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怎么可能?”朱不戒難以置信的看著毫發(fā)無傷的林飛。
明明這家伙剛才還是一副弱雞樣,難道是吃了神油派的秘藥?
朱不戒迷茫了,這家伙周身縈繞著一層令豬看不透的迷霧,似云海翻騰,變幻不定,隱約間有月華的光芒閃動,如天宮的霓裳羽蓋。
“二丫,怎么回事?這不是你那天那個什么混沌......什么甲嗎?”林飛低聲問道,表面依然維持住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高人模樣。
“嘻嘻~,借給你用用,看我怎么嚇?biāo)肋@頭蠢豬?!绷侄竞苷{(diào)皮。
一股強大的氣息從林飛身上悄然釋放出來,林飛自己也感覺到了這股壓力。
很熟悉,仿佛本就是屬于他,卻又并不屬于他。
十分矛盾的感覺,難以描述。
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二丫,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绷诛w有些著急,這頭豬太強了,雖然暫時唬住了它,再不想辦法逃走的話,恐怕夜長夢多。
林飛沒有察覺到,在他頭頂,一顆璀璨金丹正冉冉升起。
林二丫現(xiàn)出了她的本體形態(tài),化作一顆光有氣息,毫無靈力、濫竽充數(shù)、徒有其表、名不副實、浪得虛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掛羊頭賣狗肉的——假金丹。
這樣的金丹是沒有靈魂的,不過用來嚇唬這頭豬足矣。
啪!
朱不戒應(yīng)聲跪地。
“爺爺!饒命?!?p> 林飛:......
“請說出你的故事?!绷诛w心里也有些好奇。
那位高小姐自幼養(yǎng)在深閨,怎么就跟這頭豬結(jié)下孽緣呢?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朱不戒身子一軟,委身癱坐在地,泫然欲泣。
“稟真人,小豬本住在城南的豬圈,家中有爹又有娘,生活樂無邊?!?p> ”誰知那豬販子,他蠻橫不留情,勾結(jié)屠夫目無天,拆我豬圈奪我娘,將我父子狂毆在市前,小豬我身壯健,殘命得留存,可憐老父他魂歸天,魂歸天?!?p> “我爺爺跟他來翻臉,慘被他一棍來打扁,我奶奶拿頭去拱他,反被他捉進了酒館,做成了水煮肉片,最后她尸骨無存遺恨人間?!?p> “我流落到江邊,獨自尋找殘羹在市前......”
“停停停......,打住,別特么唱了,好好說話。“林飛受不了了。
“幸虧高小姐收留了我,她每天都溫柔地投喂我,有時還摟著我睡覺覺.....”朱不戒突然打住了,陷入了親親抱抱舉高高的甜蜜回憶中。
“然后呢?
“然后我就長到三百多斤了?!?p> “高員外嫌我臭,偷偷把我送去屠宰場,途中我掙脫了繩子逃進深山里,誤食了靈草,開啟靈智,修成了人型,”
“真人,為何要苦苦相逼,我此番絕無害人之心,我只是特地來報答小姐當(dāng)年養(yǎng)育之恩的??!”
朱不戒感覺自己還挺委屈。
呵呵,你還有臉了。
要長的像老子這么帥才叫報恩,你這樣的,頂多算恩將仇報!
“念你修行不易,暫且留你一條性命,日后若再敢糾纏高小姐,我定會取你項上豬頭?!?p> “小豬不敢了!”朱不戒爬起來,躬身拜謝,失魂落魄的朝山下去了。
走的時候滿目凄涼,一步三回頭,只怕是對高小姐用情至深。
獸猶如此,人何以堪!
世間的癡男怨女皆逃不過情這一字。
問道覓長生之路,注定是孤獨寂寥,又不知有幾人熬得過。
......
......
林飛憑著記憶走了一陣,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
背著昏迷不醒的高小姐在林子里瞎轉(zhuǎn)悠了老半天,眼看都月上中天了,楞是沒找到回去的路。
他又餓又渴又困,山中幽深,漸漸看不清路了。
“實在不行就呆著等天亮吧,老陸和趙玉田他們肯定會來尋我的?!?p> 林飛索性不走了,找了棵大樹底下坐著休息。
坐了沒一會,一股困意涌上來,眼皮子開始打架,林飛靠著樹干不知不覺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聽見有人在說話,林子里還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肯定是老陸他們來尋我了!
林飛一下就清醒過來了,他從樹后面探頭一看,幽深的林子里模模糊糊走來兩道身影。
他正欲起身喚他們,突然聽到其中一人開口說話了。
“呆會若是尋著那廝,你我先不要著急動手,待他麻痹大意之時,再趁機結(jié)果了他?!?p> “周師兄你也未免太過小心了,他一個練氣才入門的貨色,你我二人聯(lián)手,還怕他跑了不成?!绷硪粋€聲音說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一旦走漏了風(fēng)聲,戕害同門會是什么下場,你不清楚么?”
