)呼嘯著吞沒了他前伸的右手臂,黑色盔甲被一層層的切割下來,而一股黑氣也從手心中釋放出來將其包裹在其中。

  只見蒼翠旋風(fēng)像有自我意識一樣,在黑色結(jié)界里四處竄動,盔甲已經(jīng)剝落殆盡,銼刀般的氣流開始刮動他的皮膚。

  阿萊亞里斯抬起手,把黑色氣團包裹著的旋風(fēng)擲還給罌粟。

  蒼翠旋風(fēng)從結(jié)界中解放出來,以剛才速度的三倍向罌粟席卷而去。

  罌粟以魔法支撐飄浮在半空,見到此情此景,臉色微變,連忙向一旁閃躲,然而旋風(fēng)的速度實在太快,她避之不及,被自己的力量削去了小腿的一塊肉。

  她感到傷口一陣刺痛,大腦受到痛覺刺激,一時忘記了驅(qū)動魔力,從半空筆直地掉下來。

  阿萊亞里斯見是好時機,右腳蹬地,向罌粟即將落下的地方?jīng)_殺過去。

  然而身后一股肅然的魔法波動逐漸逼近,阿萊亞里斯當(dāng)機立斷放棄了沖殺,腳步一轉(zhuǎn)向身后狠劈一記手刀。

  一道月牙狀的黑色光刃直接將沖他而來的攻擊劈作兩半,在盛大的金色光芒中穿透出去。

  何頌自己放出的光波反而成了最好的障眼法,耀眼的光芒讓他的視線變得模糊。

  光刃在光芒中顯露出來,何頌面色一變,卻已無法閃躲,只好雙臂在胸前交叉成十字,想要抗下這一擊。

  光刃將他的手臂斬得皮開肉綻,他被沖擊波震飛起來,后背重重砸在一棵樹上。

  他的身體向前一頃,吐出一口血。

  劈完這記手刀,阿萊亞里斯又掉轉(zhuǎn)腳步,繼續(xù)向剛才的方向沖過去。

  他幾乎是瞬間就到達了罌粟下落的地方,還沒等她調(diào)整好姿勢,就跳起來一掌拍在她的背上。

  罌粟在半空仰躺著吐出一口鮮血,突然一發(fā)力將身下的阿萊亞里斯狠狠向下踹去。

  而后護住頭部摔落在地,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滾了幾圈。

  她掙扎著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身形隱入濃霧中。

  阿萊亞里斯站起來,四下看看,除了依然不見消散的霧氣以外,再看不到一個人影。

  他并不著急,站在原地,開始治愈身上的傷。

  他右手臂的肌肉已經(jīng)被蒼翠旋風(fēng)絞得差不多了,露出森森的白骨。

  在一旁觀望的谷時健活動了一下手指,語氣不屑地說道:“歸葉園的王牌,也不過如此嘛?!?p>  他旁邊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個姿色靚麗的女人,有一頭黑色的大波浪卷發(fā),聽到這話,冷笑道:“別急著嘲笑她,先想想自己能在那怪物的手下活多久?!?p>  谷時健有些不服氣,另一個年齡明顯較小的青年人悶聲笑了笑,低頭把一根煙塞進嘴里,咕噥道:“婉兒你就不要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了,潑冷水也要分個時候。”

  女人一把將他嘴里的煙奪過來,狠狠瞪他一眼:“你這時候點煙,是成心想把他引過來嗎?”

  青年人百無聊賴地把火機放入褲兜:“反正遲早都是要打的。”

