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星魂竟然在前院里拔草。
廚房里傳來沙沙聲,是韓玥在洗刷。
唐浩正在清理屬于他的,廢棄多年的冶鐵房,不斷有垃圾從屋子里丟出來,不時還會因為發(fā)現(xiàn)有用的東西而放聲大笑。
衛(wèi)傷在屋頂翻瓦,身輕如燕,手上利索,據(jù)他說這手藝是家傳的。
肖力則是帶著苦哈哈的風行云推著一車廢磚,院子邊上的圍墻垮了一半,如果不修繕起來,夜晚睡覺會少很多安全感。
王守機和青禾頂著蓋住腦袋的長袍,看著早被荒廢的院子里漸漸有了生機。
“雖然入了凌寒城,我們算是任人宰割,但路上還是注意安全?!毙ちψ鳛樽o衛(wèi)隊伍中默認的頭領,對著王守機和青禾叮囑道。
“放心,我們的靠山是皇女?!蓖跏貦C看著肖力揮手。
轉身看向同樣躲在長袍里,幾乎看不清臉的青禾。
王守機伸手將她領口一根金色的枝丫別針扶正,上面一只水晶蝴蝶在陽光下閃爍,精美無比。
“早去早回!”身邊拔草的星魂話語簡短。
“走了?!蓖跏貦C微笑,伸手去掏青禾袍子里的手。
青禾卻丟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自顧自朝著被簡略修繕過的大門走去。
……
忠仁府所在的街道異常冷清。
整條街上,似乎只有忠仁府的一個門楣。
其它的人家要么沒有人居住,要么將原來的大門封堵,在后面街道上重新開了一道大門。
路邊的雜草不比府內院子少。
有三兩只烏鴉野狗在角落里撲騰,不知在啄著藏著什么東西。
王守機和青禾并排行走,左邊是一條河堤,專門分割外圈和交易圈的人工河水位尚淺,甚至能直接從水里趟過河到達對岸的碼頭。
再遠一點,是一座并不大的石拱橋。
前面的主道上是有大橋的,這種小石橋是為了方便人們進入交易圈。
交易圈和外圈沒有守衛(wèi)。
但此時的橋頭卻站著個骨瘦如柴的人。
王守機眼皮跳動。
這個人早上就見過,就是他養(yǎng)了一大群黑鳥,并且將錢畢大師帶去了黑獄里。
他站在橋頭,雙手抱胸,冷冷看著并肩而行的王守機兩人。
青禾的腳步略緩,王守機兩步走上前,帶著青禾繼續(xù)走。
男人站在去交易圈的必經(jīng)之路上,似乎有意為之。
他身后的河水里,一大片黑壓壓的鳥在河水里啄著水里的東西,不時撲扇著翅膀。
王守機走上上橋的石階,那人就在石階的最上面,冷冷俯視著他們。
青禾不由自主拉起王守機的衣襟。
兩個人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他們走過那個男人。
河里的黑鳥傳來一陣驚人的叫聲。
“城主建議圣女去城主府居住。”那人的聲音像是多年不用的石磨。
兩人停下腳步。
王守機回頭看著那張皮肉包著顴骨,雙眼凹凸的臉。
“白羽大人會為我們修繕忠仁府?!蓖跏貦C感覺嗓子有些干。
心跳加快,他很擔心河里那些有著猩紅眼睛的黑鳥突然撲上來并叼走他的眼睛。
“……那很好?!蹦侨死淅浠貞?。
王守機干咳兩聲,帶著青禾繼續(xù)走。
直到走過三條街道,人才多了起來。不過即使是交易圈,這里也只是貼近外圈的地方,根本見不著穿著光鮮亮麗的富人。只有那些和外圈穿著差不多的貧民們在街道上穿行。
路邊簡陋的小攤和作坊,也有著圍滿的人。
王守機看著面前的景象,仿佛找到了地球上集市和廟會的感覺。
剛剛遇見鳥人的陰云瞬間驅散,他興奮拉著青禾朝著行人疊疊的熱鬧地方跑。
青禾發(fā)出一聲驚咦,被王守機拉得長袍飛揚。
停在一處水果攤,王守機興奮看著攤位上擺放的東西。
“橘子,蘋果,梨……還有火龍果,這跟地球……”王守機突然捂住了嘴。
“一樣?!毖劬锍霈F(xiàn)小悠打出的一行字。
青禾伸出手,指向了堆的高高的,黃燦燦的橘子。
王守機深呼吸,從腰上掏出一袋子錢晃了晃,發(fā)出嘩啦啦的響聲。
“真好聽!”王守機微笑看著攤子后面忙碌的老板娘:“來兩斤……”
王守機生怕對面的老板聽不懂,因為自己說的還是地球上的計量單位。
“兩斤對吧?”婦女的眼睛落在青禾身上頓了頓,然后笑著從攤子下掏出一桿秤。
王守機某一刻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地球,眼淚都差點冒出來。
那東西,不正是地球上那種可以掛著秤砣的桿子秤!三根繩子掛著個圓盤子,邊上還有個鉤子!
王守機看著老板娘拿起盤子就往橘子堆里插,雙手并用,一下就將不算大盤子裝滿。
秤桿子輕輕上揚,婦女伸手往后面掏,然后有些尷尬看著王守機。
“哎呀,我布袋子怎么沒了?!眿D女不好意思的向王守機招手:“小伙子,你過來?!?p> 王守機有些愕然。
突然想起這個世界沒有塑料袋。
他忐忑走過去,心想老板不會讓自己用手捧吧。
然后被婦女一把把手拉過去,扯起他長袍寬大的袖子就往里倒。
倒?jié)M后抖落兩下,婦女收起袖口系了個結。
“好了,走吧。”
“多少錢?”王守機看著自己‘腫大’的袖子,尷尬問道。
婦人收回秤盤子,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看著王守機無聲搖頭。
“不要錢?”王守機驚愕。
婦人又無聲點頭。
王守機開心到飛起,轉身拉著青禾就走:“你們這個世界是不是已經(jīng)共產(chǎn)主義了?”王守機沒心沒肺的問著。
青禾一邊跟著王守機走,一邊回頭看婦人。
沉默不語之中,婦人的眼睛不禁開始濕潤。
王守機停下腳步,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橘子剝開遞給青禾。
青禾接過橘子,默默放進嘴里。
“很甜?!鼻嗪陶f的很大聲。
“是嗎?”王守機也給自己掏了一個,剝開放在嘴里,整張臉瞬間扭曲。
路邊,一個賣菜的老漢,看著王守機身邊的青禾微微點頭。
王守機酸的掉出了眼淚。
整條街上的人都駐足回望,露出了如陽光般的笑臉。
“你確定很甜嗎?”王守機酸瞇了眼:“是不是我們的味覺系統(tǒng)有區(qū)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