“好了,我聽你的便是,刑堂的‘三刀六洞’我可經(jīng)受不住?!?p> “說起來,這小子腦子還真不賴,這才沒幾天功夫,聽說就賺了上千兩銀子?!?p> “哼!叫他有命賺沒命花,我買通了他雇傭的一個工人,藏銀子和護花痔靈栓配方的地,估計就在他房里?!?p> “周師兄,可說好了啊,事成之后銀子全部歸我,配方歸你,我在外邊賭坊的窟窿還等著填呢。”
......
......
兩人一面朝著林飛躲藏的方向走來,一面小聲的說著話,不時還會傳來低低的銀蕩笑聲。
林飛聽的透心涼,緊緊地蜷縮在大樹后面,大氣都不敢出,冷汗涔涔的往外冒,整個后背都澆透了。
“嗯?這是哪兒呀?”一直靠在林飛肩膀上的高小姐突然悠悠醒轉(zhuǎn)過來,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
這句話不啻于一道催命符,差點把林飛魂都嚇掉了。
他下意識地伸手緊緊地捂住高小姐的嘴巴。
高小姐不明就里,以為林飛要對她施暴,雙手使勁想要掰開林飛的手,身體拼命的掙扎,雙腳不停的在地上劇烈地搓動。
腳步聲和說話聲戛然而止,周圍死一般的沉寂,只聽到高小姐唔唔唔的掙扎聲在林間回響。
林飛趕緊松開手,對著高小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慢慢地探出去看了一眼,那兩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得趕緊跑進密林深處,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林飛轉(zhuǎn)頭準備去拉高小姐起來一塊走,卻看到一雙布滿了驚恐的眼睛。
林飛低頭一看,一截劍尖穿透了她的胸膛,殷紅的鮮血泛著血沫子汩汩的往外冒,高小姐嘴巴張開,喉嚨里發(fā)出嗬嗬嗬的聲響。
在幽暗的月光下,林飛的手上沾滿了高小姐暗紅、濃稠的血,沁骨的恐懼讓他渾身顫抖,雞皮疙瘩爆豆似的順著皮膚蔓延。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小子艷福不淺啊,黃泉路上還有個漂亮姑娘陪你?!币粋€陰惻惻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斜刺里一把長劍帶著勁風(fēng),橫劈過來,朝著林飛脖子砍去。
“二丫助我!”
林飛大喊一身,偏過身子,就勢一滾,堪堪躲過這要命的一劍。
那倆人聽到林飛呼喊,以為他在附近還有幫手,沒有繼續(xù)攻擊他,而是一左一右成犄角之勢,封住林飛的去路,一邊警惕地向四處張望。
林飛借著樹林里昏暗的光線,看清這兩人都是陽事科的同門,一個練氣三層,記不得具體姓名,另一個名叫周倉,是練氣四層的修為。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上沒有任何變化,林二丫的護身甲胄并沒有出現(xiàn)。
糟糕!這丫頭八成是睡著了。
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天。
今天自己這條小命大概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小弟初入山門,與二位師兄素?zé)o仇怨,為何要置我于死地?倘若只是為了銀子和護花栓的配方,小弟拱手奉上便是,全當(dāng)孝敬二位師兄了?!绷诛w戰(zhàn)略性認慫。
“二位師兄且放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小弟絕不會泄露一星半點?!绷诛w見倆人不接話,又趕緊補充了一句。
那倆人并不理會林飛,只是持劍護在身前,小心戒備。等了一陣,周圍沒有任何動靜,確定林飛只是虛張聲勢,并無援手,倆人都松了一口氣。
“只要你老實交待銀子和配方藏在哪,我可以考慮放過你?!敝軅}戲謔地看著林飛說到。
我信你馬個鬼,說出來只怕死的更快吧。
“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我有的是法子炮制你?!耙娏诛w沉默不語,周倉繼續(xù)威脅道。
“你殺了我,就不怕刑堂追究?”林飛心知倆人是不打算留他性命了,只想盡量拖延些時間,看能不能找到機會逃走。
“這深山老林,死無對證,別人只會以為是那妖物動的手,又怎會懷疑到我們頭上?!?p> “別廢話,動手?!绷硪蝗瞬荒蜔┑拇驍嘀軅}。
兩柄精鋼長劍泛著寒光一左一右同時刺向林飛月匈前,林飛背靠大樹,避無可避,立時便要血濺當(dāng)場。
鐺!鐺!兩聲脆響,火星四濺,林二丫這個臭丫頭終于是睡醒了,混沌甲御術(shù)催動,及時救下了他。
全力一劍竟然沒能傷到林飛分毫,周倉心下雖然吃驚,手上卻不停,右手掌掌心紅光閃動,帶著熾熱的氣息拍向林飛面門。
林飛被兩柄長劍頂在樹干上,只能眼睜睜看著,根本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