  這兩人就是青藤會后來派過來的兩位新人類,都是血紅光華。

  戰(zhàn)力跟夏小藍三人差不多,但夏小藍三人是密不可分的一個團體,缺一不可,最后兩人被虐殺也有很大原因是因為夏小杰的死亡。

  而這三人卻是各有各的個性,讓他們打相互配合的團體戰(zhàn)簡直比要了他們的命還痛苦。

  但對付阿萊亞里斯這種對手,團體不一定比個人更加好用。

  至少,他們不會因為死了其中一人而大受打擊,自亂陣腳。

  三人早已準備多時,趁阿萊亞里斯還在治傷的時候,便悄無聲息地圍了上去,立刻就與他戰(zhàn)作一團。

  一時間巨響迭起,濃霧翻滾,黑色和血紅的光華交相輝映,尚且屹立的樹木一根根倒下去。

  即便是三個人,也很難在與阿萊亞里斯的對戰(zhàn)中占上風(fēng),三人臉上不約而同浮現(xiàn)出吃力的表情。

  一塊巨石后頭,何頌和罌粟正在修整。

  兩個目鏡胡亂地攤放在一旁,紫荊不在,是早就候在一旁的梔子和青藤會的一位醫(yī)師為他們治得傷。

  罌粟拿出兩瓶藥水,把其中一瓶遞給何頌。

  何頌喝了一口,眉頭頓時皺起來:“好難喝?!?p>  “是嗎?”罌粟像喪失了味覺一樣把藥水一股腦灌進口中,“習(xí)慣就好了,喝這個總不能像茶一樣品味吧?!?p>  何頌強忍著惡心,捏著鼻子把整瓶藥水一飲而盡。

  他把瓶子丟到一旁,藥水的味道余留在口腔中,越回味越覺得惡心,忍不住捂著胸口干嘔起來。

  罌粟笑了笑,頭靠在巨石上,眼睛靜靜地看著天空。

  不遠處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其中還夾雜著青藤會三人的驚呼和少年的笑,看來他們?nèi)艘舶虢锇藘?,一樣被那人壓制著打?p>  何頌的臉色越發(fā)蒼白,沉默片刻,他突然說道:“這樣不行。”

  “就算我們一輪一輪發(fā)動攻勢,也只能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讓他更有機會殺死我們,根本無法接近他?!?p>  何頌慢慢說著,眼神黯淡下來:“近不到他身前,我們的計劃就無法實施?!?p>  罌粟默不作聲地看天,巨響接連不斷地在耳邊炸響,而且還有向這邊靠近的趨勢,那三人還在負隅頑抗。

  忽然她舉起手,在眼前比了個“七”,自言自語道:“七秒?!?p>  “嗯?”何頌怔了怔,莫名其妙地看向她,“什么七秒?”

  罌粟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自己的手勢:“我刺傷他的手臂后,他修復(fù)傷口總共用了七秒?!?p>  何頌嘆了口氣:“是啊,只有七秒鐘,就算是紫荊,想要完全讓這樣的傷口痊愈,恐怕也需要四五分鐘吧。”

  罌粟又說道:“魔法旋風(fēng)把他右手臂上的肉幾乎全部刮掉了,他修復(fù)這樣的傷口,用了大概五十四秒,而且是邊戰(zhàn)斗邊修復(fù)?!?p>  何頌有些瞠目結(jié)舌,沒想到罌粟觀察得這么仔細。

  而后他忽然恍悟過來,直直盯著罌粟的眼睛,問道:“你的意思是……”

  罌粟轉(zhuǎn)過頭,黑色的眸子閃閃發(fā)亮:“他的自愈速度,是隨著傷勢的嚴重程度而變化的。傷勢越重,自愈時間越長。吶,我說,我們的任務(wù)是攻擊他的靈魂對吧?”

  何頌下意識地點點頭,罌粟繼續(xù)說道:“之前他受的傷,只能稍微限制他的行動,但無法造成大的傷害。那如果他受了致命的傷呢?”

  “石窟里的圍攻并非是完全沒有用處的,至少讓我們知道了,受了嚴重、甚至足以致命的傷,他也是可以自愈的,不過時間會比較長。不然,憑他的性子,怎么會讓S2小組多活了那么長時間?”

  何頌咀嚼著她的話,眼神漸漸明亮起來:“你的意思是說,要想辦法讓他受到致命的傷,他為了保命,就會用大部分甚至全部的力量來自愈。利用這些時間,我們才有機會接近他?”

  “嗯,”罌粟站起來向戰(zhàn)場的方向眺望一眼,“我們五個的力量加起來,應(yīng)該能做到。”

  何頌把銀劍從腰間解下來放在地上,在遠戰(zhàn)中,并非法器的銀劍簡直稱得上是累贅。

  他用白色的絲帶把雙手纏起來,這些絲帶是淬煉過魔法的,能夠起到一定的防御效果。

  他打算下一場赤手空拳的上。

  這時,濃霧里突然傳來一聲響動,像是腳踩在樹葉上的聲音。

  何頌猛然握緊了雙拳,低聲叫道:“誰在那里?”

