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師 七
幾天后薛邈跟著多唻去了一片很舊的家屬樓，還需要三拐兩拐的比陳清淺的診所還隱蔽。
“這地方也是夠偏僻的?！毖﹀氵呑哌呌^察周圍地形。
“這就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是吧?！?p> “但愿吧?！?p>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在一棟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筒子樓下，看到老老少少的女人們扎堆坐了幾排，熱烈的討論著什么，有些人腳旁邊放著半麻袋的東西。
薛邈想過去打聽下，就聽到有人互相推薦，“你是幾點掛的號，我給你說我之前在醫(yī)院檢查子宮肌瘤，吃了1個月藥好了?！?p> “我也是，我是乳腺增生，醫(yī)院說做手術(shù)，吃了一段時間藥再檢查沒了?！?p> 多唻看了眼薛邈一眼意思她倆今天沒來錯。
薛邈沒回應，只是說了句，“看樣到地方了，是這棟樓里面？”
兩人從筒子樓一樓大門進入，正對大門掛著一塊破破舊舊木長匾刻著：馬長城中醫(yī)堂
“不能弄得新一點嘛”，薛邈的意思是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牌匾讓人看了生出莊重而尊重。
“說明年代久遠，老中醫(yī)嘛”，多唻沒懂薛邈意思。
“你是多少號？這么多人，那要看到什么時候?！毖﹀愫鋈幌肫饋韱柖鄦?。
“嗯，75號，算下來應該是下午的25號，我倆這個時間點應該剛趕上，我問過看過的護士。”
在陰暗不明的長長走廊里放了一排等候椅子坐滿了人，大家齊刷刷看著薛邈二人。
薛邈覺得別扭，“我們是進去，還是門口等”。
“當然進去了，這些都是看過的，你沒看到每個人旁邊有個袋子嘛?！?p> 薛邈經(jīng)提醒才發(fā)現(xiàn)，每個人旁邊跟外面的人一樣——大大小小都是用大袋子或者麻袋裝，薛邈簡直難以置信。
“好多人路遠，來一趟不容易，在一個大夫號難掛所以一次多抓點藥回去喝。”多唻解釋道。
“那也不是用麻袋裝吧，這是開了半年的藥？”
“薛邈你小點聲…哪里那么夸張我看也就一個多月吧，心外科那個護士就是的。快走了，我剛才聽著已經(jīng)是74號，下一個就是我們了。”多唻左右顧盼拉著薛邈趕緊朝最頂頭的房間走進入。
兩人門口站了十來分鐘有人出來后，里面叫號，“75”。
多唻帶著薛邈進了診室：診室因為改造過，有幾扇大窗戶明亮很多，大約40平方。進門左手擺著一張寬大診桌，診桌后面坐著一位留著一撮山羊胡子穿著民國復古盤口褂衫與陳清淺年齡相仿的60多歲的男人。對面靠墻放著一排中藥柜，柜臺里有一男一女負責抓藥，整個診室淡淡的中藥彌漫著濃濃的灰塵味道，薛邈對粉塵過敏，不由自主打了幾個噴嚏。屋里三人加多唻都看著她，整個空氣顯得神秘又尷尬。
“不好意思”薛邈撓了撓發(fā)癢的額頭小聲對多唻道歉。
“嗯，你倆誰看？”老中醫(yī)說話了聲音帶著權(quán)威不容置疑。
“我我我”，多唻趕緊挨著診桌謹慎坐下，回頭看了眼薛邈，薛邈跟著站到她旁邊。
多唻這才感覺安慰點，把手伸到脈枕上滿懷期待看著老中醫(yī)，遲疑一會說道“馬大夫，我就是月經(jīng)不好…”。
老中醫(yī)本來微微閉著眼睛，聽到這話，微微睜開眼睛點點頭示意多唻不要說話。大約1分鐘后，馬大夫讓多唻換另一只手繼續(xù)閉上眼睛沉思。
薛邈趁著這個時間仔細地把整個中醫(yī)堂看了一番，布局、家具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就像勉強拼湊的感覺，一男一女站在抓藥柜臺后面低聲說著什么，因為戴著口罩聽不清楚。透過窗戶的光使空氣中的灰塵上下飛舞不亦樂乎，薛邈立馬感覺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瘙癢難忍，眼睛和鼻孔忍不住搓揉起來，薛邈想起陳清淺的中醫(yī)診所，心想把診所弄趕緊點不好嘛。
“月經(jīng)不規(guī)律…”，等了半天馬大夫終于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么多唻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趕緊回答，“是的，是的…就是月經(jīng)不規(guī)律，每次推后三、五天的，還有來月經(jīng)的時候腰困…”。
薛邈心想月經(jīng)不規(guī)律還能摸出來？再說每個月推后3-5天也不算不規(guī)律嘛，一會請教下馬大夫。
“你一進來，我就看到你肝郁氣滯，脾氣是不是也有點大？”
“對呀對呀，我一進來您就看出來了？我不是脾氣大是好多事自己愛生悶氣，但是肯定也是肝郁氣滯?！倍鄦嬕荒槼绨菘粗R大夫。
“嗯，平時還愛吃點冷飲是吧，你就是宮寒血瘀，如果不好好調(diào)以后…，”馬大夫故意停下來等著多唻接他的話。
“以后就怎么了？”多唻果然追問到。
“結(jié)婚了沒有？”
多唻搖搖頭。
“結(jié)婚了不好懷孕呀”，馬大夫立馬露出惋惜表情。
“真的嘛？”多唻一臉恐慌看著薛邈又看看馬大夫。
“你知道子宮是什么？是胎兒的家。宮太寒，胎兒在里面，就跟你天天生活在冰窖里，你覺得成活率高嗎？還有你看為什么很多胎兒生下來身上有青紫斑，那都是跟母親宮寒有關(guān)導致胎兒寒凝血瘀。你看宮寒可怕不？?！瘪R大夫往椅背一靠瞇著眼睛看著多唻。
這個理論新穎，薛邈從來沒聽過不由歪著頭想了想。
多唻一聽這話感覺已經(jīng)把身家性命全部托付給馬大夫，“馬大夫您說得一點沒錯，我怎么辦，您給看著調(diào)調(diào)吧，我一定堅持好好吃藥?！?p> “嗯，你是要好好調(diào)理，不過到我這里也不難，我這里看的病人多了。保證給你治好?！瘪R大夫一臉堅定看著多唻。
“謝謝馬大夫，謝謝大夫了”多唻千恩萬謝的，薛邈從背后輕輕戳了她一下。
“你是不是覺得馬大夫果然厲害？”多唻回頭看了眼薛邈沒懂她意思，以為讓把她介紹給馬大夫，“馬大夫這位是我們醫(yī)院中醫(yī)科的薛醫(yī)生，聽到您的大名特意過來學習下…”
薛邈差點一口水沒嗆死自己，狠狠拍了一下多唻后背，心想這丫頭是不是傻，她不知道外面開診所的都是同行冤家嘛。
馬長城警覺起來，瞪著眼睛把薛邈上下打量一番。