  像是回應(yīng)他一般,一只受驚的肥胖松鼠從濃霧中跳出來,全身的毛發(fā)像掃帚那樣豎立著,一蹦一跳向前方逃去。

  何頌舒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原來是松鼠啊?!?p>  不遠處的戰(zhàn)場,突然傳出幾聲巨響,接著有人從濃霧中沖了出來。

  青藤會三人互相攙扶著向巖石這兒跑來,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

  那青年人傷得最重,面部多了一條猙獰的傷口,從額頭一直延伸到左臉頰,頭部似乎也受了不輕的打擊,脖子偏向一旁,正沉沉昏迷著。

  一旁待命的兩位醫(yī)師立刻上前來為他治傷,血紅光華不停地在半空揮灑。

  奈何青年人的傷勢實在太重,經(jīng)過兩人的全力救治,勉強保住了性命,但已經(jīng)沒有再戰(zhàn)之力了。

  另兩人的狀況也很不好,女人臉色蒼白地捂著腹部,漂亮的卷發(fā)凌亂不堪。

  谷時健一只手臂的肌腱被生生砍掉了三分之一,無力地垂落在身側(cè),醫(yī)師跪坐在地上,試圖用治療魔法為他接上。

  血紅的光芒映在他臉上,把他扭曲的表情襯得格外恐怖。

  那個叫婉兒的女人,注意到罌粟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她,便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開口道:“看什么看,有這功夫還不快上去給那家伙補上兩刀?!?p>  正給她治傷的梔子聽到她傲慢的語氣,有些不悅,反倒是罌粟無所謂地移開視線,看向站在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中的少年。

  少年也受了傷,不過完全不到致命的程度。

  罌粟的傷口雖然已經(jīng)治好了,卻并不利索,小腿和后背一陣一陣抽痛。

  痛感會極大影響魔力的輸出,在這種狀態(tài)下沖出去與他硬拼,無異于找死。

  婉兒看她站著不動,正想要冷嘲熱諷幾句,沒想到罌粟把武器往地上一放,盤腿坐下來,一副打算罷工不干的樣子。

  婉兒大惑不解,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一點:“你這是做什么?”

  谷時健一巴掌拍到她的背上,惱火地低聲罵道:“你他媽給我小點聲,成心想把他引來是吧?”

  婉兒咬著一口銀牙,剛想發(fā)作,但看看谷時健冰寒的眼神,還是一聲不吭地把怒火吞進了肚子。

  何頌制止了兩人的內(nèi)斗,看了罌粟一眼,壓低聲音說道:“我們有了一個辦法?!?p>  微風(fēng)卷著一縷霧氣,在靠近地面的地方輕輕打著旋,因打斗揚起的沙塵卷入濃霧中,將霧氣染成了淡淡的土黃色。

  阿萊亞里斯置身于這煙塵和水汽的混合物中,鼻尖有些瘙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的傷已經(jīng)痊愈了,但這具身體因接連的戰(zhàn)斗感受到了疲憊,這讓他亢奮的情緒逐漸沉落下來。

  他踢飛了腳邊的一顆石子,向前方的濃霧中走去。

  巖石后的四個人戴著目鏡,悄無聲息地向后退了十幾米,與他隔開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青年人被兩位醫(yī)師帶走了,去指揮部接受更深入的治療。

  不知何時,一側(cè)的山坡上,樹木掩映間,出現(xiàn)了幾個靜默的影子,其中一個手里握著個彎曲的細長狀物體,像一柄很大的弓。

  那幾個影子也帶著清一色的目鏡,罌粟直起身,向那邊做了幾個奇特的手勢,手在胸前劃了兩下,并依次放在鼻尖、耳朵和左側(cè)肩膀上。

  這是歸葉園約定好的暗號。

  山坡上的影子動了動,向罌粟伸出大拇指向下扣了兩下。

  他手里是一把一米多長的大弓,通體黃褐色,閃著琥珀般的黯淡光芒。

  靈人的表情肅穆,動作利落地把弓搭在山崖邊上,對著那個在霧氣繚繞的山谷中慢慢行走的黑色身影。

  罌粟通過暗號向他下達了一個命令。

  暗號的意思是:全員準備,一擊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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